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滅殺
吳明靜靜地看著對面兩人，回想著之前普化上人對他說過的話。
之前在清音閣之中，除了妙成之外，還有另一人在旁窺視。後來，那窺視之人就將妙成給抓走了。而且，那窺視之人修為不低，是一個金丹之境。
在普化上人眼中，這些都是小事，所以他就沒有告訴吳明。
「眼前這個灰衣老道應該是普化上人所說的金丹之人了吧，是他打破了普化上人留在妙成腦中的神印嗎？」吳明想著，正想開口說話，卻忽然感到一股威壓向他壓來，就如同一座山一般，讓他有種抬不起頭、喘不出氣的感覺。
看到吳明露出狼狽模樣，對面的灰衣老道露出滿意的笑容。可是，隨即，他這笑容就僵住了。因為，另一股不輸於他的威壓升起，將他的威壓又給逼了回去。
「有點意思。」灰衣老道對於吳明的興趣更深了。
一個初入先天之人，卻能發出跟他一個金丹之境差不多的威壓，這應該就是那秘籍的獨特之處了吧。
「若是我能習練這個秘籍……」灰衣老道瞬間想到，這種能夠超出自身實力的威壓，可以有何種妙用。
灰衣老道也懶得再試探，直接開口道：「交出來吧。」
吳明一怔：「交出來什麼？」可是略一思忖，就猜到了對方想法：「以為我有什麼絕世秘籍，所以才能以二十四歲之齡進入先天？」
可惜，吳明只有一個老道幫忙，並沒有什麼秘籍。而這個老道，是吳明不願意暴露出去的。
吳明也懶得跟他解釋，直接說道：「這是我的東西，為什麼要交給你？」
「因為我的拳頭比你大，你不交，我就打到你交為止！」灰衣老道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說話之間，一伸手指，頓時一大股火焰朝吳明頭頂罩來。
在這火焰發出的瞬間，屋子裡的溫度急劇上升，吳明不說話，跳出窗戶就朝外面跑去。
先天之境，所發法術威力很小。就像那日在劉家與海、趙、柳三個長老鬥法，雖然對方發出了各種法術，可是並沒有對劉家造成多大的破壞。
一方面是，是因為他們都將法術對準了吳明，所以不會對旁邊之物產生破壞。可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先天之境，法術範圍很小，不至於殃及目標之外的東西。
可面前這個灰衣老道卻是金丹之境。金丹之境，所發出的法術不但更為強大，而且為了防範對手躲開，範圍也很大。就像剛才這灰衣老道那一發火焰，除了對準吳明之外，將他周圍一片區域都給覆蓋了。
吳明若是與之鬥法，很有可能將整個吳府都變成一片火海。所以，他要出去。
他不過是想要找到一片空曠之地，與這灰衣老道鬥法，並沒想要逃。可在灰衣老道眼中，他是怕了，所以倉惶逃跑。
「還想逃？」灰衣老道瞬即騰空，抓起妙成就向前追去。
靈氣，乃是世間最奇妙之物，可以用來攻擊對手，也可以使自己升空飛行。可是，先天之境的時候，靈氣數量並不多，心神也太過弱小，雖然勉強也可飛行，但是並不划算，所以大多都是到了金丹之境，才會無所顧忌的使用靈氣和心神進行飛行。
一個在地上奔跑，一個在天上飛行，本來，吳明速度是比不過對方的。不過，他有普化上人幫忙，所以，也並沒有讓對方追上。
……
「咦！剛才好像有幾個人影過去了，好像還有兩個在天上飛？」吳府一個下人正在偷懶，無意間注意到很快就消失了蹤影的三個人。
「二愣子！別那麼賣力了，你偷點懶也不會有人知道！剛才我好像看到有幾個人影過去了，還有兩個在天上飛，你看到了嗎？」
「沒有。大白天的，你別想嚇我！偷點懶不會有人知道？那是因為你落下的活，我幫你做了！」
……
大街上，一個人酒鬼喝醉了酒，睜著朦朧的雙眼，正在尋找可以鬧事的目標，忽然他眼前一黑，瞬間又恢復了正常。
「什麼情況？誰？誰搞鬼？娘的，我不找人麻煩就算好的了，還有人敢來給我搞鬼！」
……
「老爺，著火了。是明少爺的小院。」吳府之中一個下人正在朝吳健報告。
「著火了就去救火啊！還愣在這裡幹什麼？小明在裡面嗎？」吳健抬頭，也看到了吳明小院之中冒出的黑煙。
「小的還沒進去看……小的這就找人就救火。」
……
吳明三人則是很快的出了清水城，到了城西的一片小山之中。
「這下，我看你還怎麼跑？」灰衣老道一聲興奮的大叫，人還在空中就朝著下面一指，頓時一大團烈焰澆下來。
吳明慌忙躲開，而他剛才所站立的地方，一片低矮的草叢，瞬間燃燒起來。
