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結束了,但是淩千夏的心情也沒有因此就輕鬆下來,總覺得是自己弄砸了這個項目,心中十分愧疚。
商桓倒是看在眼裏,不過並沒有打算將這個項目弄砸了的責任歸咎在淩千夏的身上,見她心情實在不好,自己也是很長時間沒有休假,索性給自己放個一兩天和淩千夏出去走走。
淩千夏聽商桓要帶自己出去走走時,自然而然地覺得應該是去比較高端的場所,忐忑了一下,還翻出了正式的服裝想要穿上。
商桓看她這個樣子倒是暗自好笑並沒有說話。
要準備出發時,淩千夏才後知後覺商桓好像穿得不是很正式,在試著詢問道:“是去哪?”
商桓看了看她,難得的好心情多對她說了兩句話:“去郊區走走,讓你放鬆心情的好機會。”
郊區?
她身穿七厘米的小高跟,一襲清涼的職業裝,現在是去郊區,隻覺得那裏都突兀。
商桓又笑了笑:“你這個樣子,恐怕不好走路。”
她忙說了一聲我去把衣服換掉,就匆匆忙忙要退回去換衣服,衣服換到一半,商桓突然進來。
淩千夏有些不滿,咳了咳:“你要是要催我快一點,就在外麵等我。”
商桓卻不緊不慢地將一瓶驅蚊水放在桌上:“自己來還是我幫你,郊區蚊子多。”
不自覺地淩千夏的臉紅了一紅:“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快出去吧。”
商桓轉身離開的時候,回憶起小女人剛剛的樣子,不自覺唇邊流露出來一抹笑意,她總是這麽有趣。
車子一路行進,淩千夏今天起床起得有些晚,這段時間心裏麵總是有事情,讓她夜裏麵總也睡不著,所以早上自然起得晚,早上看見千篇一律的雞蛋牛奶麵包又沒有什麽胃口,所以就沒有吃。
路上淩千夏有一些暈車,頭部一陣一陣的眩暈,不斷的詢問商桓還有多久才能到地方,商桓見她臉色不好讓司機將車停了下來,自己親自下車找了附近的一家早餐店為她將早餐帶回來。
淩千夏看見早餐倒是有些意外,商桓帶回來了清淡的小粥,用杯子裝著,可以用吸管喝下去,外加幾個小小的奶油饅頭。
商桓的貼心,淩千夏自然也是感覺到了,雖然沒有胃口,但還是接過了早餐吃了起來。
車已經停了下來,司機從車上離開,商桓將一邊車門打開,就這樣坐在淩千夏的一邊。
“這裏已經快要到了。”
淩千夏一邊就著吸管將熱粥喝下去,一邊答非所問:“這個粥真好喝,甜甜的,綠豆也熬得很軟。”
商桓笑了笑,好像想起了很久遠以前的事情:“很久以前,她也這麽說過。”
“她?誰啊?”
淩千夏在心裏麵暗自吐槽,商桓倒是很有閑情雅致,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帶過其他姑娘往郊區跑。
商桓沉默了一下,一時之間車子裏麵多了一分尷尬的氣息,淩千夏剛剛準備隨便說句什麽,打破眼前的尷尬的時候,商桓突然再度開口。
“之前我和母親一直生活在這裏,以前她挺愛喝這家粥的,總說她家粥熬得火候正好,我媽喜歡吃甜食。”
淩千夏哦了一聲,心裏麵突然有一點愧疚,自己好好的為什麽要追根究底,好好的氣氛都被自己破壞掉了。
她輕輕捏了捏商桓的手指:“你還好嗎?”
商桓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突然覺得心裏麵一片柔軟:“沒什麽,今天帶你來是放鬆心情的,這裏在我看來還算是一片樂土,再回這裏也沒有什麽陰影。”
淩千夏揚起一個笑容:“那麽我們在這裏要待幾天呢。”
“明天下午就回去了。”
淩千夏將早餐放在車上,拉著商桓下車:“都到這裏了,無論如何要去看一看伯母,商桓,我們去看看吧,這是市集,肯定有花店。”
剛剛淩千夏已經看過了車上沒有什麽祭祀用品。
商桓卻沒有馬上答應,他有些意外淩千夏會主動提出去探望自己的母親。
畢竟去看望了,兩個人的關係等於是上了一個層麵,他是可以感覺到的,淩千夏對自己還沒有完全的敞開心扉。
“今天來是陪你放鬆心情的。”他沒有直接拒絕,心裏其實也有一些暗暗希望她可以去的。
淩千夏理所當然的回答:“都已經過來了,自然是要去看看伯母啊,我們待不了幾天,我不想你遺憾。”
淩千夏剛剛雖然隻是聽商桓說了短短幾句話,但是她已經可以完全感受到商桓和自己的母親感情很深。
商桓能帶她來到他的桃花源,讓她放鬆心情,已經讓她很感動了,她也願意為了商桓做些什麽。
兩人很順利地就在附近找到了一家花店。
選了一個花籃之後,又帶著商桓一起去了水果店,選了一些水果,才又匆匆忙忙地回到了車上。
經過在車下走了這麽一趟,淩千夏也不暈車了,打起了精神,趴在窗戶邊上看著沿途的風景。
商桓一向是一個冷淡強勢的人,在這裏他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對這裏多少心中還會有一些柔情吧。
淩千夏一直趴在那裏看,商桓也湊了過來:“看什麽呢?”
