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別為我哭

  「陛下，天下你想要，我，你想要。你怎麼就這麼貪心呢？就這一點兒，楚哥就遠遠比你強。」


  又是陳楚！


  怎麼又是陳楚？


  我將她撲倒在地上：「可你現在是朕的女人。」


  不管她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我終究，是要立她為後，娶了她。


  到最後，我才是真正的勝利者，難道不是嗎？

  嫁衣是我親自看著人做的。我下旨，將天下最強的綉娘召進宮裡。為她縫製一件天底下最漂亮的嫁衣。


  當愛上一個人了之後，你就總是想要不遺餘力的對她好。她不笑的時候，你已經瘋了，再微微一笑，那麼，即便是奉上天下，你也甘之若飴。


  數百個綉娘，經過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縫製出來的嫁衣，華麗非凡。


  我興奮的拉著她的手：「小鳳，明日就是你我的成親大典，你將是我的皇后。從此後，我們生而同寢，死而同穴。走，我帶你去看我為你準備的嫁衣。」


  我的興奮，她並不稀罕啊。


  「嗯。」


  這段時間以來，她總是淡淡的。也不罵我。也不跟我多說話。雖然，在吃喝方面，從來都沒有虧待自己一下。但是，她的眼睛裡面，並沒有光，也沒有之前和我在一起的那種興奮感。我慌了。


  可她卻說：「歐陽，不好意思啊。我能夠做到的，也就只有這樣而已了。你要是想我對你多好，多好的話。這種可能性，已經不大了。受不了了，你送我出宮就是。我保證，不去找陳楚。」


  這種時候，我通常都會選擇乖乖的閉嘴。


  當她看見那嫁衣的時候，眉眼稍微的動了動。這是這段時間以來，她所能夠給我的，最多的表情了。


  「小鳳，你總算是笑了。你看，朕還是可以讓你心動的。」


  她將那嫁衣放在手裡看了看，然後說：「不要以為只有你們男人愛美。我們女人，同樣也愛美好嗎？這嫁衣這麼漂亮，我喜歡，很正常。」


  你看啊。


  不管是處於什麼原因，你對我，總算是多了些表情，這就夠了。不是么？


  我笑得很開心，很開心。


  她說我：「白痴。」


  「是啊，我就是白痴。」


  大婚那天，我看見陳楚也在人群，那目光，恨不得將我殺了。


  恨不得又如何？還不是只能夠這樣看著。


  我想，小鳳肯定也是看見了的。


  她的心裡，也是難受極了。


  為了另外的一個男人，難受！


  我們走上了祭台。黃天為證，八荒為鑒。我和她，終究，是成了夫妻。不管她同意，還是不同意。都是如此啊。


  我早就知道陳楚不安份。


  他也不可能安份得起來。奪妻之仇，也不是誰都能夠忍得下來的。


  他反了。


  率領他曾經的雄兵百萬。來反我這個帝王。


  我早早就知道了他的打算，專門等待著他上鉤來。


  那天。我帶著小鳳走在城牆之上。


  讓她，親眼看到，陳楚被萬箭穿心而死。


  「小鳳，他死了。不是我不放過他。是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她沒有流淚，眼神波瀾不驚：「所以，你也該死啊。歐陽，你去死好不好？」


  她的手中出現一把匕，然後直直的朝著我刺了過來。


  鮮紅的血，瞬間蔓延開去。


  我躲開了。所以沒有命中要害。


  「你要殺我？」


  她眉目淺笑，容顏如畫，微笑著點頭：「是啊，我要殺你。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一刻，也不會放棄要你命的。」