吳明笑著看向灰衣老道，說道：「你說你拳頭比我大，就可以任意而為，如果我拳頭比你大呢？」
「你拳頭比我大？」灰衣老道覺得，這是他聽過最好的笑話了。可是，他心底卻是升起一股不安。
「為什麼會不安？難道我一個金丹之境還收拾不了他一個初入先天之人？」灰衣老道強壓下心中不安，身子落地，又朝吳明發出一個法術。
「烈焰焚身，你能躲過去，這招火海滔天看你還怎麼躲？」老道話音未落，一個極大範圍的火海就出現在吳明四周。這片火海將整個小山都覆蓋主了，吳明就算速度再快，也絕不能逃出去。
火海滔天，雖然比之烈焰焚身殺傷力要小，可是勝在範圍廣大。只要吳明逃不出去，一旦有所受傷，速度受到影響，灰衣老道就可以慢慢收拾他了。這是老道的打算。
吳明也知道逃脫不了，卻也不急，原地坐了下去。
「又搞什麼鬼？」火海快要落下去之時，灰衣老道看到吳明做出這令人不解的動作，不由有些疑惑。可是，疑惑歸疑惑，他的心中並沒有一點動搖。他一定要將此人擒住，得到那部秘籍。
當然，這部秘籍從吳府其他人手中可能也能得到。可是，第一，老道不想費力氣一個個搜尋。第二，老道畢竟是一個金丹之境，先天之境畢竟屬於仙人了，他出手顧忌不是很大，如果是對凡人出手，被人知道了很有可能會批他濫殺凡人。
而仙門規矩，是不可濫殺凡人的。
雖然他就算殺了一些凡人，也不會有人對他怎麼樣，可是，他也不想背負這樣的污點。
火海落了下去，灰衣老道一步步向吳明走去，準備趁吳明受傷之時，再次發出攻擊，然後一舉將對方擒獲，逼迫對方交出秘籍。
可是……
老道停住了腳步。因為，火海之中，吳明安然無恙。
「防護罩？」
進入先天之後，便可利用靈氣和心神在體表形成一個防護罩，對自身進行保護。可是先天之境，靈氣和心神都不是很充足，而防護罩是要消耗力量的，所以大部分先天之人都不會進行這種類似雞肋的防護。
此時，吳明落入火海之中，卻能安然無恙。老道理所當然猜測，他是將靈氣和心神集中於體表形成了防護罩。
老道不由嗤笑：「你一個先天之境，竟然還妄想靠防護罩保護自己，好吧，我就看看你這防護罩能持續多長時間？」
在老道看來，先天之人，靈氣數量少，心神弱小，就算開啟了防護罩，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吳明在火中對灰衣老道說：「你現在退去，我可以當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什麼？當一切都沒發生過？不然呢，不然你要拿我怎麼樣呢？一個小小的先天，還想要威脅我！」灰衣老道好像聽到了最好笑的事情，臉上現出誇張的表情，接著一揚手，又是一團火焰落在吳明身上。
「我看你能撐多久？我看你能嘴硬到何時？」灰衣老道狠聲道，手中不停，一道一道法術不停落下，想要以最快速度耗盡吳明的靈氣或心神力量。
可是……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
吳明還是安然無恙。
灰衣老道不由撓頭：「難道，他所修習的這門秘籍不但擅長操控人心神，而且在防護方面也比較強？不然，他一個先天之境的弱雞，為何能在我的攻擊之下堅持這麼長時間？不行，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我一個金丹之境，要收拾一個先天之人，卻要花費這麼長時間，讓人知道了，不知怎麼笑話我！」
「既然他現在坐在那裡不動，我何不發出我剛剛研究出來的單體最強攻擊：火焰三連擊？」
火焰三連擊，瞄準敵人之後，一擊又是一擊，每一擊的力度都是上一擊力度的兩倍，到第三擊直接有了四倍之力。這一擊，不要說先天之人了，就算很多金丹之人都未必能承受。
可惜的是，這一招還沒研究成熟，要先蓄積力量才能發出。如果是金丹之人，根本不會給他這個機會，要麼打斷他，要麼早就逃開了。所以，這一招他還從未使用過。
而今，終於有了使出的機會，灰衣老道暗暗有些興奮，高高舉起的手掌在半空停了半晌之後，終於蓄夠了足夠的力量。
「著！」老道一聲喝，一道如同利劍的火焰朝著吳明飛奔而去。這道火焰剛剛到達吳明身邊，第二道火焰又襲來，比之第一道火焰更快。然後，第三道火焰又追隨第二道火焰而來。
三道火焰，一道比一道猛！
吳明即便有普化上人幫忙，身子還是不由搖擺了一下。
「這小子真夠強的，在我的火焰三連擊之下還能堅持。不過，他也差不多了。」灰衣老道大喜，揚起手，準備再來一次火焰三連擊。