“我覺得這裏能夠出現你這麽好的人是一個奇跡,商桓,你母親真的很棒。”她由衷的說。
商桓愣了愣,根本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出手去揉了揉她的頭發,觸手都是一片的柔軟。
他淺淺的笑,脫離了以往的強勢,以丟掉了平時的冰冷:“你倒是現在才發現。”
她朝他也笑了笑,繼續趴在窗邊往外看去,外麵鬱鬱蔥蔥,看起來倒是讓人很容易就將心情放鬆了下來。
車子一路行進,終於到了墓園,商桓的母親長眠的地方。
司機就在車上等,商桓帶著淩千夏過去,商桓不再說話,淩千夏也可以理解商桓的心情,默默的陪伴在他的身邊。
終於走到了墓碑的麵前,墓碑上的女人尚顯年輕,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長相是讓人覺得很舒服的那種美,商桓的眉眼很像她。
商桓站在墓碑的麵前很久都沒有說話,淩千夏的立場也不方便主動去說些什麽,索性也安靜地站在一旁。
好半天,商桓才開了口,聲音有濃的化不開的悲傷:“很小的時候,我沒有能力,保護不了她。”
淩千夏看著他的背影,孤獨而又冰冷,不由自主地覺得自己應該走上去抱一抱他。
可是她沒有,她知道自己這樣做,總還有那一關沒有走過去。
他繼續說道:“現在,我覺得我可以保護她了,她不在了。”
這就是那句話吧,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淩千夏在商桓的背後保持著沉默,內心卻十分煎熬,她不知道怎麽開口才能打破他的悲傷。
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商桓已經轉過身看向了她,挪動著腳步走到她的身邊。
長臂一勾,就將淩千夏拉進了自己的懷抱裏麵。
商桓的擁抱很有力,淩千夏聽著他有節奏的心跳聲,不由得出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
“商桓,你不要難過了,伯母也不希望你這麽難過的。”
話說出口,連淩千夏自己都感覺到這安慰有多麽的無力。
商桓在淩千夏的耳邊輕聲說:“淩千夏,你聽好了,任何人都可以同情我,但是你不可以。”
淩千夏的手有輕微的僵硬,這個男人還真是倔強得可怕。
他又繼續說道:“你是我的,我要保護你,在你心中,我是無所不能的。”
“我是無所不能的”這句話仿佛是蠱惑一般在淩千夏的耳邊反複回響,她恍恍惚惚的就這樣任由商桓抱著自己,從自己的身上汲取溫暖。
好半天,商桓才放開了淩千夏,淩千夏還是木木的站在那裏,商桓出手敲了敲她的頭:“發什麽呆呢?”
她愣了愣才回答:“沒什麽。”
商桓嗯了一聲,牽著她的手,準備和她從墓園離開,淩千夏卻突然鬆開了商桓的手。
商桓詫異地看向她。
淩千夏小心翼翼的低頭將剛剛放在墓碑邊上的貢品又整理整齊,心裏悄悄地對墓碑上的女人說道。
“伯母,你可以放心了,現在的商桓非常優秀,他已經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了。”
兩人從墓地走了出去,司機還等在車上。
見兩人出來了,司機問了一句:“現在是去找地方吃飯?”
商桓隨意地嗯了一聲,就閉目養神,似乎連多說一句話都嫌麻煩了。
司機卻輕車熟路地將車子往前方開,看來商桓是經常回來了,司機對他的習慣已經了如指掌。
很快停在一家不算大的飯店,商桓才緩緩睜開眼,帶著淩千夏下車。
淩千夏倒是發現飯店的規模不算大,但是來往的都是西裝革履的精英人士,商桓看出了淩千夏的好奇:“我投資的會所,沒有邀請進不來的。”
淩千夏低低哦了一聲,倒是沒有再說話。
他這一路上話都不是很多,這個時候倒是難得的多說了幾句話:“知道這一次要怎麽放鬆心情嗎?”
她有些無奈,不就是出門走走,讓心情好起來嗎,還能有什麽文章嗎?
他的臉上露出了在商場的殺伐決斷:“我的女人,容不得其他旁人指手畫腳,或者抱有任何讓我覺得不適的想法。”
莫名地,淩千夏自然而然地就感覺到高總可能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