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賀壽(四)
「兩位妹妹怎麼來了?」
皇后見趙貴妃來了,臉色越發差了起來。
趙貴妃本就是幫著晏妧梓的,她這一來,她想收拾晏妧梓就更難了。
「皇後娘娘今日在這兒招待女賓們,我和淑妃妹妹也想來瞧瞧呢。」
趙貴妃今日穿得十分張揚,因為不是正室不能穿正紅,可是仍舊穿著一身張揚的嫣紅色宮裝,和邊上一身月白色宮裝的淑妃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倒是衣如其人,都張揚得不行。
「趙貴妃來的時機倒是巧了,趕在我要處置晏小姐的時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特意來救場的呢。」
皇后看了趙貴妃一眼,言語里有些陰陽怪氣的,瞥了晏妧梓一眼,又看了趙貴妃一眼,倒是把那個沒有絲毫存在感的淑妃給忽略得徹徹底底。
「救場?」
趙貴妃挑了挑眉,看了眼還跪在園中的晏妧梓等人,抬眸對上了皇后的,「不知道這丫頭又怎麼招惹皇後娘娘了,等待會兒我定然好好教訓教訓她。」
趙貴妃這話完全就是把晏妧梓當自家人來看了,言語里根本就是對待女兒的態度。
這晏妧梓還沒嫁過去趙貴妃就這般高看她,若是晏妧梓嫁過去了,憑著三皇子對她的喜愛,生下個一男半女的,那晏妧梓還不知會被寵成什麼樣子。
在場的眾人不由得都嘆了一句這國公府祖墳埋得好,生了個這麼好命的來。
「本宮知道這晏小姐是妹妹未過門的兒媳,可該有的規矩還是該有的,不然等日後當真過門了,她丟的可不止是妹妹你和三皇子的臉面了,丟的就是咱們整個大安皇家的臉面了。」
「喲,皇後娘娘說得這麼嚴重,妧梓啊,你到底犯什麼事兒了?」
趙貴妃面上顯露出些許的驚訝來,然後又走到晏妧梓面前開始問話,倒是給了晏妧梓一個開口說話的機會。
皇后見狀才反應過來,這趙貴妃是算準了才問話的!晏妧梓現在不就正大光明的可以開口解釋了嗎!
皇后臉色漆黑,剛要說話,就聽見晏妧梓開口了,聲音清冷,還暗含著些許的委屈。
「貴妃娘娘,臣女的確是做了錯事,皇後娘娘要懲戒妧梓,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晏妧梓頓了頓,看了皇后一眼,目光又移到了滿臉青紫未見好的余福海身上。
「臣女昨日讓秋收冬藏給了余公公二十個巴掌。」
趙貴妃聞言,臉色變了變,看著晏妧梓,面上出現了責怪的神色,「你這丫頭,難道不知道余公公是皇後娘娘的心腹嗎?怎麼敢讓秋收冬藏打他?還有你們兩個丫頭,主子不懂事,你們也不懂事嗎?怎得不勸著點?」
趙貴妃看似是在罵晏妧梓,可是卻是在指桑罵槐,那余公公是皇後跟前的紅人,即便真做了什麼,晏妧梓也不能打他不是?
秋收冬藏兩個丫頭被趙貴妃點了名,連忙跪到了趙貴妃跟前,面上有些猶豫之色,「娘娘這小姐也是出於好心啊,實在是那余公公太不把咱們小姐放在眼裡了。」
皇后看著晏妧梓那兩個丫頭和趙貴妃,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臉色越發難看,身子都氣得有些顫抖。
「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貴妃用餘光瞟了皇后一眼,見她臉色極其難看,勾了勾唇角,面上閃過一絲冷笑。
「回娘娘,那余公公仗著自己是皇後娘娘面前的人,來府中宣旨的時候委實有些趾高氣揚,不但不把晏小姐放在眼裡,對國公府所有人都極其不尊重。」
秋收說這話時面上還有些害怕,是不是得覷皇后一眼,生怕皇後娘娘突然發作,直接把她給拉下去了。
「余福海是本宮跟前最得力的,又素來笑臉迎人,怎麼可能不把國公府看在眼裡。」
皇后見局勢開始慢慢偏向晏妧梓,也顧不得怕旁人說她包庇下人了,愣是插了一嘴進去。
「這邊是臣女讓侍女掌余公公嘴的原因了。」
晏妧梓之前並未多分辨什麼,可皇后一開口,她就連忙跟了一句,目光坦然地對上了皇后的視線。
「余公公在皇後娘娘您面前是個笑臉迎人的,故而也就懵逼了娘娘您。朝中上下都知道余公公是皇後娘娘您的心腹,余公公的所作所為,大家自然都會覺得是娘娘您授意的。可是余公公對著我國公府的時候卻看不出半點奴才的樣子,趾高氣揚地比主子還要厲害。」
晏妧梓的眸子突然凌厲了起來,目光如炬徑直看向了那一旁已經滿頭大汗的余福海。
「即便國公府不是什麼皇親國戚,也不是朝中多厲害的角色,可祖上到底是對大安有功績的。余公公對功臣都能這般放肆,還不知道對下面的人是如何的刻薄呢。余公公是皇後娘娘您的心腹,剛剛娘娘也說過了,余公公也代表了您的臉面,可若是余公公仗著您對他的信任作威作福,這不就是把您的臉面當成他自己造勢的工具了嗎。」
晏妧梓低了低頭,面上帶了些許憂愁之色,「若是不知道的人定然就會以為是皇後娘娘您授意余公公,才讓他有這個膽子對國公府如此放肆。要知道,皇上素來是個看重功臣的,余公公做的這事兒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怕是要帶累皇後娘娘您了。」
「妧梓之所以大膽僭越,就是為了讓余公公長個教訓,讓他不要借著娘娘您的名頭去凈去做些給您抹黑的事兒。」
晏妧梓的嘴巴是出了名的會說,她這一席話下來,余福海早就軟了腿腳,身子癱了下來,嘴皮子哆哆嗦嗦地卻又連句話都說不出來。身子抖得篩糠似的,那汗珠子一顆一顆直往下掉。
皇后見余福海那不爭氣的模樣,恨不得直接叫人把他給拖出去,心裡對晏妧梓越發憤恨。她今日設這個宴泰半是為了修理晏妧梓,可是沒想到那死丫頭竟然又給躲了過去!
