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司明宮
司明宮的長廊上掛滿了紅色的燈籠,聽嬤嬤說是因為恭迎他們回來所以才布置的這麽喜慶,掌燈的宮女將路照的通亮宛若白晝一般,暖黃色的燈光照的人心裏暖暖的。
徐安陽不由得看了一眼身旁的傅九鳶,隻見他那猶如藝術品一樣雕刻的臉龐上沒有一丁點表情,跳躍的燈光照得他的五官更加深邃。
他一定很難過吧!
傅九鳶看著熟悉的地方,長廊外那科白玉蘭好像怎麽也不會凋零一樣,永遠盛開著,如果人也能這樣永遠盛開便好了……
正想著忽然寬袖下那支緊攥著的手被一溫暖柔軟的手握住,一回頭便見徐安陽衝自己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那樣子仿佛在說,別怕,有我在!
下意識的他鬆開緊握的拳頭反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細長,手心很溫暖,就像一團火一樣從手心一直傳到了自己心裏,暖暖的,他好像握住了這隻手卻不想再鬆開一樣。
“殿下,到了。”
寂靜的夜空下嬤嬤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傅九鳶一激靈後將寬袖下的那隻手戀戀不舍的鬆開,“你們下去吧,沒有任何仿佛所有人都不能靠近這裏。”聲音冷冷的就像一個毫無感情的機器人一樣任誰聽了心裏都會打一個顫栗。
徐安陽同情的看了一眼嬤嬤,隻見那嬤嬤張了張嘴隨後又將話咽了回去最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傅九鳶。
待所有走了之後傅九鳶隻是站在門口遲遲沒有動手推門而入。
“你怎麽了?”她小聲詢問道。
“我來開吧!”
說著剛把f手放到門栓上便被他強而有力的大手給製止住。
“有些事情,總歸是要自己麵對的。”
漆黑的瞳仁裏泛著幾分隱忍,聲音低低沉沉的,細聽好像夾雜著幾分顫抖。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扣在門栓上微微用力凸起的骨節微微發白,隨著他用力一推一股淡淡的玉蘭香席卷而來,傅九鳶的耳畔響起一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鳶兒,你來了。”眼前那個溫婉端莊的女人正一臉溫柔的朝自己笑吟吟,“鳶兒,聽說你父皇今日又誇獎你了。”
自從出了那件事之後除了每日打掃的宮女之外傅連鴻禁止任何人進入,殿內的陳設依舊保持著以前的樣子,同樣的玉蘭香,花瓶裏依舊插著一束玉蘭花,隻是人卻不同了。
徐安陽靜靜的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的眉頭緩緩皺起又看著他那漆黑的瞳仁裏漸漸的泛起憂傷,她想起慕容北堂每次都不能享受至情之愛,沒想到這次也是同樣,看著他孤單的背影不由得鼻尖一陣酸楚,心疼起他來。
“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吧,我在呢!”
自己的生命好像定格在了這個叫慕容北堂的男人身上,從遇到他的第一眼便注定了,追逐,相愛,分離,在追逐,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金色的步搖雖然華麗奢侈展現著她太子妃的身份卻重重的壓得她,也因此限製著她的一舉一動,小心翼翼,她的杏眼大大的清澈明亮此時卻露出一絲心疼。
那是在為自己心疼嗎?他這樣想。
“真醜,一點都不適合你。”他輕輕的將她頭上的步搖取下來,光拿在手上便覺得有些分量,更難以想象這東西在她頭上戴了一天。
拿下來點一瞬間徐安陽便覺得自己的頭輕了許多,活動起來也方便多了。
如海藻般的墨發隨意灑在腰間卻絲毫看不出半點淩亂,反而增添了幾分美麗,看著她的頭發他若有所思。
“好累啊,我可以先去睡了嗎?”可能因為太困說話的聲音糯糯的像撒嬌似的。
“不能。”傅九鳶冷冷拒絕道。
“為什麽?”
“隻有一張床……”他挑眉一臉不懷好意的看著她那炸毛的樣子覺得十分可愛。
“那當然是我睡床上,殿下你身份尊貴自然心胸開闊睡地上想必也沒事哈!”
“我們是夫妻難道不應該睡一張床嗎?”他反問道。
徐安陽:“……”
雖說他是慕容北堂,但還沒有確認之前還是不能太草率。
她一臉凶巴巴宣言道:“反正我睡床,你隻能睡地上。”
“那今晚大家誰都別想睡,過來幫本宮磨墨。”
“啊?”身後傳來一陣哀嚎,聽著她的聲音傅九鳶的嘴角勾起了一個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弧度。
我根本睡不著,換作話來說我不敢睡,因為一閉上眼睛就是母妃慘死的模樣,聽著身邊人傳來的平穩呼吸聲竟讓我感到十分的安心。
徐安陽一手托著腮,一手還不忘磨墨,一時間也倒分不出是真睡還是假睡,隻能靠那平穩的呼吸聲來判斷。
潔白的宣紙上傅九鳶遲遲沒有下筆,他將筆放在筆架上,以往的詩詞歌賦此時好像怎麽也想不起來一樣眼睛隻顧盯著眼前的人。
她好像有魔力一般,看一眼便讓人難以再挪開眼睛。
他從懷裏拿出一根玉簪輕輕的繞到她身後將她的長發挽起來,看著自己的傑作他破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皎潔的月色下那棵玉蘭花散發出淡淡的幽香,忽而一聲貓叫打破了沉寂的夜色,傅九鳶放下手中的筆看了一眼榻上的人,正當這時徐安陽頭頂上方傳來瓦礫碎裂的聲音一柄泛著寒光的劍徑直朝著徐安陽刺了下來。
正在熟睡中的人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被人用力一拽渾身一激靈瞌睡都去了大半。
“怎麽了?怎麽了?”
一臉懵圈的她還來不及多說便被一隻有力的手給拉入懷中,那手將其緊緊的護在胸前像是怕她消失一樣,耳邊他的心跳聲急促而又劇烈,自己頭頂上方那懸下來的劍在燭火的跳躍下散發著陣陣寒光。
以後的時間裏每當傅九鳶想起那把劍都不由得一陣寒顫,如果自己要是慢了一步會是怎樣的後果,又或許是如果自己當晚沒有和她在一起……
徐安陽永遠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有多擔心多害怕。
“沒事,有我在!”
他再次收緊護住自己的手臂像是要把自己和他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