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事情受阻
皇帝也不知道是從哪兒聽到的消息,說晏妧姝竟然對老夫人下了手,當即震怒。
國公府這些年雖不及當年,可是老夫人當年的挂帥的功勞足以保她一生無憂,如今竟然被自己的親孫女害成了這樣!他怎能不怒!
晏妧梓一群人到了金鑾殿時,皇帝早就在龍椅上等著他們了。
「臣女參見皇上。」
「臣婦參見皇上。」
「兒臣參見皇上。」
眾人一進殿就紛紛下跪行禮,只有被抬起來的晏妧姝沒辦法行禮。
皇帝看著殿中那個一臉虛弱卻委實心思歹毒的女人,右手猛地一拍就拍在了龍椅上,手還不斷輕撫著那冰涼光滑的扶手。
「朕今日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聞,不知到底是真是假。」
晏妧梓十分乖覺地跪在地上,聽到皇帝這麼說也沒有搶著開口,反而一直低眉順眼地跪著,皇上沒說起身就沒有動彈。
「這雖是你們國公府的事,可老夫人是朕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如今出了這些事,朕怎麼也得管。」
皇帝大手一揮,說道:「你們都起來吧。」
他的目光從晏妧梓身上掠過,看到裴司瑾的時候,目光頓了頓,最後還是停留在了在後方躺著難以動彈的晏妧姝身上,目光登時就陰沉了下來。
「讓皇上勞心府中事,是妧梓的錯。」
晏妧梓往前走了一步,沖皇帝盈盈一拜,倒是顯得身軀越發單薄起來。
皇帝低頭看著那個不過十三歲的姑娘,明明只有那麼點大,卻要撐起這個看起來光鮮,實則儘是敗絮的國公府。
他看了看晏妧梓,又看了看裴司瑾,這樣的一個女子……定能輔佐日後的夫君。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一五一十地全告訴朕。」
皇帝收斂了心神,把目光投向了晏妧梓,等著她說話。
晏妧梓站直了身子,臉上沒什麼表情,偏過身子直直看向了晏妧姝,一字一句的說出了口:「晏家三房庶長女晏妧姝,為了一己私慾,給祖母父親下毒,證據確鑿,還請皇上處置。」
晏妧梓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看著晏妧姝越發變得驚恐的臉,心中溢出淡淡的快感來。
前世你和你那娘親將我毒啞划臉,把我沉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會落得這個下場?
不等晏妧姝開口狡辯,晏妧梓又繼續說道:「晏妧姝日日給祖母用惑神香,導致毒侵入體,如今祖母還在床上昏迷不醒,若是臣女未能給祖母討一個公道,那就枉為人了!」
晏妧梓說著說著突然垂淚,順勢就跪了下去,與晏妧姝那狠毒的心思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好一個晏妧姝,心思竟歹毒成這樣!」
皇帝心裡本就憋著怒氣,聽到晏妧梓那麼說更是生氣,噌得一聲站了起來,手直接捶上了自己面前的桌案。在場的眾人只有晏妧姝被嚇得一個激靈,也顧不得自己傷得重不重了,看到皇帝那個模樣,半摔半滾地就從那架子上滾了下來,強撐著給皇帝磕了頭。
「如今心思狠毒的人,竟出在我大安!」
皇帝如今正是怒極的時候,看著晏妧姝就想起她對國公府老夫人所做的事,真真是恨不得賜她一個五馬分屍。
「皇……皇上……臣女冤枉啊,臣女沒有……」
晏妧姝額頭的汗水滾珠似的流了下來,跪在皇帝腳下一直磕著頭,斷斷片刻就紅了一大片,甚至還有些破皮滲血。她小腹的傷口也崩開了,整個人身上都是汗水,像是從水裡剛撈起來一樣。
「你還敢狡辯?」
皇帝最厭惡的就是死不認賬的人,更何況他的心本就是偏向晏妧梓的,聽了晏妧梓聲淚俱下的話,哪裡還容得晏妧姝多狡辯。
