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斗劉江
丁玄停止喊數，看著劉江，「劉江，你有何話說？」
劉家朝丁玄一躬身，說道：「老師，我有一個願望，希望老師成全。」
「願望？什麼願望？」
劉江目光飄動，最終定格在吳明身上。
吳明則是靜靜望著他，臉上掛著輕微笑容。
「幾年之前，在這個台上，我敗於吳明之手。」劉江露出追憶神色，「所以，我一直有一個願望，就是在這個擂台之上，跟吳明再打一場，可惜，幾年來，這願望一直沒能實現。今天，我取得第一名的成績，可是，劉江沒有上台，我的心中不暢快。我希望，吳明能夠上台，跟我鬥上一場，不論輸贏，我都情願將這最終獎勵，讓與對方。」
「不論輸贏，都可以獲得最終獎勵？」那些出身普通家庭的學員聞言一陣心動。
一支血參，價值千兩白銀，夠得上他們一家人努力半輩子了。
那些家庭較為富裕的學員則是有著不一樣的想法。一支血參，對他們而言，意義不大。在他們眼中，名譽遠比血參來得重要。
劉江，在幾年之前，敗在吳明手中，對於劉江來說，這是一個恥辱。雖然現在劉江已經是五級武者，吳明僅僅是一個二級武者，可是，只要不能在這個台上將吳明擊敗，曾敗於吳明手中的陰影將一直伴隨著劉江。
他們也是武者，能夠理解劉江的做法。劉江要吳明上台，一是要洗刷恥辱，一是要破除心中陰影。心中有陰影存在，就會影響修鍊。破除了心中陰影，修鍊速度說不定會有很大提升……
還有一些人，則是對劉江不大感冒，劉江行事張狂，得罪過不少人，而劉江此刻的風光，也讓很多人產生了妒忌。
他們趁機議論起來。
「你一個五級武者，人家不過是二級武者，竟然要人家上台跟你比，也虧你說得出口！」
「就是，臉皮真厚啊！就算想踩人，也找個好點的理由啊！」
劉江卻是對這些議論之人看也不看，遠遠對吳明喊道：「吳明，我要跟你一戰，你敢來嗎？」
丁玄也朝吳明望去，吳明一直沒有回應，他覺得吳明應該是沒有勝算，所以就沒有跟著摻和。
台下眾學員卻沒那麼多顧忌，本來，他們看過吳明在台上的比試之後，都覺得非常精彩，後來，他們就期望能夠再次看到吳明登台，可惜，吳明再也沒登台，他們都有些失望。
現在劉江忽然又提起了這茬，他們當然樂於添一把火，都在下面跟著鼓噪起來：「吳明上，吳明上！」
吳明抬頭，輕聲說道：「你想讓我上台，那是你的願望，我為什麼要滿足你的願望？」
「啥？」劉江跟吳明距離有點遠，吳明說話聲音又很低，他就沒有聽清。
「他說啊，你想讓他上台，那是你的願望，他為什麼要滿足你的願望。」有人給劉江傳著話。
「嗯？」劉江臉色陰沉。
「你怕了不成？」他又大聲喊道。
「算我怕了你，好了吧。」吳明還是輕聲道。
又有人將話傳了過去。
「不受激將？」劉江皺眉。
雖然吳明說怕了，可是眾人眼睛是雪亮的。吳明不過是一個二級武者，對上一個五級武者，不應戰，再正常不過。
倒是他劉江，作為一個五級武者，卻非要跟你一個二級武者比斗，大有欺負弱小之嫌。
劉江覺得，有必要改變一下眾人的看法，於是又大聲喊道：「吳明，我要說明一點，我要跟你一戰，不是要欺負你。之前你的比試我也看了，現在的你，完全有著五級武者的戰力。這幾年來，你的修為一直停滯不前，可是我知道，你一直想方設法提升著自己的戰力，所以，我才想要跟你一戰。若是你只有二級武者的戰力，戰勝你又有什麼意義？我才懶得費那功夫。」
劉江的話語傳來，吳明眼前一亮，「這劉江，腦袋轉得到挺快！」
「可是，我是真的不想跟他打，倒不是想要佔著曾經勝過他的名頭，噁心他，而是，作為一個二級武者，之前戰勝四級武者，已經令人驚訝了，現在若是再戰勝了一個五級武者，還是打敗過一個六級武者的五級武者，那可是真是驚世駭俗了。」
「我不想出什麼風頭，也不想太過耀眼，如果我真有這樣的實力，也就罷了，可我現在只不過借著老道的幫助，所以，還是盡量不要再招惹麻煩。」
「我認輸。」吳明道。
「吳明說，他認輸。」有人將話傳了過去。
「都沒有上台，這認輸有什麼意義？」劉江張開嘴巴，又開始勸誘起來。
台下眾人的鼓動聲也越發響亮。
吳明心想：「要不，我就上台，裝作輸給他算了。」
可是隨即，他就否定了這一想法。
他明明有著戰勝對手的實力，卻要假裝輸掉，這太假了，他不想這樣做。
當下敷衍道：「老是纏著我幹嘛？好好當你的第一名不好嗎？」
有人將話傳了過去。
劉江聽后，神色更加不好，「好好當我的第一名？倒好像，這第一名是你讓給我的一般！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劉江打定主意，就開始謾罵起來，「吳明，你有沒有卵子？當初輸給你，我有說過什麼？可是現在，你卻縮頭做起了一個烏龜，你是不是男人……」
同時，台下也有人喊叫起來，「吳明，上去一戰！不上去，就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還用你們評價？你們說我是男人，我才是男人？」吳明心想，還是不為所動。
看吳明還是不為所動，劉江越罵越難聽，「……吳明，吳家人，都是鐵血男兒，你這一副孬種樣，不會是野地撿來的吧……還是說，你們吳家人的鐵血模樣都是裝出來的，他們都是像你一般，沒有卵子……」
