三十九，別人的快樂，我隻是過客

  時光就是一個淘氣的娃娃，我們總是靜靜地看著它，覺得可以掌控它，看著它笑，看著它的一切表情，不知不覺，發現它長大了，我們，也跟真老了，甚至有的時候，是身心俱疲的衰老與閱盡浮沉的滄桑。


  一個人躺在床上無聊地翻著雜誌，由於被柳青妍大美女洗腦，我的品位也上升了幾個台階，起碼懂得梳洗打扮，買一些簡單的飾品打扮自己，偶爾心情好的時候，還會在臉上抹上一層粉，增添幾分亮色，不是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嘛，看來韓小妹也是需要包裝的！


  想起柳青妍的調侃，我不禁莞爾，一個人倒在枕頭上傻傻地笑。


  門咯吱一聲被人推開，我順勢做了起來，隨意地將雜誌丟在一旁，目光撇向門口。


  “淺語，宿舍就你一個人嗎？”季輕雪輕聲問，今天的她隻穿了一條水藍色的毛呢連衣裙，黑色的打底褲與黑色的靴子將她高挑的身形襯托的越發纖細修長，臉上淡淡的酡紅印著燦爛的笑，洋溢著無限的美好。


  季輕雪臉上的笑容很淡，卻很柔和，如清晨的陽光，讓人很容易別感染，我甚至覺得，她的眼角都帶著笑意。


  “是啊，她們出去逛街了，反正下午也沒有課。”我坐起來，向她走去，漠然瞥見她手裏那一束鮮紅的玫瑰，嬌豔欲滴，看起來好大一束，粗略估計也要有二三十朵，那紅有些刺眼，如血液般燦爛，我的眼眶一瞬間迷失了，仿佛有什麽不經意地劃過，讓原本平靜的心扉瞬間淩亂了！

  她淡淡地點點頭，臉上的笑容依舊。


  從桌子底下找來了一個空的礦泉水瓶，季輕雪將玫瑰花放到我的懷裏，“淺語，先幫我拿一下。”


  我點點頭，忽然覺得有些不知所措，怔怔地愣在那裏，看著季輕雪美好的身影緩緩走近洗涑間，嘩啦啦的水聲響起，不一會兒季輕雪手拿著灌滿了水的水瓶，將玫瑰花從我手裏接過，細心地插入瓶口。


  她的動作很小心，像是在珍藏著一件極其重要的物品。


  玫瑰花離手的一瞬間，我竟是有些無法控製自己，嘴裏忽地吐出一句自己都沒有料想到的話。


  “這些花兒，是劉明澈買的吧？”


  季輕雪把玩著花束的手明顯地頓了一下，神色間頗顯猶豫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像是思索著什麽似的，半響才回過神來，將頭低垂在胸口，輕輕點了點頭。


  我苦澀一笑，向她走過去，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說道：“你們，是不是在交往啊？”


  季輕雪仍舊將頭埋得很低，但她越是回避，我越是證明了心中的猜測。


  該來的，終於來了。


  也許，我能做的，隻有默默祝福。


  我大方地笑笑，拉起季輕雪的手向門外走去，順便鎖好門，回身對著季輕雪說：“我們出去慶祝一下吧，你可是我們宿舍第一個脫光的啊！”


  我刻意加重了脫光兩個字的音節，季輕雪被我弄得更加不好意思，幾乎羞紅了耳根，隻是極其無奈地瞟了我一眼，默不作聲地站在我身後，卻並不反駁。


  來到小炒部，我們隨意地點了兩個菜，便將菜單推到季輕雪麵前，季輕雪在菜單上瞄了一眼，點了一個水煮牛肉，我不解地看著服務員將單子寫好交到廚房裏，疑問道：“輕雪，你不是不吃辣的東西嗎？”


  季輕雪不疑問然地看著我，笑笑，“人會變的嘛，我過去確實討厭的吃辣的，尤其還在因為吃這個長痘，但是最近和他一起吃飯，總是吃一些帶辣的食物，覺得還挺好吃的。”


  看著季輕雪臉上幸福的滿足的笑容，我呆了一下，近朱者赤的道理，原來是如此的簡單，隻是因為對方喜歡，隻是因為想要走進對方的世界，便可以如此輕而易舉地改變自己原有的生活方式，原來愛情的力量，是可以左右一個人的。


  忽然覺得，愛很可怕，因為怕失去了自己，到最後不但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有可能迷失了自我，本是一無所求，到最後卻一無所有。


  見我在那裏發呆，季輕雪忍不住問：“淺語，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正在思索著如何化解此刻的尷尬，幸虧服務員這個時候端著飯菜上來了，我趕忙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塊牛肉放在嘴裏，又辣又麻，有些嗆喉嚨，但我還是津津有味地咀嚼著，如果這就是劉明澈喜歡的味道，那麽，我如此品嚐著他的喜好，是不是就和他的距離更近了。


  那天的飯，我們吃的很潦草，主要是因為平日裏嘰嘰喳喳的我一下子安靜了好多，隻是一個人愣愣地吃著那盤牛肉。


  回去的路上，季輕雪仍是忍不住問我：“淺語，過去怎麽沒發現你喜歡吃辣的呢？”


  “今天忽然覺得嘴裏很沒味道。”我找了一個很爛的借口，連自己都覺得很不靠譜，奇怪的是季輕雪似乎並沒有深究的意思，隻是淡淡地點點頭，輕輕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回到宿舍，那束玫瑰花依然耀眼奪目，我不禁啞然，他的幸福，我注定了無法參與，原來，我終究隻是一個過客。


  口中似乎還殘存著牛肉的香味，胃裏卻是早已酸痛著，從小到大，我都不能吃太過刺激的食物，隻是方才，我似乎任性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