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新消息
吳明房間之中。
本來，吳明房間之中沒什麼陳設，甚是簡陋，可是為了將心中舊習、將玩樂之心引逗出來，他已讓下人添置了很多陳設過來，把整個房間都擺得滿滿的。
如今他這個房間，一進來，就感覺富貴之氣迎面撲來。
下人擺好了酒菜，懸在空中的夜明珠則是將整個房間照得一片明亮。現在還是白天，可屋子裡還是有點暗，有了夜明珠，房間里甚至跟外間一樣明亮。
吳明坐在主位之上，幾個下人在旁邊忙著照應，一個丫鬟在旁邊按吳明所吩咐唱起了小曲。
不多時，夏冰雲在一個下人的指引之下趕來，看到一桌酒菜，和酒桌之上一臉笑意的五吳明，很是驚訝。
她不能理解，吳明怎能如此反覆無常。
「冰雲，坐，前幾天我心情不好，對不住你，今天，就權當我為你賠罪了。」
夏冰雲默默坐下，心中打定主意，今日之後，吳明若再相邀，她是怎麼都不會過來了。
自從妙成仙姑離去，已有半個多月的時間，夏冰雲估摸，妙成仙姑也快回來了，她可不想讓妙成仙姑看到她還跟吳明呆在一塊，那樣，只會堅定妙成仙姑殺吳明之心。
甚至，她為了撇清關係，都在考慮搬出吳家，自從她被妙成仙姑收為徒弟之事傳來，吳家已不敢限制她自由。當然，吳家也不敢趕她走。而她之所以還呆在這裡，就是怕，她自己如果不在，恐怕妙成仙姑動起手來，更加肆無忌憚。
她在這裡，還能對妙成仙姑勸解一二，如果妙成仙姑肆意不聽，說不得，她也只有冒著跟妙成仙姑鬧僵的危險，進行勸阻了。
她覺得，妙成仙姑既然收她為徒，說明她還是有點價值的，她在這裡，妙成仙姑有所顧慮，說不定會暫時不動手，這樣，至少保了吳明一時的平安。
「來，冰雲，我敬你！」吳明舉起酒杯，先自幹了。
夏冰雲皺皺眉頭，低頭抿了一小口，說道：「吳明，今天就當是我們的告別宴吧，我師傅離去已有半個多月，說不定快回來了。到時候，我便要隨著師傅遠離，而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也都會如同煙霧一般消散……」
吳明起身，抓住了夏冰雲的手，口中輕聲道：「冰雲，何必悲傷？就算明天就要離開，今天我們也要快樂一場！」
夏冰雲奇道：「你不怕我師傅了？」
「怕，怎麼不怕？她那麼厲害，在她面前，我可以說毫無反手之力，她要我生，我便生，她要我死，我便死。不過，我倒不是怕她對我出手，而是怕她對我家人下手。」
吳明語氣中也有一絲沉重，可隨即輕快起來，「不過，你師傅說不定並不是要對我怎麼樣，說不定，你師傅要帶我一起走，讓我陪著你呢！」
夏冰雲面色一肅道：「吳明，你就別這麼弔兒郎當的了。我敢肯定，我師傅一定更是想殺死你。可是，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勸阻，如果他對你動手，我……我便也不活了！」
「嗯？」吳明一愣，看向夏冰雲，之前，兩人就算再好的時候，也只是一起玩樂，並沒有說過什麼表明心跡的話語，可此時，當夏冰雲說出這等話來，吳明不覺被觸動。
夏冰雲對他如此，他豈能沒有感觸？
人，畢竟不是草木。
「情意，這東西本身並不壞，如果能做到不沉迷其中，那麼，倒也不一定要抗拒。」吳明心中默默想道。
當然，他並不是對夏冰雲有了情意，而只是被對方的話語所觸動而已。
「好了，你的心，我明白。」吳明把玩著夏冰雲嫩若凝脂的小手說道，「既然不久就要分別，現在我們還能聚在一起，就讓我們享受這相聚的時光，好不好？」
「嗯。」夏冰雲看了吳明抓住她的那隻手，想要抗拒，卻又不忍抗拒，臉上很快升起了一片紅暈。