  她恨我。


  士兵們圍了過來，想要把她抓起來。


  我冷聲命令：「誰敢動她一下，朕誅你們九族。」


  我愛她啊。


  哪怕她想要我死。我依然愛。


  我加倍的對她好。但是，全都沒有用。


  我好幾次，聽到宮女太監們談論她不近人情。我都下令，將他們給殺了。


  我要讓宮裡的人都知道。她陳鳳，哪怕是壞話，都不能夠有人說一句。


  我的愛，她回應也好，不回應也好。


  我都要這麼做。


  她瘦了。


  雖然每日都按時用膳，也知道適當的運動。太醫院每天都是準備補品燉給她吃。可都沒有用。她瘦得非常的快。


  我只是看著，都心疼。


  「小鳳，你要是不喜歡皇宮，我放你離開吧。」


  御花園裡，彩蝶翩躚，楊柳低拂。此刻的景色，別說，還挺美的。


  她隨手攀折了楊柳枝遞給我：「當初是陛下讓臣妾留在皇宮的，如今，是不願意留下臣妾了嗎？臣妾哪兒也不想去，就想留在陛下的身邊。」


  她更加美麗了，笑起來的時候，都是那種讓人呼吸停滯的美麗。


  她叫我陛下。不是大哥，也不是歐陽。


  這樣的稱呼，疏離極了。說實話，我真的是一點兒都不喜歡。


  「小鳳，我只是怕你不開心，要不。我們出去散散心吧。你想要去什麼地方。我們就去什麼地方。」


  朝中大事兒，不管什麼亂七八糟的，現在能夠先放放的。就全部先放放。


  我只要她高興起來。


  她的雙手吊著我的脖子，硃紅色的唇動了動，然後說：「陛下，你愛我嗎？」


  她的眼底，此刻倒影著我的臉。


  「愛。」


  要是不愛。她讓我這樣痛苦。我早該殺了她，或者讓她去冷宮算了。


  她的紅唇移到了我的耳朵邊，然後說：「陛下，你這麼愛我。那臣妾折磨自己，是不是也是在折磨陛下。看著心愛的人痛苦，你是不是要痛苦千倍，萬倍？」


  我懂了。她這是在折磨我。


  她折磨自己，只是為了折磨我。


  何必呢？

  何必要走到這樣的路上來？


  我抽出自己的劍遞給她。


  讓她握緊這把劍，然後說：「小鳳，你殺了我吧。為你心目中的夫君報仇。我不忍心你這麼痛苦。我若死了。黃泉之下，也可以替你轉達你的思戀和愛意。」


  她緊了緊手中劍，然後冷冷的說道：「你真以為，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嗎？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我微笑的向上翹起嘴角：「那就動手吧。小鳳。還有什麼好等的呢？這把劍，刺進我的胸膛。我無論如何，都活不成了。」


  「歐陽宮，你去死吧。」


  她真的是敢的。


  她已經刺過我一劍了。再刺我另外一劍，同樣下得了手。


  我就知道的啊。


  「歐陽宮……」


  她的聲音有了那麼一絲波動。


  她總算是親手殺了我。用朕遞給她的劍。


  她哭了，坐在地上，眼睛都哭紅腫了。


  他說：「歐陽宮，你這個笨蛋。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可是，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好到你死了，我還捨不得。」


  我抬手，想要替她擦乾眼淚。


  卻現，我沒有了力氣：「小鳳，對不起。如果早知道，我不會殺了陳楚的。可是……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來生……來生……你千萬，千萬不要再遇見我。」


  「你上次明明就躲開了的。這次為什麼不躲了？為什麼？」


  「小鳳，不哭。能看見你為我掉一滴淚，那我，這幾年對你的細心呵護，就已經值得了。你不想見到我，來生，我來遇見你，好不好？」


  千百年之後，我成了妖。再次遇見她。而她，卻為了我和另外的一些人，貢獻出了心頭血。


  輪迴輾轉。


  我成了歐陽宮。


  暗夜裡的最強者。


  可沒有人知道。


  歐陽家的男人，有一種隔代遺傳的疾病。通常。得了這種病的，就沒有活過四十歲的。


  我不想死。所以，我不斷的變強，變得更強，希望……能夠活得更久一些。


  我的人生，從來都在我自己手裡。我奉行的原則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至於愛情？那種虛無飄渺的東西，我要來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