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遺迹
漆黑陰暗的洞穴里，喬瑟借著打火機微弱的光芒，看到了讓他驚奇的場景：他們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個巨大空曠的洞穴，而在火光的照映下，周圍的石壁上竟然是一些……壁畫？！
喬瑟用力的揉了揉眼睛，走進后吃驚的發現，洞穴的石壁上確實是一些類似於壁畫的圖案！畫面似乎是用某種類似於油彩的顏料繪製的，只是有些微微脫落和褪色，有些地方只能看到星星點點的斑跡，恐怕是有些年頭了。
喬瑟咽了一口口水，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才看著同樣錯愕的蘇婭說道：「這裡竟然有壁畫，看來很久之前這裡應該有人類活動的痕迹。只是這個魔蠍王的洞穴，難道是人類開鑿的？」
蘇婭聽了喬瑟的話，有些疑惑的看著洞穴上的圖案，每個圖案都非常的生動細膩，構圖和色彩搭配也帶著幾分古樸和簡潔，細細看來，帶著一種莫名的美感和久遠的神秘氣息。
「這裡好像是某種文字，」蘇婭指著圖案下面的幾行歪歪扭扭的符號，看了半天才有些疑惑的說道：「這似乎不像是人類的文字，倒有幾分像是精靈族文字。」
喬瑟聞言，微微有些吃驚，眾所周知，精靈族是個非常保守和神秘的種族，它們的部族都集中在大陸南方廣袤的魔獸森林裡，只有極少數生活在西南的海邊，至於大陸內部，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任何精靈部落的存在。
於是喬瑟也有幾分好奇，不禁問蘇婭：「那你能認識這些文字嗎？」
蘇婭皺了皺眉頭，輕聲說道：「我曾在老師的魔法筆記里讀過幾條精靈族的魔法咒語，所以也粗略的學過些精靈族文字，只是這裡的文字與精靈文字只有幾分相似，我勉強能認識一些，至於全部的內容，很多字我是不認識的。」
喬瑟細細的觀察著洞壁上的圖案，微弱的火光晃動之下，圖案中的形象也越發顯得神秘。喬瑟摸著畫面的圖案，才若有所思的說道：「這些似乎是描寫某些故事的壁畫，你看，這上面有很多人的形象，動物，還有類似於人拿著武器的戰爭場景。」
蘇婭臉色有些不好看，她指著圖案上奇異的符號說道：「找到了，這裡有一句話，這裡描述的似乎是……『聖克魯薩之役』的場景……」
「聖克魯薩之役？」喬瑟皺了皺眉頭，疑惑的看著蘇婭，而蘇婭只是苦笑了一下，說道：「這是精靈族的稱呼，而人類把這場戰役叫做『諸神之黃昏』……」
諸神之黃昏？
喬瑟倒是從蘇婭那裡聽過這場神話時代的著名戰爭，相傳在創世神創造世界之後，便離開了這個面位而去，諸神曾經為了爭奪大陸權力，開展過無數次大大小小的戰爭，而最為著名的就是被稱為「諸神之黃昏」的最後一戰。
據神殿記載，這一戰足足持續了一百多年，大陸各個種族相互攻閥，死傷無數。諸神也相繼隕落，最後只剩下魔神和光明女神，戰爭初期，女神陣營曾一度被魔神壓制，最後光明女神受創世神感召，獲得創世神遺留神力，最在終一舉戰勝魔神，並將其封印在海外的惡魔島之上。
從此以後，光明女神便成了大陸唯一神明，並垂憐降福人世，成為人類世界的唯一信仰，光明神殿則是光明女神在人間的代言人，並成為人類世界最大的宗教信仰。
這個地方記載有這樣的故事也不算稀奇，畢竟大陸上不少的古老傳說中都或多或少的提及過這場諸神之戰，只不過不同種族之間的版本不同而已。比如在獸人和矮人族的傳說中，獸神和矮人神則是厭倦戰爭，追隨創世神離開了這個世界，不過卻留下了獸族和矮人族和自己的信仰。
這時喬瑟卻發現蘇婭在看這些文字的時候，臉色似乎有些難看，於是喬瑟疑惑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蘇婭把目光從石壁上收回來，才勉強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只是這個石壁上的精靈文記述的聖克魯薩之役與精靈族的傳說似乎有些……不同。」
喬瑟見蘇婭的神態有異，心裡一動，不由有些好奇的問道：「那，這個壁畫記述的諸神的黃昏之戰是怎樣的？」
蘇婭面色有些蒼白，指著壁畫上的奇異的符文，緩緩念道：「傳世紀元一千三百年，諸神據錫蘭，為奪生眾治權，皆引弦戰。」
喬瑟笑了笑說道：「雖然記述的有些直白，與素稱詞藻華麗典雅的精靈族文獻風格有些不符，但記述的背景也沒有什麼不妥吧。」
蘇婭搖搖頭，接著念道：「你看，這裡寫到『……凡百餘戰，明年中，歷載余，局始初定』。如果根據這裡的記載，這場戰爭只持續了一年半，到第二年末就結束了。可是在所有種族的傳說中，這場諸神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歷時長久，而且這個『創世紀元一千三百年』也並沒有明確時間。」
蘇婭頓了頓，然後又說道：「這個紀元並不屬於現在大陸上任何一個種族，也就是說，這可能是一個遠古文明的時間計算單位，而根據神殿記載的諸神之戰的持續時間來看，這一年半幾乎就相當於一百年左右。」
「另一個遠古文明？」喬瑟若有所思的看著山洞上的壁畫，接著說道：「那這麼說來，這個創世紀元一千三百年，差不多等於七八千年呢，雖然不知道這個壁畫是什麼時間創作的，但這樣大的歷史跨度，似乎也只有與各族描述的神話時代相吻合了。」