「來人!把她給朕拖下去……!」
「皇上且慢!」
就在皇帝下令把晏妧姝拖下去收監之時,門外突然傳出一陣呼聲來。
站在晏妧梓身後的裴司璽聽見這個聲音,眉頭一蹙,眼中劃過一絲冷意。
皇帝聽見來人的聲音也停住了剛剛的話,抬眼朝門外看了過去。
只見來人身著一身淺綠色挑絲雙窠雲雁宮裝,臉上略施粉黛,頭上只簡單戴了一個朱釵,一進殿便對皇上盈盈拜了下去,「臣妾參見皇上。」
來的人正是四皇子裴司瑾的生母,皇帝真正的心尖人,淑妃娘娘。
「淑妃來做什麼?」
皇帝一見來人是淑妃,原本極差的臉色也漸漸好轉,看著臉色略有些難看的淑妃,語氣有些關切,「我看淑妃臉色不是很好,可是有什麼要事?」
淑妃一進殿就看了晏妧姝滾在地上磕頭,身子都被汗水給浸濕了,臉色也不是特別好看。
若非皇兒託人找她保下晏妧姝,她是斷然不會插手進這件事的,更何況那晏妧姝看著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是斷斷配不上她的兒子的。
「皇上,臣妾剛剛聽聞國公府出了事,這一時有些心神不寧的,聽說晏家小姐進宮找皇上做主,這才打算來看看。」
淑妃說話十分輕柔,看著皇帝眉頭微微蹙起,倒是十分的惹人憐愛。
裴司璽看著那個女人,面上卻沒有半點好臉色。
「淑妃娘娘與國公府的交情何時這樣好了?」
裴司璽冷硬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顯得十分的突兀,淑妃聞言臉色一見,藏在寬大袖袍里的手下意識地攥了一下,但很快調整了過來。
「我偶然見過晏家小姐幾面,覺得很是合眼緣,故而對國公府也上了點心,還望皇上不要覺得臣妾後宮干政。」
淑妃說著又沖皇帝行了個禮,低眉順眼的模樣,活像裴司璽怎麼著她了一樣。
皇帝看著淑妃這個模樣,心中雖然有一點疙瘩,但多年的情誼在這兒,他到底沒忍心說什麼,只給淑妃賜了座。
「你這樣毒辣的女子,若是朕不把你處置了,只怕日後也會不得安生。」
皇帝剛剛被晏妧梓激起的怒氣被淑妃這麼一打斷竟消了許多下去,對著晏妧姝雖然口氣還是難聽,但到底沒了之前那樣的暴怒之氣。
晏妧梓的眉頭皺了皺,朝淑妃那邊看了過去,卻正好對上淑妃的目光。
裴司瑾的那雙眼睛和淑妃極像,淑妃的那雙眼睛里卻浸著裴司瑾沒有的只屬於女人之間的窺探。
晏妧梓很是不喜歡這樣的眼神,某頭蹙得越發緊,當即便收回了視線。
「皇上……臣女……臣女不是有心的啊,還望皇上饒臣女一命……」
晏妧姝一見淑妃過來了,當即便覺得自己有救了,仍舊咬得死死的,不肯承認是自己害了老夫人。
額頭觸地,皮肉挨上堅硬冰冷的地板,磕得咣咣作響,令人聽了就一陣牙酸。
皇帝看著晏妧姝這般不要命的磕法給驚著了,卡在喉嚨里的話愣是沒能說出口。
大殿里一時靜了下來,淑妃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算是聰明的晏妧姝,眼睛眯了眯,面上又是一副心慈憐憫的模樣,瞧著皇帝看似有些猶豫地開了口:「皇上……這晏大小姐都這樣了,事情……會不會有些……」
淑妃說話拿捏得極准,話雖然沒說完,卻留下了無限的遐想。
這話從頭到尾都是晏妧梓在說,到底是不是那樣也沒人知道,這晏妧姝又凄慘成這樣,身上一身都是傷的,況且晏家二小姐能幹的名聲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這事情是不是有隱情……還不得而知呢。
皇帝聽了淑妃的話,下意識地朝晏妧梓那邊看了過去,卻見她十分坦蕩地受著自己的目光,不由得有些糾結起來。
「更何況,臣妾聽說晏大小姐當年是被送去庵堂的,前些日子才被接回來,她一個姑娘家的,哪裡來那些害人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