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秋風悲畫扇
在她離開公司之後,助理和行政的文員湊一起,幾個小姑娘就在偷偷議論:
“打賭老板是不是約了石總?”
有人斬釘截鐵地說:“肯定是!”
“要不是的話,老板就不會多解釋那一句。”還有福爾摩斯式開始整理邏輯來分析的。
當林靜雯在位於黃村的小區找到停車場停好車之後,走到李建南租的五樓,還沒進門,就聽見了爭吵聲,而走進去聽了不到十秒,她就後悔過來了。
這什麽爭吵呢?
因為李建南要離婚!他媳婦不讓。
但她已經進門了,李建南開門如見著救星一樣把她迎了進來,坐在沙發上苦笑的石樸,偷偷衝她做了一個撇嘴的表情。李建南的媳婦頗有幾分姿色,盡管生活艱難,但此刻哭得極傷心,連林靜雯看著,同為女人,心裏都不禁生出梨花帶雨的這個詞來。
李建南大約五六歲的孩子,抱著他的玩具,在努力地哄著媽媽。
“你叫誰來也沒有用,你說我怎麽你了?”她媳婦一邊哭泣,一邊這麽問道。
她數說著自己跟他出來廣州,離鄉背井的決絕;
回憶著同甘共苦的日子,淘寶生意好時的快意,去武夷山看雪的歡娛……
“我是偷人還是敗家了?還是沒給你生男孩了?”她媳婦的質問,大約是一個極傳統的女性,發自於內的不平。林靜雯馬上就明白了,石樸為什麽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原因。
這根本除了陪李建南的媳婦,一起罵李建南是渣男之外,真的沒有第二種選擇啊!
別說是現代社會,就是用最封建的道德觀,這婚也不該離啊。
林靜雯看著搖了搖頭,轉身往門外走。
李建南連忙攔住她:“潮州妹!說好你幫我的吼!”
“南哥,就別提廣東俚語‘寧教人打仔,莫勸人分妻’,你這退一萬步講,我也幫不上你忙。”
她向來就不是什麽溫柔如水的性子,當初一無所有在龍華,她怕得要死,都敢和血汗工廠的人事聊五險一金呢,所以李建南還想說點什麽,她就忍不住了:“南哥,咱要不是認識,我能勸嫂子一腳踹了你,我幫她介紹個比你強得多的對象,你信不?”
李建南一聽臉就黑了:“那可不成!潮州妹你可別瞎整!”
他這話剛這麽說出來,沙發上石樸就跟裝了彈簧一樣,蹦了起來。
李建南他媳婦幾乎馬上就不哭了。
除了李家那懂事的小孩子,還在那裏哄媽媽,大家都靜了下來。
這不對啊!
不過就是要石樸和林靜雯過來幫他嗎?幫他幹什麽?達成他李某人的訴求,離婚啊!
“南哥,你啥意思?”石樸走來,扳著李建南的肩膀,硬把他拉到沙發邊上,把他按坐在沙發上了。在這一瞬間,石樸和林靜雯都讓整懵了,合著這李建南,壓力過大,精神分裂了?
林靜雯那臉瞬間就黑了下來:“南哥你別告訴我,你讓嫂子離完婚跟你一起過,然後你再找個女人結婚!七八年相識,不好意思,你這事說不明白,我就得報警!”
嚇得李家嫂子連忙過來拉住她:“別、別!南哥不是這樣的人啊!”
林靜雯看著李家嫂子,就真的很有些怒其不爭的感覺了。
這個女人,她是真的愛著李建南的,可惜,後者多半就是個人渣!
“南哥,你要說不明白,阿雯走出這個門,她是真的會報警的。”石樸在邊上苦笑著說道。
李建南歎了口氣,終於說出了一番讓人目瞪口呆的計劃來。
所有的事情,從他微信上的好友,一則招聘啟事作為起源的。
“在打遊戲時認識的啊。”李建南一臉無辜地這麽說道。
他打開手機,那是一款中國人做的和風遊戲,李建南一進去就抽到了不少稀有的SSR。
而這位好友就是遊戲裏的工會認識的。
“那邊百廢待興,不單工資高,而且在當地混熟了,是很有發家的機會的。”
李建南把聊天記錄展現給大家看,這位好友勸說他去的國外,其實就是西雙板納接壤的那個國家,對方倒是真真切切,幫李建南做了詳細的規劃。石樸看到都愣住了,而林靜雯看到笑了起來:“南哥,你們連這都想得出來?你們真的是天才!”
而在邊上李建南的媳婦,看著聊天紀錄,無名火真的三丈高了,操起邊上的塑料椅子,劈頭蓋臉往李建南砸了過去:“你是有病啊!我是護士,我給你藥吃啊!”
說著她已經追著李建南,在房間砸了好幾下,咬牙切齒地說道:“大郎,你來,你來喝藥啊!”
跟剛才哭到失聲的形象,真的截然兩人了。
因為李建南和他遊戲裏認識的朋友,他們有一個非常“保險”的計劃。
這個計劃的第一步,是他們去跟XSBN接壤的國度,打工,就是微信上,那位朋友轉給李建南的招聘啟事,當地的公司要招收拓展經理,需要有三到五年的經驗,開了三萬人民幣月薪。
李建南和這朋友都覺得他們很合適,所以他們決定先去打工,摸清當地的局勢,在賺取高薪的前提下,找機會跟政要拉上關係等等。
但又他們擔心在當地太混亂,懷疑會不會是騙局?去了會不會被綁架?
“你們都知道有被綁架的危險,那還去?南哥,這不對吧?”石樸把李建南護下來,自己頭上被李家嫂子砸了一塑料椅,痛得直哆嗦,但他仍向李建南問道,“你們還想著跟政要拉上關係,那怎麽也得準備活動經費吧?你們憑什麽覺得,揣著錢在異國他鄉,又那麽亂,當地幫派就不會綁架你們?明明你們之前還在顧慮這一點的啊!”
“那他們綁架我們,就虧死嘍!”李建南不以為然地笑了起來。
這是他跟那位朋友,計劃之內的事。
也是今天會鬧家變的根本原因。
李建南對著石樸和林靜雯說道:“我爹媽都送走了,隻要我把婚一離,他們找誰勒索去?”
他說著,便高興了起來,一拍手,甚至還略帶著幾分得意:“打我嗎?最多,就是我被打幾下。他找不到人勒索,總不能供著我們吧?又不是他們的爹,怎麽可能白供著我們?那不還是得放了我們?你看,隻要把婚離了,讓他找不到可以勒索的人,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