此時，夏冰雲腦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如果，如果師傅沒有出現就好了……」
當她意識到這個想法之時，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我，我怎麼能產生這種想法？師傅，能讓我變強，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我怎能有這種想法？」
「昨日種種，就權當是一場夢吧。」
夏冰雲臉上也就出現了笑意，跟吳明歡飲起來。
……
這場歡飲，進行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吳明和夏冰雲都有了一絲醉意。
吳明讓下人將夏冰雲扶走了，他自己則是坐在了一張椅子上發獃。
耳邊的小曲還在響著，剛才的歡樂景象彷彿還在眼前，吳明心中卻是沒有一絲波瀾。
之所以安排這場飲宴，就是要證實一下，他是否真的戰勝了舊習，是否真的戰勝的玩樂之心。
現在，他已得到了證實。
「撤了，都撤了吧。」吳明擺擺手，讓他們把酒菜之類給撤下。
「還有屋子裡這些無用之物，也都撤了吧。也不用入賬了，賞你們了。」
「是！」幾個下人歡喜道，房子里這些東西可都是名貴之物，便宜的也要幾十兩白銀，貴的都要幾百兩，他們忙活一年，又能有多少月錢？
「還有這些椅子，那個躺椅，屏風，桌子，全都撤掉。牆上掛的畫，頂上的夜明珠，也都撤掉。總之，這屋子裡一個月前是什麼模樣，現在還要是什麼模樣。」
「是！」幾個下人更加興奮起來。剛才吳明只是說讓他們撤掉無用之物，可哪些有用，哪些無用，吳明沒有說，他們很難把握。現在吳明已言明，要將屋子還原到一個月之前的景象，那他們可就好把握了，也就是說，這個屋子裡九成以上的東西都要撤掉。
「這下可發財了！」幾個下人心中想道，卻又隱隱發愁，要如何分配呢……
吳明則是回到內室，將腦中老道喊了出來。
「怎麼樣，我的表現還可以吧，準備什麼時候將我變成一個先天之人啊？」
「哼！」老道卻是不屑，「這才是第一個考驗而已，所以，不要張狂！而且，要將你變成一個先天之人，也不是我說一句話，你就成為先天之人了，還是需要你自己努力！」
「嗯？」吳明有些泄氣，「還有什麼考驗，都說出來吧，我一定可以全部通過！」
「先別說大話！這個考驗你是通過了，後面的考驗可是越來越難！」
吳明心癢難耐：「到底是什麼考驗，放馬過來就是！」
老道卻是言道：「不能急，如今你剛剛通過第一個考驗，要先穩固一段時間。你不是怕家人擔心嗎，正好趁這段時間好好修鍊一下，若是能夠再突破一層，成為四級武者，那麼家人那裡，應該也會放心很多吧。」
老道這麼一說，吳明心中一痛，老道準確地擊中了他心中最脆弱的部位。
走上老道為他安排這條路，其實，他最為難之處，就是家人的擔心。
「也罷，就先修鍊一段時間，安安家人的心。」
……
當天，吳明就在修鍊之中度過。
到了晚間，吳明到前面跟幾人一同用餐。
自從按照老道安排，開始引逗心中舊習出來，他便再沒有跟家人一起吃過飯。
雖然說，吳老太爺立下規矩，吳家之人，只要不是外出回不來，都要一起用餐。可是，規矩都是立給那些守規矩之人的。對於那些不守規矩之人，規矩便失去了效用。
吳明，便是那不守規矩之人。
走到前堂，吳明的出現，使得吳家眾人出現了片刻的驚訝，可隨即，則是歡喜。
「小明，你來了？我們以為你不會過來，便先開始了，你不介意吧？」吳青坐在上首小心地問道，生怕觸到了吳明的哪根神經。
爺爺對孫子說話，卻要如此小心，也是天下少有的了。
