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蘇婭的決定
帝都深夜的街頭，兩輛馬車並排行駛在路上，雖然看不出車中坐的是什麼人物，但是馬車上那充滿古樸和莊嚴色彩的家族徽章，還是顯示出了車主人的不凡的地位和身份。
「除非是家族犯了叛國這樣的重罪，否則即便是皇帝陛下也沒辦法輕易抹去家族的一切！而這些都是家族與皇室權衡較量的底線！
也許在上層社會裡面，這些豪門貴族之間會有無數的明爭暗鬥，但是他們也會遵守規則來。因為只要你置身於帝都這個大漩渦之中，就沒有什麼是你自己能決定的！喜惡不是判斷敵友的條件，利益才是！」
蘇婭就這樣坐在馬車裡，語氣複雜的說完這些話，眼神落在了喬瑟的身上：「今天我來諾曼的府邸上，也只是為了讓那位皇帝陛下放心，甚至是和諾曼達成一個默契而已。我知道皇帝陛下需要的是什麼，他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神殿這邊！
相比起埃略斯家族，甚至是西北的戰事，都遠不及神殿讓他頭疼，而埃略斯家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會堅定的站在皇室這邊，即便皇帝本人對家族不信任。」
喬瑟聽蘇婭這麼說，眉頭忍不住一皺，看著女孩的神色也有些意外：「不錯，帝國世家，看來倒是我和你們的想法不太一樣。蘇婭，想必你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了吧？！」
女孩神色凝重的點點頭，淡淡地說道：「其實這幾天我也一直在思考這些事情，或者說，自從我從赫魯將軍那裡回來，就已經有了決定……赫魯將軍從前是祖父的部下，他在西北統軍將近二十年，但是帝都一紙詔令就將他收了回來，他的心裡一定是有怨氣的，但是他沒有選擇，因為他選擇效忠的是這帝國！
或許這樣說你不理解，但是喬瑟你要知道，埃略斯家族從誕生的那天起，就一直是追隨著莫德王朝！追隨著帝國的，這是一個家族的信仰和榮譽！如果你不曾置身於這樣的帝國和家族中，你是永遠不會理解這種感覺的。
我從小接受的就是這種思想，即便家族的權勢滔天如祖父那個時代，家族也始終是帝國的貴族，是效忠於帝國和皇室的家族。赫魯將軍也是如此，他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所以祖父將他放在西北，帝國這麼多年能容忍這樣一個擁有這等權勢的封疆大吏鎮守西北，完全也都是遵循著這樣一個規則。
但是蒙德維亞四世，他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自從他繼位以來，不但沒有對家族留有信任，似乎還希望打破這個規則！他是個聰明的人，也是個極有野心的人，身為帝國皇帝，最夢想的無非就是開疆拓土或者統一大陸，而他要做到這些，第一步就是建立一個穩固的帝國！
一個法令明確，四海之內只有一個聲音的帝國！而這個聲音只能是他一個人的，無論是貴族制度還是光明神殿，都必須要臣服於王權之下！這是他想看到的，所以擺在家族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埃略斯家族，絕不會背離皇室！！」
蘇婭說到這裡，神色有些黯淡，不過目光卻十分堅定：「我今晚已經和諾曼透露過一些事情了，比如在這次新年慶典之後，我會把手下的兵權和官職一併解除掉。
如果陛下同意，我會暫時退回南部的封地，除了保留埃略斯家族的爵位之外，其餘所有的官職都不會再保留。」
喬瑟聽她這麼說，心裡忍不住陡然一動，有些驚訝的看著蘇婭：「真的想清楚了，事情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嗎？」
蘇婭搖搖頭：「家族始終是帝國的貴族，帝都之內爭鬥不斷，埃略斯家族若是能提早抽身而出也未必不是什麼壞事。再說了，埃略斯家族屹立數百年，族內也有過退回封地，韜光養晦的例子。
比如昔年家族內的一位先祖，為了躲避政敵的攻擊和算計，也是交出手裡權力回到封地，深居簡出將近十年，後來因為嶺北戰事才又重新被帝國起用……我蘇婭自認心性智慧遠不及歷代先祖，但是也可以效仿他們昔年的例子。當今的這位皇帝陛下是個聰明人，即便他不願意用埃略斯家族，但是也肯定會明白家族的態度的。
我已經和家族內幾個長輩商議好了這些事情，他們雖然遠在南方的封地，但是也對我的想法表示了支持。既然現在形勢如此，家族實在沒有必要捲入接下來的權勢鬥爭之中。」
女孩說到這裡，看向喬瑟的眼神里忍不住也多了幾分溫柔：「再說了，陛下也不一定讓我回到封地，反而應該會讓我留在帝都內。你不是已經快要到漠西任職了嗎？我現在撤去那些軍權和職務，也就成了一個普通的貴族小姐了，他日你若是在西北立下什麼戰功，到時……到時被調回帝都中央，我們又可以重聚了。」
喬瑟聽蘇婭這麼說，心裡頓時一動，再看向女孩的臉上，分明帶著一絲緋紅。雖然蘇婭嘴上沒有明說，但是喬瑟哪裡看不出來女孩的心事？蘇婭也是希望喬瑟能在軍中嶄露頭角，到時候以一個手握實權的帝國高官身份回來，日後兩人的事情也就方便的多了。
喬瑟想到這裡，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只是堅定地看著蘇婭，斬釘截鐵的說道：「蘇婭，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你放心，即便是你回到了南部行省的封地，我也一定會回去看你的。
我在西北一定不會讓你失望，我一定會出人頭地的！到時候，到時候我就到你的家族裡，請求你的長輩把你嫁給我的……」
蘇婭聽他說到這裡，臉上已經是緋紅一片，眼裡分明閃爍著幾分感動和欣喜，但還是把臉轉向一旁，故意低聲說道：
「你這個傢伙，又在胡說八道，誰說要嫁給你了……倒是你自己在西北能保重好自己，凡事不要太衝動，尤其是將來西北若有什麼動亂，也萬萬不可隨著自己的性子來……」
「我向你保證，喬瑟一定會出人頭地的，一定！！」
喬瑟沒等她說完，已經握住了女孩的手，眼神里儘是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