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婆婆的算計
這消息瞞不住，我考慮著怎麼告訴崔二叔。
崔二叔走到被咬男子身邊，蹲在地上拿起他的腿看了一眼傷口，扭頭就對著我吩咐，進去抓一把香爐灰出來。
我點了下頭，跑進棺材屋最裡面，從供奉神像前面的香爐裡面抓了一把將出門。
那男子在地上躺著，王家人都圍成一圈，崔二叔撕開他小腿上的褲子，裡面的兩排細孔牙印冒出的血都是黑色的。
我抓著香爐灰走到崔二叔身邊，他讓我把香爐灰撒在傷口上面，我害怕地不敢去看，閉著眼睛就撒，手裡的灰撒完后，我離開圈子，最怕看見那血淋淋的場面。
卻是此時，我身後有人拍我一下，我還以為是崔九師傅，誰知道扭頭一看就嚇的臉色蒼白，是我婆婆，只不過她此時一張臉雪白如紙，沒有一點血色，而且額頭上青筋凸起，就好像一條條蚯蚓爬在上面一樣。
她不停咳嗽，看著我一雙眼睛還是充滿怨毒。
我害怕極了，就怕她又伸手撓我的臉，雙手不由自主捂住臉渾身顫抖。
婆婆或許是實在沒力氣了，有氣無力地吼我，還不趕緊扶我找地方躺著，你想我死嘛？
我一看她不打我，點頭就過去攙扶住她，誰知道伸手一摸她的胳膊，冷的讓我以為摸在一根冰棍一樣。
我把婆婆攙扶到我那屋子，讓她躺在小竹床上休息，剛要轉身離開，就聽見婆婆的聲音，「想死去那？還不給我弄點水喝，想渴死我啊？」
我一聽婆婆的吩咐，立馬照辦，只要她別一見面打我就行。
我去廚房拿一個乾淨碗從水缸裡面舀了一碗水，隨後又找了找食物，發現沒有白饃饃，只有乾麵條，我端著碗先給婆婆送過去。
誰知道婆婆勉強著撐起上半身，一看我的碗里水是涼的，臉色一變，一巴掌就朝我扇來。
哐當一聲，碗落在地上濺起水花，我捂著臉顧不得疼痛趕緊讓開。
此時，屋外走進一人，正是崔九師傅，他一進屋就問我，出啥事了？
我捂著臉站在一邊，地上是一大灘水和摔爛的碗，而婆婆沒好氣地慢慢躺下，嘴巴裡面還罵我，「這個沒用的東西，一個碗都端不好，敗家玩意！」
我抽泣起來，心裡無比委屈，崔九師傅看我的手捂著臉，立馬就對著我婆婆不客氣的吼了起來，「王家嬸子，你三番五次在我這裡打人，你是不是真不把我們崔家叔侄放在眼裡，我二叔不是告訴過你們王家大伯了嗎？從今往後這丫頭就在我們這裡做事，你不能再隨便打她。」
婆婆被崔九師傅看破小伎倆，冷笑就說：「王老大答應你們，我可沒答應，這賤貨是我們家的人，只要我沒死，她就一輩子是我們家的媳婦，等我休息好了，我就的把她帶回家去好好調教，你們叔侄最好別多管閑事，要不然的話，我去村委會告你們。」
「你真是蠻不講理。」崔九師傅生氣一吼。
婆婆笑著扭過頭去，我哭著跑出屋子，這次真要是被婆婆帶回家去，我肯定死定了，她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但真如她說的一樣，整個村子裡面，只有她能夠決定我的去留，要是她去村委會告狀的話，村裡也會派人幫她抓我回去。
封閉山村有自己的一套規矩，而我也得受制在這規矩之下。
我跑到棺材屋門前，靠著牆壁哭泣起來，崔二叔忙的滿頭大汗從那被咬的人身邊起來，一看我哭的稀里嘩啦，走過來就瞪著我，「丫頭，你咋又哭了？」
「她婆婆非得帶她回去，二叔你得想想辦法，以她婆婆現在的性子，這次她回去后，非得被打死不可。」崔九師傅走過來開口就說。
崔二叔氣的一跺腳，衝到王家人當中，一把拽住王老大就質問：「我不是讓你告訴那瘋婆子，這丫頭得在我這裡嘛？」
王老大苦著臉哀求崔二叔，「崔二，這事我是說了，但我那弟妹的性格，誰說都沒有用，我還以為她能放過這丫頭一馬，現在看來她是鐵了心要這丫頭的命啊。」
崔二叔生氣地瞪著王老大，埋怨一句你乾的這叫什麼事？
我哭了一會，眼淚也差不多哭幹了，眼淚讓我臉色黏糊糊的難受，我問崔九師傅子時過了沒有？
崔九師傅說早過了，不過讓我放心，他肯定會想到辦法，不讓我受婆婆的欺負。
我點了點頭知道他是好心，婆婆要帶我回家，這是誰都沒辦法阻攔的事情，今天晚上或許就我在屍庄這裡的最後一晚，也有可能是我人生的最後一晚。
我進廚房舀了一瓢水把臉上的油脂清理乾淨，就在我剛走出廚房的時候，婆婆站在門口，一臉雪白，陰森森十分恐怖。
我嚇了一跳，婆婆看著我就冷笑，「跟我回家。」