蘇婭點了點頭，說道：「不錯，無論是人類還是其他種族，有歷史可考的遠古文明也不過追溯到幾千年前，據我所知，即使連記載歷史最悠久的精靈族，也不過區區四五千年，這裡所說的『創世紀元』卻延續了至少七八千年，甚至更久遠，看來這裡應該是某個史前文明的遺迹無疑了。」
喬瑟想著蘇婭的話，心中卻是一動：創世紀元一年半差不多等於一百年，那一個所謂的「創世年」不就相當於六十年左右？
這倒是和自己國家曆法中的一個甲子年相契合啊……
喬瑟心裡忽然有些異樣的感覺，這個文明或許和自己所熟知的世界有著某種聯繫，但到底是什麼聯繫，自己也說不好，於是皺著眉頭，仔細的看著壁畫，希望能從中得到些靈感。
蘇婭見喬瑟一副深思的樣子，不由問道：「喬瑟，你怎麼了，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喬瑟才回過神，於是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個『創世紀元』的名字可能有些線索，會不會說明這個年份是以創世神創造世界後為紀元元年的呢？」
蘇婭示意讓喬瑟把打火機移到下一幅壁畫上，然後緩緩說道：「我一開始也這麼想，不過以創世神創造世界為紀元的元年……抱歉，我真的不敢相信，就算是現在的大陸之上，也不曾有過如此古老久遠的文明，哪怕是連一點記載也沒有過，畢竟，那是神話時代的事情，距離今天太過久遠了。」
喬瑟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個世界現在還是冷兵器時代，換算到自己世界的發展歷史，也不過大致相當於中國古代，或者說類似於歐洲的中世紀，剛處在封建文明的時期，對於遠古文明的科學理解幾乎是一片空白。
這就像讓你和一個古代人談冰河世紀，談侏羅紀一樣，這些顯然是他們所無法理解的，他們只知道耶穌創造世界，只知道盤古開天闢地，但隊對於更久遠的歷史，卻沒有那麼多思考的勇氣和科學的想象空間了。
可是這時的喬瑟心裡卻有些動搖了……在這個存在著魔法與鬥氣的世界里，科學解釋似乎又有些矛盾，難道…或許…這個世界真的會有所謂的「神靈」？
喬瑟並不知道答案，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儘管這樣很被動，但在這樣一個危險的世界里，能活下去，走出這裡，才是現在最應該考慮的吧。
喬瑟用力搖了搖頭，將心裡複雜的念頭壓制下去，順著蘇婭的指引，把打火機又移到了旁邊的第二幅壁畫前面。
第二幅畫保存的比較完好，畫的正中央站立著兩個人，一個似乎手中持著一柄長槍，另一個拿著一個盾牌。從畫面中看不出他們的性別，不過在畫面下方畫著很多小人，都跪在他們的腳下，看來這兩個人的地位應該比較崇高。
蘇婭仔細的辨認著圖案下方的精靈族文字，然後女孩的臉色頓時巨變，眼睛死死的盯著下面的一段文字，忍不住叫道：「天啊，女神在上，這，這簡直太荒謬了！」
「怎麼了？」蘇婭的反應讓喬瑟微微有些吃驚，這個冰山女孩很少喜怒溢於顏色，看到她此刻如此吃驚，也不由有些好奇的問道：「這，上面說的是什麼？」
蘇婭彷彿才回過神，有些凝重的看著壁畫上的文字，面色難看的緩緩說道：「這段話的意思是『……戰息，各族分而聚之，敗兵之罪民或南逐海西，或歸蠻荒，唯人魔二族獨守沃野河澤之地，而光明女神與……魔神聯敗諸神故，為人魔所尊，裔恩於世……」
喬瑟聽到這裡才有些震驚了，聽這句話的意思，似乎諸神之戰的結果是因為魔神與光明女神聯合，才打敗了諸神，奪得了大陸統權。而且，還是人魔二族共同分割大陸，光明女神和魔神成了最高的兩個神靈！
可是，光明神殿的官方記載可不是這樣的，在神殿編撰的《光明神典》里很清楚的記載了當時光明女神是和諸神共同陣營，對抗魔神的恐怖統治，最後諸神受魔神蠱惑，相互攻閥並相繼隕落，女神悲憫世人，才與魔神展開了最後的戰爭。
按照這裡的說法，光明女神並不是一個無私的解放者的形象，而成了一個與魔神聯合戰勝諸神，最後又戰勝魔神的勝利者，而且曾與魔鬼聯合，這樣的說法顯然使女神的神聖色彩蕩然無存。
怪不得蘇婭如此震驚，要知道，現在的人類世界里，最信奉光明女神的國家就是光明帝國了，那裡不但有光明神殿的傳播頌揚，而且在每個行省都有神殿派遣的紅衣大主教來主持地區宗教事務。
不管是世俗還是精神信仰，光明神殿的地位都是無比崇高，但是如果這裡所記述的事情是真實的，光明女神竟然曾經和邪惡的魔神聯合戰勝諸神，人類曾和恐怖的魔族一起分割世界……恐怕全大陸的信仰都會受到巨大打擊，試問人們所信仰的神靈竟然和魔鬼為伍，這樣的神靈還怎麼去信仰？
而如果有人敢在光明帝國里這樣說，恐怕早就被憤怒的信徒和神殿的宗教裁判所綁在火刑架上燒死了。
雖然蘇婭並不是多忠實的神殿信徒，但畢竟從小就在光明帝國受到光明女神的信仰影響，對於現在這些近乎是荒謬的記述，當然是下意識的感到無比震撼和不可思議。
喬瑟此刻則冷靜了許多，因為他隱隱感覺到，在這個山洞的遺迹里，或許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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