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面對
阿德萊德似乎是看出了秦蒼的眼神不對，大喊了一聲，「什麼人？」
轉身卻看見站在原地的我。
端戈朝我翻了個白眼，「你怎麼不躲一下啊！」
然後也走了出來，盯著裡面的男人說道，「這不是那個……那個借給我們錢……」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沒找任何掩護，直直地站在那裡。
阿德萊德看到是我們，直直地向我走過來，本以為會警告我們，將我們趕走，沒想到他直接繞過了我，拉著我身後，還躲在牆壁後面的端戈走了。
都沒有讓瑞戈把那句話說完。
說完不說完的，我都已經理解了她的意思。
只留在我站在大廳中央，看著房間門的方向。
曾經也有過懷疑，但是懷疑中會有著一絲僥倖。
如今，連僥倖都沒了之後，便只剩下了不知如何是好。
秦蒼從門背後走出來的那一刻，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白費。
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稜角分明的臉，嘴角若有似無的那抹微笑。他從不掩飾自己的冷漠，可現在的他臉上分明劃過了一絲光亮。
曾經無數次出現在我的腦海里，有時候會記不清他的臉，有時候會記不得他和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如果可以，我寧願我們這輩子不再見。
如今，他就站在我面前，那些想要忘記的一切，都還記得那麼深刻。
「宋頌。」秦蒼喚著我的名字，慢慢向我走來。
不知是幻覺，還是緊張，我好像聽到了秦蒼聲音里的一點點顫抖。
我沒有回應他的話，我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的臉。
我看著秦蒼的臉，他沒有變，一點都沒有。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剛想要開口，就梗在喉頭。
「我……」我說不出一句話來，秦蒼還在繼續向前，我還沒有準備好，我的心很亂，非常亂，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索性，我捂著嘴，轉身跑走，跑到轉彎時，我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往秦蒼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站在原地，沒有追上來，眼神里有說不清的東西。
他終究沒有追過來，而我也沒有再回過頭。
在那天我們見面之後，就好像是沒有見面一樣，誰都沒有聯繫誰。
但是，其實這些事情它發生了，儘管努力裝作沒有發生一樣，也是發生了。
無法裝，做什麼事情它都有意無意在提醒。
接下來的日，接通告，拍廣告，專訪……端戈做經紀人時間不長，看起來卻十分老道，她跟人談起生意來，就是個十足的女強人，對於熱點和炒作的把握也開始有了自己的見解。看起來，和做演員比起來，端戈更適合做經紀人。
我問過她，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幫我談片酬，幫我接那麼多好案子，還幫我處理掉我不想去的通告。
她說，「可能就是以前窮怕了，現在能掙錢了，當然是在越短時間內掙得越多越好。還有哦，我對你好是應該的，你可是我的搖錢樹，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呀。」
說完還不忘在我的臉頰，么一個。「蓋個章，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人啦！」
端戈說的好不霸氣，我盡量讓自己開心一些。
我有時候就在想，如果當時來到橫店，我沒有遇到端戈，可能橫店就只是我人生中的一個景點。逛一逛，拍拍照，最多也就寫個遊記，然後，再也不會記起。
如果，當年那個雨天，我沒有路過那個巷子，沒有救秦蒼，陸凡是不是就不會死，我父母是不是就不會死，我和陸凡現在是不是就能在一起，過著平凡的小日子……
雨天，小巷，那個身上流著血，沖著我笑的少年，又出現在夢裡，我拚命的想要甩掉他，他卻一直站在那裡不肯走。
身後有一大批拿著刀想要砍他的人，他還是不走，把手臂伸向我，他說，「宋頌，跟我走，不然我哪兒也不去。」
「你快走啊！」我大喊了一聲，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頭髮散亂的搭在臉上，睡衣有一些些汗濕，我正坐在床上喘著粗氣，就看見端戈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看見我的模樣，臉上的表情輕鬆了幾分。
「你怎麼了？做惡夢啦？」端戈坐在我的床邊，伸手把蓋住臉的頭髮撥到耳後。
我點了點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端戈笑了一下，「你好像見了那個男人之後，就經常魂不守舍？」
端戈把那層紙捅破了，「我不想看見他。」
忍了那麼久，我還是哭的，趴在端戈的背上。
「好好好，不見不見。」端戈輕輕拍著我的後背，哄著我，「雖然他非常有可能是我們背後的金主，但是，以我們現在雙劍合璧的架勢，離開他，還是有出路可以走的。」
「真的？」還是端戈懂我，一下子就把我一直猶豫的糾結點給說破了。我按著端戈的肩膀，嗅了嗅鼻子，特別認真的問道。
「是啊，做人呢，最重要的是開心。」端戈模仿著港台劇里的台詞，回應了我一個擁抱，「如果不想再見到，就去跟他說清楚。我想你們倆的故事，只有你們自己能結束。」
「好。」
瑞戈的話給了我極大的信心。
我握著手機在床上輾轉了好久，覺得躺累了，就握著手機在房間里繞了好幾圈。我們最近掙的錢多了，換了個大二居，剛搬進來的時候，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儘管之前我住的地方比這好多了。
我和端戈有了自己的獨立空間，露露也有了自己的小窩，跟那個淘寶二十多的不一樣，是特地給他買的小屋子，放在客廳。
你說生活環境都這麼大了，我還是繞到了端戈嫌棄的程度。
「我說宋頌，咱能不能大氣點兒，直接一電話跟他說拜拜不就完了嘛！何必在這繞的我頭都暈了。」端戈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揉著太陽穴。好不容易有個時間想刷個電影，結果我在電視機前，踱步。
「我，我不知道說什麼？」握著手機，心事重重，像是要做一個多大的決定！「要不，要不，你幫我說。」
如果我真的有勇氣告別，當年我應該也不會給秦蒼下了安眠藥逃出來了。
關鍵是，我沒有勇氣面對他。
我把手機遞給了端戈，迎來的必定是標緻的端戈系大白眼。
「露露，咱們出去逛逛，讓這個瘋女人自己靜一靜。」端戈嚎著，露露一聽，垂著腦袋，一點都不想動的樣子。
也是現在凌晨兩點，誰會想要凌晨去逛一逛呢。
端戈給露露繫上狗繩，臨了還不忘給我拋個媚眼，「露露，跟宋頌姐姐說再見，祝她電話順利。」
「砰！」的一下，門徹底關上了。
留給我的是露露極其不情願的哀嚎。
看著門關上之後，我絕望地往沙發上一趟，沒有露露和端戈的房間異常安靜，心跳的每一拍都清楚明了。
我把手機拿在手裡，解鎖，按到撥號界面。流暢地按出了秦蒼的手機號。
有些事情，再怎麼想忘記，它還是刻在腦子裡，不依不撓。
在電話等候音的時候，我在想如果這個時候秦蒼睡了就好了，於是所有的事情就能等到明天再說了。
所以，我暗暗下定決心想著，響五聲，如果五聲之後沒有人接的話，那我就掛了明天再打。
可是，電話里只響了三聲，電話那端秦蒼的聲音就出現了。
他沒有說喂，是說的，「嗯，我在。」
我說，「秦蒼是我。」
他說，「我知道。」
那個時候，心彷彿都被揪緊了一樣，我感覺到呼吸都困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