火海之中，吳明坐穩了身子，咬牙說道：「我再說一次，你現在離去，我可以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不然！」
「不然怎麼著？我看，你就是個嘴炮！」灰衣老道對於吳明的威脅絲毫沒放在心上，又發出了火焰三連擊。
「這可是你逼我的！」吳明站起了身，朝著灰衣老道走來，火焰三連擊打在他身上，只不過使他的身子晃動了一下，除此之外並無其他效果。
「你想幹什麼？」老道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說我要幹什麼？我屢次勸告，你卻全然不聽，如今，我也只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吳明也是手一揚，一道火焰憑空升起，嗖的一聲，朝著灰衣老道射來。接著，第二道，第三道，也是接續而來。
灰衣老道愣住了，他實在不明白，自己的火焰三連擊，怎麼被對方學了去。
而且，對方好似連蓄勢都不需要。
他卻不知道，如果沒有他發出的火焰三連擊，吳明根本沒有足夠的靈氣發出這一招攻擊。吳明靠著普化上人幫助，將他發來的火焰三連擊之中的心神溶解，靈氣則是吸收了過來，之後才能發出這一擊。
「啊！」灰衣老道慘叫，他只不過愣了一剎那，再想躲閃之時，已經來不及了。火焰三連擊落在他的身上，很快就將他的道袍燒掉。
瞬間，老道再不復那副仙風道骨模樣，而是變得非常狼狽。
所幸，灰衣老道所學是火系法術，對於火系法術有著較深理解，這樣才稍微化解了一二。饒是如此，他也受了不輕的傷。
「我們走。」灰衣老道到此時還想拉上妙成仙姑一起逃跑。可隨即，他就意識到，妙成對他已經沒什麼用了。一把將妙成推開，獨自升空，就想逃走。
「點子扎手。如今，也只能費點功夫，到吳家從那些凡人身上搜尋了。他速度比不過我，希望我可以在他趕到之前將秘籍逼問出來，不然，就只能等師兄出關了。」灰衣老道心中如是想著。
可是，陡然之間，他只覺身子一重，那股托著他飛行的靈氣消失，他則是落在了地上。
「你現在想走？可惜！走了不了了！」那個年輕人攔在了他的身前。
「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我可是平步門之人！我師兄，是金丹中期之境！」
吳明看著他，卻是不說話。
「啊，頭好暈！怎麼回事？難道是今天發出太多法術，心神太過疲累？」老道搖了搖腦袋，努力維持著清醒。
忽然，他想到了妙成。妙成就是被這人操控了心神，如今這人又想操控他的心神。
「不，不能，我絕不能被他操控心神！」之前，他覺得吳明一個金丹之境根本不可能操控他心神。可此時，他對此再也沒有懷疑。
老道故意不去看吳明眼睛。可惜，他之前已經看過了。而且，即便他之前沒看過，也沒有什麼用。
心神，因神而通。只要心神夠強大，什麼地方去不得。瞬息之間，普化上人心神已經侵入灰衣老道腦中。
片刻之後，灰衣老道抬起頭，對著吳明喊了一聲：「主人！」
……
遠處，被灰衣老道推開的妙成仙姑看著這一幕，瞪大了眼睛。當初，她就是這樣著了法，從而認了一個主人吧？如今，灰衣老道也變成了這般模樣，她剛剛清醒過來，恐怕又要變成之前那副模樣了吧。
妙成感到有些悲哀。
隨即又想到：「我自己被人操控心神，都會感到悲哀，那些被我，或是被我同門之人操控了心神之人，他們就不悲哀嗎？」
「不，能被操控，說明心神之中有弱點！若是心中沒有弱點，別人就算再強大，可以毀滅你，卻根本不可能操控你！所以，若是被人操控了，怪只怪，你心中有弱點！而我，既然能被人操控，那就說明我心中有弱點，那麼，這就是我應得的懲罰！」妙成目光又變得堅定起來。
而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一聲聲慘叫。灰衣老道正在對著自己發出火焰三連擊，一邊在火焰的燃燒和擊打之下發出痛楚的慘叫，一邊卻又對著吳明傻笑著，好像在說：主人，你看，我照你的吩咐做了！
不久，灰衣老道發出最後一聲慘叫，倒了下去。在他倒下之時，臉上還是幸福的笑容。
妙成再不敢猶豫，跑到吳明跟前，跪了下去：「主人！請主人施法，我願意一生一世伺奉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