那趙貴妃來得也是在巧合了些,不知道這園子里是多生了一條舌頭,竟把她給叫來了!
「皇後娘娘,晏小姐這嘴巴可是厲害著呢,您斷斷不能因為聽了她的詭辯就忘了她下令打人的事兒!一個閨閣小姐,動輒便讓下人出手打人,這風氣要是傳出去,咱們大安女子的名聲也都得跟著毀了!」
那王夫人見皇后都被晏妧梓堵得無話可說,心裡登時就急了,也顧不上那麼多,直接就站出來噼里啪啦說了一頓。
皇后恨得后槽牙都要被咬碎了,正拿晏妧梓沒辦法呢,那王氏正好就遞了話上來。可她還沒來得及接過話頭,就被趙貴妃給搶了過去。
「這位夫人說的倒也沒錯,妧梓,動手打人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即便你是為了皇後娘娘和大安好,可是也不能這般心急。我就罰你抄寫女戒十遍,寫好了交給我,我再給皇後娘娘過目,也好表示你自個兒知錯了。聽到沒?」
抄女戒十遍?
這哪裡算得上懲戒,不痛不癢的,讓侍女代抄也就罷了。
皇后臉色黑得能滴出墨來,那滿腔的找不到地兒撒的氣險些把她氣炸了。
「娘娘娘!都是奴才的錯,都是奴才仗著皇後娘娘您的信任做了錯事,娘娘您罰奴才吧!」
那余福海能在皇後面前這般得勢,跟他自個兒會看臉色是分不開的。他瞧著皇后現在的臉色,又看著現在這個局面,直接跪著朝皇後過去了,一邊膝行過去,一邊還在不斷地扇著自個兒的耳光,把罪名全攬在自己身上了。
皇后見余福海還算聰明,便順勢罵了那余福海一句:「你個狗奴才,仗著本宮對你的信任就到處放肆!」
那余福海扇著自己的耳光,啪啪作響,本就青紫的臉上越發不忍直視。
「都是奴才的錯,奴才辜負了娘娘的信任。」
眼淚鼻涕流了一臉,然後又咚咚咚地給皇后磕了好幾個響頭,「只求娘娘看在奴才伺候娘娘這麼多年的份上,饒了奴才這一次,奴才下次一定不敢了!」
皇後面上滿是怒氣,看著那余福海把罪名全攬在了自己身上,算是在這麼多夫人小姐面前給自己留了臉面。
「自己去慎刑司領罰!等你學會怎麼做奴才了才許回來!」
晏妧梓好整以暇地看著皇后,見她說出這句話,便俯下身去,高呼了一句:「娘娘聖明。」
皇后不聽晏妧梓的話還好,這一聽就更氣不打一處來,她縱橫深宮多年,竟在一個小丫頭身上吃了數次虧。此次的屈辱不報,她就不是這大安的皇后了!
「皇後娘娘果然是賞罰分明的。」
趙貴妃看了皇后的臉色,偏偏還要來火上澆油,看著她吃癟的樣子,心裡也很是痛快。
她看了看晏妧梓,不由得想起自家兒子還特意找人來告訴她,讓去來瞧瞧妧梓。
可那丫頭精著呢,哪兒讓自己在皇后那兒吃虧了。
皇后險些就被趙貴妃和晏妧梓兩個人氣得破口大罵,可就在這個時候枕菊園外就跑了一個小太監進來,那是跟在皇上身邊伺候的太監。
「皇後娘娘,皇上剛剛說讓您準備一下,待會兒就可以開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