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考驗繼續
這一夜,註定是在煎熬痛苦之中度過。更重要的是,度過了這一夜,並不算完。接下來,還不知道要持續多長時間。
第二日清晨,眾學員眼巴巴朝吳明望去,看到吳明沒有一點讓他們結束的意思,心中最後一絲幻想也破滅了。
終於,有學員忍不住,暈了過去。
有了第一個,很快就出現第二個、第三個……不多時,三十名學員倒下了一半。
吳明看向金龍子。金龍子微微一笑,大眼一掃,心中就有了計較。朝著一個暈倒的學員一指,那學員忽然被火燒了一般跳了起來,嚷道:「幹什麼?發生了什麼?」而迎向他的則是吳明與金龍子二人淡漠的目光。
「假裝暈倒,試圖逃避考驗,當罰!」吳明說罷,朝金龍子一示意。
金龍子點點頭,馬上施法。
很快,那名假裝暈倒的學員就現出難耐之色,好像在經受什麼難以忍受的痛苦一般。
這學員忍耐了一會,終於再也忍不住,將手伸到臉上、身上抓撓起來。
「癢,好癢!」臉上、身上很多地方都被抓破了,血水都流了出來,這學員卻好似不覺,依然一個勁地抓撓著,藉此疏解著身中瘙癢。
金龍子持續施法,大約一炷香之後才停下來。
這學員忽然警醒,看到自己身上慘狀,臉現驚憤之色。接著,他身子搖了搖,噗通一聲,又暈倒在地。
吳明朝眾學員喊道:「剛才有人假裝暈倒,現在,他是真的暈過去了。他是第一個,只是給予輕罰而已。若還有類似情況,必當重罰!我喊三個數,在這三個數喊完之前,你們還有機會爬起來。三、二……」
吳明剛喊到「二」,下面暈倒的十多個學員已經爬起了大半。接著,又有幾人爬了起來。最終還躺倒在地的就只有一個人而已。
「前輩?」吳明朝金龍子看了一眼。
「這個是真的暈倒了。」金龍子嘆口氣道。
「哦……那就讓他暈一會吧,等他醒了繼續!」吳明故意大聲喊道,好讓這些學員都可以聽到。
考驗繼續進行,而那名暈倒的學員,沒人管,沒人問,就好像不存在一般。
到了中午,那名暈倒的學員悠悠轉醒,看看周圍,又看了看自己,臉現悲憤之色。
他暈了過去,竟然沒有一個人管他,任由他躺在冷冰冰的地上!
「吳助,你這過分了吧?」這學員不敢跟金龍子說什麼,只能對吳明發問。
吳明的回應則是:「既然醒了,繼續打坐!」
「我……」那學員站起身,二話不說就要離開。
「夏雷,你給我站住!」吳明喊道。
那學員卻頭也不回,繼續離開。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吳明狠聲道。
「前輩,施法吧!這次,要重罰!讓他一個月動不了身子!」
金龍子一揚手,那夏雷就被攝到了手中。
然後,只聽啪嗒一聲,那夏雷重重地摔落在地。
接著,一絲絲氣流涌動,夏雷身上的皮肉彷彿被利刃切割一般,一片片伴著血水灑向空中。
隨之而來的則是一陣撕裂喊叫:「啊!啊!」
夏雷咬著牙,冷汗涔涔而下。
「吳明,你一個小小的先天之境,也敢對我如此,我必不會放過你!」夏雷厲聲喊道,看向吳明的眼光充滿仇恨光芒。
「威脅我?罪加一等!」
吳明向金龍子示意,金龍子稍稍猶豫之後,就動了手。
只聽卡擦卡擦一片響,痛苦的嘶喊之中,夏雷的身體已經癱軟如泥。
金龍子已將他全身骨頭盡數斷去。
受了這種嚴重傷勢,一般武者之境恐怕就等於廢了,就算先天之境,都要幾個月的時間才能慢慢恢復過來。
這夏雷,不過是一個七級武者而已。如果沒有金丹之境幫忙,他這一輩子都很難從這種傷勢中擺脫出來。
「吳明,你……」夏雷又悔又恨,種種念頭在腦中糾纏。
不過,他並不是很怕。因為,他有著一個金丹之境的二爺爺,也是這天機門的一個長老。雖然比之天機門五子不如,不過也差不了多少。
他悔的是,自己發什麼糊塗,竟然參加這個勞什子計劃。
他恨的是,吳明竟然對他如此狠手。
雖然真正出手的是金龍子,不過,他不敢恨金龍子,只能將這筆賬也算到了吳明頭上。反正金龍子動手,也是吳明在旁蠱惑的結果。
吳明看向他的目光卻是怡然不懼,頭也不回地說:「金龍子長老,他既然這麼想暈,那就讓他再暈過去吧。」
金龍子也果真照他所說,又繼續施法。
那夏雷又是一陣撕裂叫喊,終於受不住身上疼痛,再次暈了過去。
旁邊學員看到這一幕,都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這夏雷,可是有著一個二爺爺是門中長老,也是金丹之境。吳明卻一點都不給面子。