「父親，你管他作甚！」吳壯正在低頭吃飯，此時卻是猛地一摔碗筷，沉聲道。
「父親……」吳楠在一邊說道。
吳明也在意，自顧自坐了。馬上有下人添了一副碗筷過來。
「小明，你身體大好了？今天聽人說，你已下床了，我還有些擔心，現在看來，應該是沒什麼事了吧？我安排人做了人蔘燕窩湯，要給你補補身子，本來準備給你送過去，現在，就讓他們直接送這裡來吧。」
吳青一擺手，一個下人靠近，吳青吩咐了幾句，那下人就匆匆出去了。
「爺爺，對不起……」吳明輕聲道。
「哎，說這些幹嘛？你能安好，爺爺就放心了。」
忽然，吳明注意到堂哥吳正沒在席間：「我正哥呢？」
「哎……」吳青嘆氣，旁邊一眾人也都皺起了眉頭。
吳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小明，你變成這樣，已經讓我們夠痛心了，所幸，你現在已好轉，可是，你正哥他……」
「我正哥怎麼了？」吳明心中一緊問道，難道，以他們吳家在清水城的勢力，還能有人對他們吳家之人下手。
清水城，也就劉家能跟吳家相抗，可是，吳正對他們劉家並沒有多大威脅，劉家犯不著冒著觸怒吳家的危險對吳正下手。
「小明，你不用擔心，倒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小直，你來告訴你明弟吧。」吳健有些說不下去了，只能讓旁邊吳直來說。
吳直是吳家第三代最為聽話之人，吳家眾長輩都對他抱有厚望，他聽到父親之言，恭敬道：「是，父親。」接著，才對吳明講出了原委。
吳正，吸收升仙草上癮，已經到了瘋魔地步。一日不讓他吸，他就要死要活。可讓他吸了，他又會產生幻覺，時常說出一些匪夷所思之話，辦出一些匪夷所思之事。
吳家幾個長輩已看出，這升仙草絕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已將吳正禁足。
每日，吳正都在房間里哭天喊地，甚至，還有一次嘗試自殺，幸虧被發現才沒有得逞。
「明弟，你有時間的話，去看看他吧。」吳直接著說道，對於哥哥變成了這副模樣，吳直也是很痛心。
「好。」吳明應了一聲，心中則是疑惑，這升仙草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能有這般威力，將一個好好的人變成了瘋子。
因為吳正之事，這餐飯吃的並不是很愉快。眾人都是默默吃著，並沒有多少言語。
臨近用餐結束之際，卻忽然有一人跑來，在吳青耳邊說了幾句。
吳青臉色大變，說道：「此事可查實了？」
「查實了！」那下人肯定地說，又猶豫了一下說道：「其實不用查，現在整個清水城怕是都知道了。」
「你下去吧。」吳青一擺手，那下人下去了，吳青臉上則是籠罩著一層陰霾。
「父親，什麼事？」吳健問道。
吳青則是一聲長嘆：「沒想到，我們的擔心變成了現實，剛剛有探子獲得消息，平步門仙人，到了劉家之中。」
「啊？」飯桌上眾人都是一驚，本來，他們與劉家是勢均力敵之間，可如果劉家獲得了平步門的支持，那他們吳家還怎麼跟對方斗。
吳青一擺手，說道：「安排下去，最近這段時間，不要跟劉家起什麼爭執，就算對方再放肆，我們也暫且忍氣吞聲，我會讓探子繼續探查，看看平步門仙人到劉家是為何事，然後我們再做定奪。」
「是。」吳健、吳壯應了一聲。
吳家眾人都是非常擔憂，吃完飯便默默散去了，吳明也是不發一言，心中則是暗想：「腦中老道對於那妙成仙姑完全不放在眼裡，不知對上這平步門的仙人，老道又是否有勝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