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唯一的解釋
河谷山口之外,圖蘭河的一條支流由此蜿蜒而出,而此刻在這條河畔,寬廣的山口平原之上,分佈數千個大小不一的帳篷,這裡駐紮著數萬西北軍的主力部隊。
傍晚時分,西北軍的營地里升起了陣陣煙火,負責後勤的士兵架起了大鍋生火做飯,而經歷了昨夜一場戰爭后,此刻所有的士兵也都在積極地休整忙碌著。
昨夜戰事的勝利,無疑極大的鼓舞了西北軍的士氣,尤其是面對像馬其頓的黃金甲胄這種強敵。自從開戰以來,光明帝國一方本就輸多贏少,赫魯都調回帝都之後,更是引起了西北軍內部不小的騷亂。
除了漠西正規軍的幾個常備軍團,河谷內的形勢更是亂的不成樣子。不過在最近幾場的戰事里,這個從帝都來的公爵大人確實頗有手段,不論是鼓舞士氣還是對敵作戰,都讓不少士兵的心裡連日來的鬱悶也一掃而空,卻對未來的戰事隱隱多了幾分期待。
營地外的一處山坡之上,一隊騎兵的護擁下,一個曼妙的身影出現在這裡。蘇婭,這支西北軍的統帥,此刻她沒有像往常一樣穿著盔甲,而是一身便裝,如同一個普通的西北少女一般。
「我聽說你已經下令,明天大軍開拔,向河谷內進軍是嗎?」一旁的喬瑟看了一眼蘇婭,眼神卻不經意地瞥向遠處的軍營之中。
「是的,這一仗我們已經打了太久,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蘇婭的聲音很低,她轉身看著喬瑟,目光裡帶著幾分明亮的神色:「倒是你,喬瑟,這一年沒見,你好像變了很多呢。」
「有嗎?」喬瑟嘴角上揚,摸了摸鼻子,忍不住笑著說道:「我卻感覺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和我印象里的那個蘇婭一般。」
「戰爭,總是能讓人變得不一樣的。」蘇婭卻搖搖頭,滿眼儘是他看不懂的神色。
這時,軍營方向傳來了陣陣吟唱的歌聲,一群穿著黑色袍子的傢伙集中在營地中央,似乎是在舉行什麼儀式一般。
「這些傢伙是什麼人,魔法師?」喬瑟微微有些意外,因為他從這些人吟唱的歌聲里,聽出了一絲微弱的魔法波動,似乎有著某種安定心神的作用。
蘇婭卻搖搖頭,她此刻一身亞麻布料做成的袍子,將她窈窕的身姿勾勒出少女的曲線,美麗的臉龐上頓時露出一絲虔誠的神色:
「不,他們是隨軍的神職人員,你要知道,魔法師可不是那麼好找的。他們都是西北當地的神殿供職人員,也是負責在軍中做一些安撫軍心的事情,畢竟西北軍中也有不少神殿的信徒。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在為昨夜犧牲的帝國將士舉行安撫亡靈的儀式。」
「安撫亡靈嗎……」喬瑟沉吟了片刻,聽著一陣陣從軍營上空傳來的神秘的歌聲,伴著不少西北軍虔誠的目光,倒是頗有幾分神聖蒼涼的色彩。
「陣亡的士兵無法帶回他們的屍體,只能盡量地留下每個人的遺物,帶回去給他們的親人。」蘇婭幽幽一嘆,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西北軍中有個傳統,在哪裡戰死,就埋在哪裡。只要自己的魂靈不散,就能找到回家的路……這條圖蘭大河的千里河畔,不知道埋葬了多少西疆的勇士,幾乎處處都是帝國的忠魂!」
蘇婭說到這裡,眼神落在了喬瑟身上,語氣很隨意地說道:
「我看的出來,這一年裡,你似乎真的變了很多,不再是那個談及戰爭流血就一臉嚴肅的喬瑟了。我有一種感覺,你好像經歷了很多不尋常的事情,讓你變的冷靜堅韌了許多。」
喬瑟微微一笑,沒有解釋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這一年時間裡,我確實經歷了不少事情,內心也磨礪了不少……我還以為你會好奇我消失這麼久,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可是現在看來,你似乎一點也不意外,甚至刻意沒有提及這些?」
「我當然好奇,只是我有一種感覺,如果喬瑟願意和我說,那你自然會說,我也何必去問呢?」
蘇婭故意看了喬瑟一眼,卻發現喬瑟也在看著她,兩人頓時都很默契的了對方一眼,忍不住會心一笑。
喬瑟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
「這些事情就說來話長了,我被那個精靈帶到了部落以後,卻發現那個部落的大祭司竟然認識我的老師……」
喬瑟盡量挑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說了一遍,至於一些關於神族和其他的細節卻故意隱去了。雖然他說的已經簡短,但蘇婭聽了這些,眉間還是忍不住帶著幾分驚訝。
當喬瑟說到他回到漠西,在巨石鎮擊殺了一個自稱法路西的巫師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皺著眉打斷了他的話:「你是說,你意外殺掉了那個法路西巫師?難不成正是那個馬其頓的統帥,馬其頓三王子法路西?!」
喬瑟想了想,認真地點了點頭:「根據我事後的調查和馬其頓人的反應,我想很可能就是那個傢伙……」
蘇婭頓時忍不住驚呼了一聲,神色也變的凝重起來,她思索了片刻,忍不住問道:「我雖然相信你不會騙我,但此事畢竟事關重大,更是關係到戰爭的走向,所以我必須要問清楚。」
喬瑟聽蘇婭說這話,倒也能理解,畢竟這件事關於西北軍與馬其頓的戰事,也算是極為隱秘的軍事情報,出不得半點差錯。
喬瑟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回憶起當時的情況,仔細地把如何與法路西交手的過程都說了一遍。
聽喬瑟說完,就連蘇婭也是滿臉震驚,按照他的說法,蘇婭倒是覺得這件事倒是有七八分可能性了。不管是從馬其頓軍隊的軍旗,還有那個法路西的相貌穿著,以及那些傢伙聽到法路西戰死後的反應,都幾乎可以證明這件事情的準確性。
包括巴賽勒斯忽然丟下自己的軍隊,不顧一切地急行回薩德蘭,如果裡面真的有什麼圈套,那他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總數近萬人的第八軍團偏師,只有兩千騎兵逃了回去,這樣的犧牲絕不可能是什麼算計,倒是真的像是無奈之舉!
主帥被殺,軍心渙散,再加上自己的黃金甲胄主力被調回,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也都能解釋巴賽勒斯為什麼會忍痛丟下這支精銳部隊,而不顧一切的回軍薩德蘭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