他們之中,也有跟夏雷一般,門中有依靠的。可是,他們的依靠也未必比這夏雷強。如今夏雷已然如此,他們若是惹到了前面這個瘟神,恐怕下場不會比這夏雷好到哪裡去。
想到此處,他們就不寒而慄。都各自收拾心神,決定咬牙挺過,再不敢有一絲僥倖心理。
眾人表情,吳明都看在眼中。可以說,效果還是不錯的。
鍛煉心神,就是要斷絕人們的逃避之路。若是有機會逃避,沒有幾個人有那種意志,可以挺過重重痛苦。
如今這些學員都已經沒有了僥倖心理,接下來,他這個計劃實行起來就簡單多了。
至於有可能得罪了夏雷背後的那個長老,吳明覺得,應該不至於那麼嚴重。他的處罰雖重,可是,在金丹之境手中,這點傷勢很容易就恢復過來。那金丹之境應該不至於因此就恨上了他。
當然,就算夏雷那個二爺爺因此恨上了他,他也不怕。因為,他身後有著金龍子,還有無憂子。
考驗繼續進行。這一日,聞達院之中沒有授課,因此他們也就清凈了很多。
因為有了夏雷這碼事,下面學員都乖巧了很多,再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轉眼,到了晚上。
只聽場中「咕嚕,咕嚕」之聲響個不停。兩天沒有進食,連一些境界稍高之人都感到飢餓了。至於那些境界較低之人,在最初的飢餓之後,又迎來了第二波飢餓浪潮。
其他人還好些,最慘的就是那個年齡最小的學員了。
此時,他緊咬下唇,下唇都快被他咬下來了,他卻好似沒有一點感覺。
他大睜著雙眼,眼睛連眨一下都不敢,生怕一旦眨眼就會昏迷過去。
「此子……」吳明眼露奇光。
「他已經快要撐不住了。」金龍子道。
「未必!要不前輩,我們打個賭如何?」吳明笑吟吟說道。
「賭?賭什麼?你想要什麼,直說,我給你便是,還用賭?」金龍子有些心虛道。
吳明笑道:「那不一樣,你給我的,跟我贏過來的,那能一樣嗎?」
「那好,賭就賭!說罷,賭什麼?」金龍子一咬牙說道。賭輸了他不過就是丟一些面子而已。吳明已經幫了他很大的忙,如果吳明想要他什麼東西,便是直接開口要,他也無法拒絕。通過賭的方式輸給吳明也不過是換一種方式而已。
何況,在他看來,這個低齡學員明顯已經撐不住了。為什麼吳明又說「未必」?
吳明有什麼依據?這是他想知道的。
「如果我輸了,我答應前輩一件事。如果前輩輸了,前輩就要答應在下一件事。至於這件事是什麼,倒也不必現在就講明。前輩,還賭嗎?」
「好,就這麼說!」
雖然吳明所提賭約有些不公平。畢竟,一個金丹之境所能答應的一件事,跟一個先天之境所能答應的一件事,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不過,他還是應了下來。
如果輸了,就權當還了吳明的人情吧。金龍子如此想道。
長夜漫漫,黑暗好似沒有盡頭。又是一夜過去,當天光再次降臨之時,幾個學員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這次,他們是真的暈倒了。
而那個年齡最小的少年,卻還在苦苦支撐。
至於昨日暈倒的那個夏雷,也早就醒轉過來。可此時他全身骨頭盡斷,想要打坐也不可得。不過沒關係,金龍子有辦法。一絲氣流過去,就將他身子撐了起來。
「時間差不多了。再有一天時間,恐怕那些接近先天之境的也要撐不住了。第一次不能太過艱難,不然讓這些學員產生畏懼心理就不好了。」吳明思忖。
這一日,聞達院又迎來了好幾位授課長老,同時還有幾百人眾的弟子。
於是,吳明這邊也就迎來了一群圍觀之人。
「咦?怎麼有人倒在了地上?」
「聽說,他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進食了!」
「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咦?那人什麼情況,怎麼全身血肉模糊?還有另一人,頭臉上一道道划痕?」
這些圍觀之人,一邊看一邊指指點點。
不多時,授課時間到,這些弟子都散去了。
不過,吳明這邊只是短暫地平靜了一小會。在那些圍觀弟子散去之後沒多久,就有兩個老者聯袂前來。其中一個很是高大,另一個卻是瘦瘦小小的樣子。
「爺爺!」夏雷一聲喊,眼淚瞬間流了出來。
