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老夫人醒了
上次三皇子給國公府的二小姐下了聘禮，這件事可讓坊間百姓津津樂道了好久，都說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能不能再瞧見一次這麼大的陣仗。就看三皇子對晏二小姐這重視的程度就不難猜到等晏二小姐嫁入三皇子府後會是怎樣一副光景，怕是神仙眷侶也不為過了。
晏妧梓這段日子倒是一直挺順心的，裴司璽給她的聘禮，晏明生全給她自己收著，知鴛閣的生意也一日比一日好，她現在手裡的錢她自個兒都數不過來了，和晏霍舟晏霍遙還有秦氏分了紅之後都還有數不過來的入賬，知鴛閣的名聲也越來越大。
可是老夫人一直不醒，她心裡就始終記掛著，心情到底還是有些沉重。
老夫人是真心疼愛她的，若是老夫人真的……
「小姐！小姐！」
就在晏妧梓坐在屋子裡胡思亂想的時候，玉竹就一路喊了過來，急得直喘氣，可臉上的神色倒是十分驚喜，一手扒著門框，急得直喘氣，連句整話也說不出。
玉竹的性子雖不比玉清沉穩，可是這幾年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面了，極少有現在這般不穩重的時候，難不成……
「是不是祖母醒了？！」
晏妧梓直接從椅子上蹭了起來，跑上前，拉住玉竹急忙問道，玉竹喘得說不了話，只能十分用力地點了點頭。她剛點頭，晏妧梓就直接跑了出去，秋收扶住了玉竹，冬藏便直接跟上了晏妧梓。
秋收冬藏雖說才跟在晏妧梓身邊，但到底是三皇子挑的人，老實本分干實事，卻又不是愛邀功的，和幾個玉字丫鬟處得也十分好，倒是沒出什麼爭風吃醋的事兒來。幾個玉字丫鬟還每天都跟著秋收冬藏學些腿腳功夫，身子跟著也好了不少。
晏妧梓一路從竹園跑到了養安居，徑直進了老夫人的屋子，見昏迷了這麼久的老夫人現在靠坐在床頭，臉色雖然還是虛弱，可是人卻能動彈了，眼淚當即就有些忍不住了。
「祖母……」
晏妧梓看到老夫人醒了過來，本來奔跑著的步子停了下來，她看著老夫人，想衝過去，卻又怕驚著她，很是有些猶豫不決，可眼淚偏偏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屋子裡的女眷瞧了，也不由得跟著抹了淚。
晏妧柳見晏妧梓這般著急地跑了過來，視線在老夫人身上晃了晃，眸子漸漸沉了下去，眼中各種情緒交織，極其複雜。
「二姐姐怎麼還呆著，祖母都等您許久了。」
晏妧柳原本也在老夫人身邊站著，見晏妧梓來了又呆站著，連忙走到晏妧梓身邊，牽著她的手把人引到了老夫人面前，自個兒的眼睛也是紅紅的，言語里還帶著濃重的鼻音，看來也是哭了挺久的。
「祖母……！」
晏妧梓順勢坐到了老夫人床邊，擦去了臉上的淚痕，硬是擠出了笑意看著老夫人，「祖母總算醒過來了，醒過來了就好了。」
老夫人剛醒來不久，臉色還十分蒼白，她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人已經消瘦得不成樣子了，本來保養得宜的一張臉，如今也布滿了皺紋，看起來老了十多歲。她一看到晏妧梓，見她硬是把眼淚憋回去了，還撐出一張笑臉來，想起之前的事，渾濁的眼睛里就流出了兩行清淚，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抓住了晏妧梓，「我的梓姐兒，祖母對不住你啊！」
老夫人本來就是才醒，要是再這樣哭下去，怕是要不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又得暈過去。
