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有意無意
這份告示自然是出於喬瑟的手筆，畢竟亞洛克和古爾德搶奪這些馬匹時，穿的都是守備軍的制服，想必負責交易的西北軍也是能認出來的。若是喬瑟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反而顯得做賊心虛了，不如先發制人，率先發出聲明，卻只說是剿滅了一支私有的草原商隊。
光明帝國和草原人自然也是有商隊來往的，薩德蘭郡的幾個城鎮里甚至還有一些類似於互市通商的地點。只是草原人和帝國的關係也總是時而和緩時而緊張，有些草原商隊明面上打著通商的旗子，卻往往做一些打家劫舍的強盜勾當，幾乎和沙漠邊緣的那些馬賊沒區別。
喬瑟這才把黑吃黑的生意說成剿滅了一支走私商隊，卻閉口不提交易的事情。這樣的把戲自然也是做給西北軍看的，而戰馬的數量有多少，有沒有查到什麼軍械物資，除了喬瑟自己清楚，普通的軍民哪裡知道？
不過這樣的告示出來，城內的平民看到薩德蘭郡城的軍隊如此厲害，不但剿滅了一支走私的草原商隊，還繳獲了大批馬匹，自然是對城內的守備軍軍隊大為稱讚。雖然西北軍在薩德蘭的口碑不佳，但是亞洛克所統領的第二旗團軍紀嚴明，還是頗有幾分民望的。
就在喬瑟發布告示的下午時分，數百里之外的漠多郡城，隆克多正端坐在郡守府里的大廳上，一臉陰沉的看著手裡的一張羊皮紙信件，他面前站著兩個西北軍將領。雖然這兩人看上去都是身材魁梧的漢子，看著他們肩頭的軍銜也赫然都是統領級別的高級軍官。
但是面對著隆克多這個西北軍的現任軍團長，兩人的臉上都是一臉嚴肅凝重的神色，甚至還帶著一絲隱隱的緊張和不安。
「一支百人的騎兵衛隊，連這點事情也辦不好？不但沒有把戰馬帶回來，反而把那十幾車軍械都丟了？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可知道這批戰馬是裝備組建新的騎兵旗團的，丟了這批戰馬，我們到哪裡去擴軍！」隆克多臉色漲的通紅，滿臉儘是一副怒容。
「將軍大人，不是屬下辦事不利，只是我們實在沒有想到在那種地方也能遇到旁人，而且看樣子還是一支上千人正規軍的部隊。我們本來想上前詢問，但是那些傢伙幾乎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放箭攻擊我們！弟兄們拚死奮戰才擊退了他們的攻勢，我們才趁勢得以突圍，要不然險些被這些傢伙直接圍殲了。」
其中一個統領低聲說道，臉上已經露出了汗水，但是還是忍不住說道：「現在整個漠西都是咱們的地盤，那些攻擊我們的傢伙又都穿著軍服，顯然不是什麼普通的馬賊強盜，分明就是西北軍內部的人！」
「蠢貨！」隆克多直接劈頭蓋臉的罵道：「哪裡是我們自己的人，整個河谷走廊裡面除了薩德蘭那個傢伙之外，哪裡不是我們的軍隊？哼，我看你們是被人家的守備軍圍攻了，只有在他們的地盤，我們才沒有兵力部署，沒想到被這個傢伙佔了便宜，倒是老子小看這個薩德蘭子爵了！」
「薩德蘭？可是薩德蘭郡城裡不是有格雷嗎？他負責統領兩個旗團的兵力，若是有什麼軍隊調動，他這個統領大人能不知道？莫不是他……」另一個將領顯然就沉穩的多，忍不住低聲沉吟著。
「不會是格雷的。」隆克多淡淡的搖搖頭，臉上的怒色才消退了幾分，只是眼神里卻帶著幾分複雜的光芒：「從昨晚你們把消息傳過來之後，我就覺得恐怕是那個薩德蘭子爵在其中搞鬼。就在剛剛果然接到了格雷的密信，哼，那個薩德蘭子爵在城裡發布告示，說是他守備軍第二旗團的軍隊撞破了草原走私商隊，繳獲戰馬五百匹，現在正在城內大肆鼓吹呢！」
「守備軍第二旗團？那是亞洛克手下的士兵，這個傢伙莫非和那個薩德蘭子爵有什麼交情不成？我看他是故意想要截獲我們這批戰馬，吞了我們的軍械不說，連繳獲數量也虛報了，還不是想從中撈一筆，這個該死的亞洛克！」那個急性子的統領一聽，立刻咬牙切齒的叫道。
「未必，我倒是覺得他們可能真的是無意撞破的，畢竟如果他們真的知道我們和草原人交易，就算想要截獲咱們的東西，恐怕也不會明目張胆的穿著軍裝打著番號，反而是應該喬妝打扮，至少裝作馬賊或者其他勢力，而不是直接這樣冒失吧？」另一個統領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不錯，就算這小子真的知道我們和草原人交易，也斷然不敢這麼冒失的出手截獲，哼，恐怕是你們不小心暴露了蹤跡才對！」隆克多冷哼一聲道：「格雷告訴我，亞洛克的第二旗團是在三天前就出城操練了，春季操練本是各地的慣例，這些傢伙跑到草原人的邊境倒也不奇怪……」
隆克多雖然這些說，但是他在軍中摸爬多年，自然也不是什麼白痴，自己的軍械被喬瑟搶了，他心裡肯定對喬瑟極為不滿。但是除了不滿之外，恐怕心中還有一絲顧慮在裡面。畢竟喬瑟若是知道西北軍私通草原人買賣馬匹，甚至出口鐵器交換戰馬以擴充軍備的事情，也是個不小的麻煩。
但是按照格雷的彙報來說，這個薩德蘭子爵卻閉口不提繳獲軍械的事情，顯然是故意不想把這些事情捅破。這裡面就很值得推敲了，喬瑟本來是帝國派來的官員，若是發現了西北軍走私鐵器給草原人，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把柄，甚至能拿這個把柄威脅到西北軍。
隆克多不想和帝國鬧翻，至少現在還不想！若是這個薩德蘭子爵是個愣頭青的話，恐怕已經跑到西斯廷那裡去告狀，甚至直接把消息通給蒙德維亞四世了。但是經過這麼多天的對峙，隆克多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不想撕破臉皮的恐怕不止自己，帝國方面……似乎也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