「小雷!」那高大老者一眼看到夏雷慘狀,慌忙奔了過去,又查探一番,發現夏雷身上骨頭都斷掉了,更是心疼不已。
「爺爺,都是他!」夏雷看向吳明。
「嗯?」高大老者也轉頭看向吳明,眼中有著怒火。
「你一個小小的先天之境,敢把我孫子打成這樣,誰給你的膽子?」高達老者手一揚,就想要動手。
吳明笑著說:「這位想必就是夏兆前輩了吧。此番計劃,乃是門主所批准,難道夏兆前輩想要違背門主命令不成?」
至於對方想要出手?吳明是一點都不怕的。這夏兆雖然也是金丹之境,可比之金龍子還差了一些。有金龍子在,他不信對方能傷到自己。
「命令?我看,你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夏兆手上不停,毫不猶豫地出手了。
「又是一個蠻不講理之人!」吳明感嘆。看來,自己已經得罪了夏兆。
可是,那又怎樣?難道因為害怕得罪他,就不做事了嗎?這不是吳明的風格。
況且,就算得罪了對方,也沒什麼好怕的。
嘭!一道紅色氣流與一道金色氣流撞擊在一起,頓時,那紅色氣流消散,金色氣流卻朝著高大老道衝去。
夏兆一扭身子,卸去了剩下的那股金色氣流,氣沖沖對金龍子喊道:「金龍子,你敢阻我?」
「阻你?我看這句話應該反過來說才是!我受門主重託,舉辦此番計劃,你孫子既然加入這個計劃,就要服從安排。你倒好,一上來就想對我助手動手。我問你,你眼中還有門主嗎?」金龍子針鋒相對道。
「好!」夏兆不再言語,抱起夏雷就像離開。
「想走?哪有那麼容易?」金龍子一揚手,頓時,夏兆前面就好像出現了一堵牆一般,他再也難以前進分毫。
夏兆回頭,怒道:「金龍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金龍子冷笑道:「欺人太甚?我不過是盡我本分而已!門主托我進行此番計劃,以提升門中弟子實力,你卻來搗亂。我敬你也是一個長老,剛才有所留手。你現在把人放下,自己離開,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如果繼續搗亂,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夏兆氣結。
「怎麼?真想跟我動手不成?」金龍子毫不相讓。
「還有我,還有我!」一個打坐之中的老者忽然睜開眼睛興奮說道。
這老者就是無憂子,他經過幾番打坐,早已憋悶不堪,此時見到有人來搗亂,他就摩拳擦掌,想要活動活動手腳了。
「哼,你們等著!」夏兆冷哼一聲,卻也只能將自己孫子給放下。光是金龍子一人,他便不是對手,更何況再加上一個無憂子。他知道自己討不到好處,也只能說一些場面話之後離去。
「自強,你這是何苦呢?」那個瘦小老者則是走到年齡最小的那學員身邊,皺著眉頭說道。
「太爺,你不用管我!」那低齡學員說了這麼一句,馬上又咬住了下唇,彷彿稍稍的鬆懈,變回讓他再也堅持不下去。
「哎……」瘦小老者嘆口氣,走到金龍子和吳明身邊。
「金龍子長老,這位小友,你們舉辦這個計劃,我是舉雙手贊成的。可是我家自強才剛剛十六歲而已,恐怕撐不住你們這種嚴酷的訓練啊!兩位能不能讓我將他帶走,等他年齡大一些,我再送他來參加這個計劃?」瘦小老者一拱手道。
吳明也朝對方拱了拱手,說道:「馬長老,久仰!你可是有一個好孫子啊!」
「不過,想將他帶走,我是絕不會同意的。因為,這三十人之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他!」
吳明這邊沒有希望了,馬長老又看向金龍子。
金龍子道:「吳明小友之意,就是我的意思。」
馬長老知道徹底沒有了希望,嘆口氣,又走到馬自強身邊,觀察了一番,很是心疼的模樣。
「自強,要是撐不住,不要強撐啊!記住,這個計劃能給你的,爺爺也能給你!爺爺修行這麼多年,還是有些身家的!」
「太爺,你不要再說了!我自己能行,不需要你幫忙!」馬自強有些不耐道。
「馬長老,你再動搖我軍心,我可要趕你走了!」吳明笑道。
馬長老回頭,朝著吳明和金龍子又拱了拱手,說道:「那我這小孫子,就擺脫給兩位了!」說罷,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