「哦。」我點了點頭，知道這是我的命，不過現在也想通一些，實在被婆婆害死也就算了，與其這樣受折磨，還不如一次性來個痛快。
我跟在婆婆身後，她走路踉踉蹌蹌，好像隨時要摔倒一樣，我感覺婆婆現在整個人死氣比人氣還重。
來到院子裡面，王老大看著婆婆領著我，走過來就開始勸，但婆婆一臉冷笑，誰說都不好使。
崔二叔一急，攔在我婆婆面前就瞪大眼睛，「王家嫂子，你真打算要這丫頭的命？」
婆婆冷笑幾聲，直接叫崔二叔讓開，此時崔九師傅也走到她跟前，還有王家的一群人。
一個個開口勸，但都沒用，婆婆突然從兜里摸出一把剪刀，指著眾人就吼：「都給我讓開，誰敢攔著我，我捅死他。」
大家一看沒辦法，只能讓開一條路，婆婆抓住我的手就朝外面走。
我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轉，看了崔九師傅和崔二叔一眼。
一路上寒風陣陣，到處都是鬼哭狼嚎，我瞧見天地裡面有大群女孩追來追去，一個個看見我和婆婆都停下盯著我們看，她們的臉色蒼白，褲子以下居然還沒有腳。
我嚇的閉著眼睛，任由婆婆一直帶著我到了家。
嘭地一聲關上房門，我看著婆婆那張陰沉到極點的臉，心裡雖然害怕，但該來的始終要來，她認定是我剋死她丈夫和兒子，所以想要殺我報仇，這一點誰都改變不了。
我看著婆婆手裡拿著的剪刀，我以為她要捅死我，但她把剪刀朝堂屋的桌子上一放，隨後看著我一眼就讓我回屋睡覺。
我猶豫一下，婆婆又吼我一聲聾了沒聽見啊？
我趕緊回屋，還是住以前布置的婚房，一進屋子裡面，感覺裡面十分寒冷，一陣陣陰氣讓我全身顫抖，腿腳發麻。
我伸手去開燈，卻是發現拉了幾下燈繩都沒用，心裡想難道停電了？
但先前來的時候，明明屍庄那裡都有點的啊？
雖然感覺有點不對勁，但我還是大著膽子朝床上躺去，一張冰冷的床，一條摸著濕漉漉的被子。
我穿著衣服就這樣躺著，沒過多久，整個人就開始迷迷糊糊起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發現很冷，冷的我都打了一個噴嚏，我睜開眼睛一瞧，我面前站著一個人。
我嚇了一跳，身體朝床裡面退，床面前的人是我婆婆，他穿著一身黑衣，腳上是布鞋白襪，頭髮盤好，整個人眼睛凹陷進去，一張臉沒有一點人氣。
她就這樣站我床面前，我看著她的衣服，害怕的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這身衣服我見過，我娘死的時候也是穿這樣的衣服，這叫做壽衣，是人死之後才穿上入土為安的。
但現在婆婆把這衣服穿上，她難道已經死了？
我看了看婆婆幾眼，確定她還有呼吸后，我害怕地開口：「婆婆，你到底要幹嘛？」
婆婆看了我一眼，隨後坐在床邊，用著哀怨的口氣：「我就想看看我兒子娶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居然把一個家都給弄成這樣。」
「婆婆，真不關我什麼事，你讓我伺候你，我以後一定好好伺候你一輩子。」我抱著被子朝婆婆哀求起來。
婆婆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冷笑：「我都這歲數了，老公兒子都死了，我還能活多久？你想活命也不用找這個借口。」
我哭了起來：「婆婆，我真會好好伺候你，我嫁到王家來就是打算伺候公婆的，但小虎喝酒喝死，真跟我沒關係，還有公公也不關我的事。」
婆婆站起來，看著我就說：「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人都死了，還提他們幹嘛，你要想活命，我給你一個機會。」
我一聽能夠不用死，急忙沖婆婆讓她快說。
婆婆看著我說，你要是能給我們家留給種，我可以考慮讓你以後安安穩穩在這個家裡。
「留個種？」我想了想脫口而出：「婆婆，你想讓我生娃？」
婆婆點頭望著我的肚子，問我答不答應？
我倒是想答應，但好像聽我娘以前說過，這生娃不是女人一個人能辦到的事，必須要個男人。
「婆婆，小虎都死了，我還怎麼留種啊？」我皺著眉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