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相識於過往

  仲闕對伊素說：“其實你們很早就認識了。隻是，他並不是用這一副皮囊麵對的你。”


  伊素聽見這話，理解是什麽意思。


  仲闕看著伊素這張迷惑的臉。對伊素說：“在的話，是故意說給你聽的，你們的確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了，隻是你並不知道。”


  伊素不明白仲闕在說些什麽，於是，問他：“你可不可以說的詳細一些或者，你確定你沒有搞錯對象嗎？”


  “也許你已經懷疑過了，為什麽我讓百染跟著你。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他沒你熟悉的人，也隻有你了。”仲闕回答。


  伊素感覺難以置信。


  他第一次覺得，仲闕是在跟他開玩笑。


  她問仲闕：“你不要說這些話了，直接告訴我是怎麽一回事吧，我太迷惑了。”


  仲闕看著伊素，歎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為什麽眼前這個傻瓜就是聽不懂呢。她不是一向標榜自己很聰明嗎？

  伊素看著仲闕，從他的眼神裏，伊素看到會令自己感到害怕的事情。


  或許，有的事情，說出來的效果，很有可能，還不如不說。


  但作為一個正常人，可能不產生好奇。甚至，那種好奇的感覺才會非常的強烈。


  仲闕認真給伊素講述，其實很久之前，她和百染就認識了。


  但那時候，百染還是個小男孩。他叫肖染。


  他從小是一個孤兒，在一個沒有愛的環境裏長大。他素來喜歡安靜，不想和人交往。


  從小學，再到初中，再到高中，再到大學。他和伊素都是同一個學校的。


  可是，伊素對這個情況，卻很不了解。


  肖染很早以前，就開始注意伊素了。注意這個和他一樣活得特別孤單的女孩。


  可是，他從來沒有去打擾伊素。所以，伊素並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百染說：“從小到大，伊素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也可以這麽說吧，她就像是我的一個隱形夥伴，她始終跟我一起成長。”


  或許是因為自卑，或許是因為天性使然，他從未向伊素靠近過。


  伊素麵對這樣一個男孩，卻覺得從來沒有見過。


  仲闕說：“百染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伊素的人。可這一點，伊素永遠都無法知道，因為百染永遠不會開口跟他說這些。”


  一個人，永遠不可能來開口說這些。理由很簡單，或許是在他的內心深處，他不願意說這些，是他本性使然。


  但或許，又有其他原因。比如，是他不可以說，一旦說出來，反而傷害了別人。


  對於肖染開說，一旦他說出來了，可能會傷害伊素。


  一個人，默默注視你的行為。這看上去，或許還顯得很溫暖。實際上，這倒很像是一種偷窺呀！


  也許情況不明的人知道了，還會感到害怕。


  所以，對肖染來說，他永遠不要自己開口，把這些事情，告訴給伊素。


  伊素問肖染：“那我和程力風談戀愛的事情，你也非常清楚嗎？”


  肖染點了點頭。


  不光是談戀愛，從他們相識，相戀，再到最後結束。


  肖染都很清楚。


  或許，肖染就像是伊素的一個影子了，在角落裏注視著她的一切。


  肖染說：“我非常的清楚，程力風從你的生命裏消失後，你過著怎樣的生活，我是最清楚的，那時候，我真的好心疼你，我覺得，你怎麽能過這樣的生活呢！我知道，從他離開你的那天起，你就再也沒有快樂過，比以前更孤獨了……那個時候，你常常一個人去公園，等到夕陽西下，等到月亮都爬上了天空，你才回家。”


  聽著百染說這些話。


  伊素的眼淚都快要落下來了。


  因為百染口中的人，的確是她。


  程力風去美國以後，他整宿整宿的睡不著，總是夢到他，總是想念他。


  也總是非常牽掛，他去了哪個地方，還會不會回來。


  想不到那時候，居然有那麽一個人，一直在角落裏關注著他。


  伊素看著百染，對他說：“你真的就是我的影子！”


  百染微笑了。


  伊素接著說：“如果你當時能夠出現，陪在我身邊，那就實在太好了，或許，我就不會覺得孤獨。你也不會再覺得孤獨，我們可以作伴，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可是，百染當時，沒有勇氣。即使是伊素一個人坐在公園裏哭泣的時候，百染也沒有勇氣靠近她，隻是變成影子陪伴著他。


  和伊素成為朋友。


  這對於百染來說，是一件無需去做的事情。因為對於他來說，伊素早就是他的朋友了。而且，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在百染默默陪伴伊素的這些年，百染也幫助伊素解決過一些麻煩。


  比如，有不懷好意的人靠近伊素，百染就會在背後，幫她解決掉這一切。


  可是，一年前，有演藝公司簽約了百染，說要讓他出道，做演藝公司的明星。


  百染沒有拒絕。


  可是，公司有要求，必須讓他去一次韓國，進行整形手術。


  百染也沒有拒絕。


  他希望，有更優秀的自己，這樣，他可以坦然的向伊素表白。


  可是沒有想到，等到他，從韓國回來，等到他做好一個演藝人員該做的所有準備，等到他有了一副新生的姿態。


  伊素已經從這個世界上離開了。


  當時，所有人都已經快忘了伊素。百染還是通過派出所的警察，才找到的她。


  當警察告訴他，伊素從山上摔下來，死亡的時候。


  百染眼淚滑落了下來。


  這是這些年來，他唯一一次落下淚水。即使被父母拋棄，即使被全世界拋棄，即使他的人生那麽孤獨，他也並不感覺到悲傷。


  唯獨在得知伊素離開人世的那一刻，他覺得好難過。


  他覺得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麽，值得他期待的了。


  伊素，已經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了。


  當然人生倉忙逃竄，兜兜轉轉，隻留下一個蒼白的背影。


  百染第一次感受到，所謂的人世間，就好像一場縹緲虛無的夢，我們所能留下的片刻，都那麽不真實。


  百染，他很想念伊素，很想念，很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