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飯館鬧事（1）
晚上下班後，宋遠老老實實的在後門口等著，素華也是故意拖遝到最後，所有人都離開後，鎖了門，才出來。
後門巷子口，路燈昏暗，宋遠看著她出來，嘴邊揚了笑容，但明顯比之前的開朗內斂了很多。
“我送你回去吧。”話沒直接說。
素華站在台階上沒有下來，她看得出來，宋遠其實還是想要得到她的同意，和他處對象。
站了良久，素華說：“宋遠，我們把話說開吧。”
她雖然苦惱，但她始終還是想要去追尋一束光，一束彌留在心底讓她覺得是希望的光。她所想的，是要為了這束光去拚搏。
宋遠心裏登時咯噔了一下，大約已經明白了。
不用她再說下去，宋遠自己忙說道：“素華，我先說，上回是我太衝動了，不該那麽直接的，我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要是……不想和我處對象，也沒關係，我們還是朋友，還是同事。”
素華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有些詫異，不過既然他都這麽說了，那也就不用她費腦的去想這件事要怎麽解決了。
“嗯，我就是這個意思，謝謝你能明白。”
“我明白的。”
要說素華遇到宋遠還是好的，說明白之後，也就不會再糾纏了，往後她才知道，有些時候，這種事，就該一杆子打死，死得透透的才行。
“那我現在可以送你回去嗎？”宋遠趁機問。
“不不不，不用。”素華還是拒絕，盡管王婉萍被她給整走了，但她還是覺得，保持一些距離才好。
宋遠稍稍又失落了，不過沒表現出來，因為他大概知道這個女孩是個什麽性子了，也不敢多強求，她拚勁太強了，自己的想法太強，太獨立了，不是一些人能比的。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素華目送了他，見他騎車拐彎之後，自己這才回了宿舍，但她不知道的是，宋遠其實躲在拐彎的陰暗裏，反而在看她轉身後，返回來默默送了她……
……
時間已經仲秋，素華從家裏出來也已經有兩個月了，這兩個月裏全然是她的一種轉變和成長。
家裏那邊，她沒有心想去問，但蕭家偶爾會提上一兩句，說父親二哥還是那個德行，不過這兩人據說也開始想要自己謀一點活兒做，畢竟要維持生活。
素華隨他們去。
棉五廠秋季招工貼了出來，隻招二十人，而且是一些部門組長和一些技術類的，麵對的也都是高學曆，素華去廠門口看了要求後，也就回來了。
她恐怕得等到春季再看看。
好在這段時間飯館這邊沒誰特地針對她，也算是穩定。
陳廣亮雖然想把飯館做大，隻是現在的這個時下，就算改革開放，但國營與私營之間，國營還是占一個大頭，掛著國營的，到底都還是香餑餑。
偏偏這兩日飯館的生意有些火熱，大概是因為秋季轉涼原因，所以不少人都是三三兩兩的過來，然後點一些湯品和紅燒類的菜。
來的人當中有兩個人素華印象格外深刻，一男一女，每天下午來，預訂的是飯館最角落的一間小隔間，然後點一份小炒肉，一份紅燒魚，一份雞骨湯，除了湯會偶爾換一下，小炒肉和紅燒魚就沒換過。
兩人三個菜也正好。
素華對他們印象深倒也不是因為她常常見他們來的原因，而是因為她去棉紡廠那邊守點的時候，好像見到過。
男的大約四十多，被人喊廠長，和秦雪花一個姓，女的就不知道，挺年輕的，和王婉萍有同樣的一張臉，但比王婉萍出挑好看。
這關係看下來……父女不像父女，夫妻也不太像夫妻，就是挺親熱的。
素華沒打探人家秘密的習慣，人家來吃飯，她把菜上好就行，隻是耳邊時不時就聽見馮娟和楊麗在邊上說，一下子印象也就深了。
這會兒，素華剛把小隔間的雞骨湯送過去，出來後，馮娟好奇心一起，立馬小聲喊了她，“誒！池素華！你剛剛給隔間的客人送菜，你覺得那兩人的關係正常嗎？”
馮娟這愛八卦的心，素華是後來才發現的，第一次聽她八卦，是她不知道和楊麗說了什麽，然後聊到劉巫婆的身上，馮娟就問劉巫婆這麽大年紀了，為什麽不結婚？然後七的八的說了一大堆。
後來，又說禤廚子老家是南方的大城市，怎麽偏偏來他們這小縣城，跟著一個小老板開飯館？好像家裏都沒人似的。
再後來，說新來洗碗的嬸子，手裏帶著金戒指，那可是有錢人，怎麽就過來洗碗了？
這些話說的素華都覺得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去研究一下。
是啊？這為什麽呢？
但這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嘛！
小隔間裏邊的人，說真的，關係不正常。因為她剛剛進去的時候，那秦廠長在摸那女人的手，見她進去後，立馬把手鬆了。但這真不是她該理會的事兒。
素華搖頭，“我不知道。”
馮娟撇了一眼，“嘖，那麽明顯你沒看出來？”
素華還是搖頭，“沒有。”
馮娟有些鄙夷，不是說這瘦紙板看人很厲害的嗎？這就看不出來了？
“那等會兒我去送菜。”
“隨便。”她要送就給她送唄，素華沒所謂。
這邊剛把話說完，隻聽前頭“嘩啦！”菜盤破碎的聲音格外明顯，素華和馮娟兩人瞬間抖了個哆嗦。
順著聲音看去，前方楊麗送去了的一桌，一個男的把菜給掀在了地上，指著楊麗大罵道：“你們這都是些什麽，菜裏那麽大個石頭沒看見，湯裏這是什麽啊，這明明是別人啃過的骨頭吧！你們把別人吃剩的重新加熱了，又給我送來了是嗎！”
男人氣場上來的格外快，不等楊麗說話，立馬又說：“果然私營的飯館，要多髒就有多髒，也不知是什麽黑心的老板！大家還是別吃了，吃壞肚子，吃到醫院去了，得不償失！”
這些話出來，吃得正歡的人幾乎都頓了一下，有一些正往肚子裏嚼菜的人，突然一下子覺得反胃惡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