晏妧梓連忙反握住老夫人的手，柔聲勸慰這：「祖母，那些事兒都過去了，只要祖母沒事，妧梓就高興。可要是您再這樣傷心自責下去，傷著了自己的身子，妧梓是萬萬也開心不起來的。」
晏妧梓抽出手撫著老夫人的背，剛打算從懷裡拿出絹帕幫老夫人把眼淚擦了，就有一雙手搶在了她前面。
「祖母可要聽二姐姐的話，這些日子二姐姐天天都來祖母您這兒守著，生怕您……如今醒過來了，可萬萬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晏妧柳兩道柳葉彎眉輕輕蹙起，言語動作都溫柔得不像話，老夫人如今剛醒，神智本就沒有太清醒，現在看在晏妧柳，也覺得自己虧欠了這個孫女。雖說她的父母做了不少孽，可是禍不及兒女，晏妧柳瞧著也是個好的，之前當真不該對她存了偏見。
「四妹妹只說我，妹妹不也常常來探望祖母嗎？咱們愛戴祖母的心都是一樣的。」
晏妧梓攥著老夫人的手，一時有些摸不清晏妧柳的想法，便也笑了笑。
「你們兩個都是好的，瑜姐兒也是好的。」
老夫人眼眶的熱淚又涌了涌，但到底憋著了沒流出來，沖站在一旁的晏妧瑜揮了揮手，把晏妧柳的手也握在了手裡，「府中如今只剩下你們幾個女兒，你們日後一定要相互扶持，莫要……再出一個晏妧姝了！」
老夫人緊緊握了握她們三人的手，一提到晏妧姝，只覺得胸中憋了一團氣，氣得當時就咳了起來，臉色漲得通紅。
「祖母莫要再為此人生氣了，二姐姐已經求皇上懲處了三姐……晏妧姝，祖母如今照顧好自己的身子這才是最重要的。」
晏妧柳見老夫人急得咳了起來，連忙抽出手輕輕拍著老夫人的前胸給她順氣兒，一邊拍還一邊說著話。把晏妧梓當初把晏妧姝帶上大殿求皇帝處置的事兒說得含含糊糊的。
老夫人才醒，只聽人說晏妧姝沒了，卻不知道事情是怎麼樣的，如今聽晏妧柳一說，便朝晏妧梓瞧了過去，手也撫上了晏妧梓的臉，言語里有些心疼，「都是老婆子我沒用，還要梓姐兒為我操勞這些。」
瞧著老夫人情緒又不對了，晏妧梓皺了皺眉，從床榻邊上站了起來，伺候著老夫人睡下，「祖母現在身子還十分虛弱，這些事情就不要去費神了，您再歇會兒，等醒了妧梓就又來陪您說話。」
晏妧柳看起來是個單純的，可是心思卻比晏妧姝還要深。
且不說晏妧姝還在的時候，晏妧柳與她交好，可現在卻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就光是她在老夫人剛醒的這個時刻說這些事情，那心思就不是什麼好的。可是她卻比晏妧姝聰明，明裡暗裡都在對晏妧梓好，也沒在人前顯露出過自己的惡意來。
晏妧柳見晏妧梓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便跟著閉了嘴，也不說話了，十分乖巧地站在晏妧梓身後，不爭也不搶。
「都出去吧，讓娘好好休息，待會兒記得讓廚房做一些清淡的東西送過來。」
國公爺站在屋子裡瞧了瞧，倒是有些想起自己遠嫁的女兒來。
府中一共四房，如今就大房的女兒嫁了，而且大女兒素來和老夫人不親近，可是老夫人現在這樣，即便是救回來了，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府中的中饋一直是老夫人在把持著，這些日子其他幾房的女兒都來得殷勤，就他大房在老夫人那兒沒怎麼露臉。大房子嗣本就凋零，除了已經出嫁的大女兒，就只有幾個上不得檯面的庶子，若非因為他是老夫人和老國公爺的嫡長子，這個國公爺的位置根本輪不到他坐！
況且現在三房勢力日益增大，二房和三房的關係素來又不錯，即便晏明生是他的同胞弟弟，他也難免起了猜忌的心思。
有些事情，有些念頭都是一瞬的事情，他為了自個兒，必須未雨綢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