「哼！」吳明冷哼一聲，身子挺起，就如同一頭準備出戰的野獸，蓄勢待發。
「你罵我也就算了，為何要辱及我的家人？」
「既然你要戰，那就戰！」
「你想藉此戰除去心中的陰影，我卻要讓你心中的陰影更大，我要打到你怕，我要讓你一輩子都生活在我的陰影之下！」
「驚世駭俗，就驚世駭俗吧。可能會有些麻煩，現在也顧不得了。」
吳明打定主意，身子如游魚般從眾人身邊穿過，轉眼到了台上，也不搭話，抬手就朝劉江身上劈去。
劉江不防備，被他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慌忙躲開，同時口中道：「怎麼也不打個招呼就動手？怎麼，怕打不過我，所以偷襲？放心吧，我會讓著你的，不會讓你輸得太難看，不管怎麼說，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
他的眼中卻是露出計謀得逞的快意，「這吳明，畢竟還是氣盛，受不得激。這下好了，藉此戰，除去心中陰影，我的修鍊速度一定會有一個很大的提升，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成為六級武者了。那樣，我就有資格參加平步門的入門考核了，如果能加入平步門，漬漬……」
劉江一邊心中想著，一邊觀察著吳明動作，雖說他覺得吳明不可能勝過他，不過他並沒有存有輕視之心，此戰，一定要成功，所以，他不能給對方一絲機會。
「吳明，也就是速度太快，攻擊詭異，我只要不讓他打到我，他也沒有辦法，所以，我要做好防備，不求勝，先求不敗，一旦他露出破綻，我便可以一擊勝之。」劉江訂下了策略。
於是場下眾人就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吳明滿場繞著圈子，尋找著機會，與此同時，劉江卻也滿場繞著圈子，不給予對方一絲機會。
劉江，並未像之前那些人一般，想要靠著力量優勢壓制對方，反而跟吳明一樣，不給予對方一點攻擊到自己的機會。
「跟我比快？好，我們就看一下，到底是誰快？」吳明發動了全部速度，台下眾人眼中，只見吳明就如同一個蝴蝶一般，忽而在此，忽而在彼，場中，已經看不清吳明的準確所在，只留下一個又一個殘影。
「怎麼能這麼快？」劉江感覺，自己的速度要跟不上對方了，他手臂揮舞，護住了全身要害。不求勝，先求不敗。
「我就不信，你能一直保持這種速度。這種極限速度，你的體力消耗應該很大吧？現在，先讓你猖狂一陣，等你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到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劉江默默想道。
「還想消耗我的力氣？你可知道，我這速度是老道加持，根本不消耗本人力氣。倒是你，一直揮舞著手臂，恐怕耗費力氣不少吧。」吳明身影飄動，也打量著對方。
「按照這個形勢發展，最後一定是你的力氣先耗完，敗在我手下。可是，我根本不想跟你浪費那麼多時間！」吳明身影向對方靠近過去。
「咦？這就沒耐心了？」劉江一喜，更加賣力地揮舞手臂，同時仔細觀察著，準備一旦發現可乘之機，便給予對方雷霆一擊。
可是，對方的速度太快了，他根本捕捉不到對方身影的準確所在。
對方不但移動速度超快，而且小範圍輾轉騰挪的功夫也不差。
明明知道對方就在他身旁不到一丈距離，可是，就是夠不到對方，劉江不由生出無力之感。
「嗯？我怎麼泄氣了？不行，我要堅持下去！他現在速度快，我防著他就是了，等他力氣用完之時，這場比試就由我主宰了。」劉江打起精神，認真應對。
兩人的比斗持續著，台下眾人都屏住了呼吸。
有些人本來對劉江不感冒，可此刻，看到劉江在吳明殘影包圍之下，卻不露一絲敗象，也有些佩服。
「如果是我上台，恐怕早就失敗了吧。」有人這樣想道，畢竟，吳明速度太快了，眼睛根本就跟不上。
有些人則是感覺好笑，吳明，一個二級武者，卻是在進攻，劉江，一個五級武者，卻只能防守，「這，這真他娘好笑啊！」
比斗慢慢地進行著，忽然，人群之中響起一聲呼喊：「劉江，加油！劉江，加油！」
隨之，又有十多人跟著喊起來，「劉江！劉江！」
嗯？很多人都皺眉。
可是另一些人卻是對著喊了起來，「吳明加油！吳明加油！」
不多時場中就亂成了一片，一些本來老成持重之人也被場中氣氛所感染，跟著大喊起來。
二十三歲擂台之下，寒聲喧天，引得旁邊幾個擂台之人紛紛側目。
一個面容威嚴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院長，」丁玄恭敬道，「這不到了第一名的爭奪嗎？太激烈了，所以下面人都喊了起來。」
「讓他們小聲點。」院長說了一聲，朝著場中比斗的兩人看去。
「嗯。」丁玄答應一聲，開始做起下面學員的工作，可是，下面學員早已陷入了癲狂之中，又有誰聽他的，他眼見無法，朝院長看去，卻見院長的注意力集中在場中兩人的比斗之中。
院長可能也就那麼隨口一說吧，丁玄暗想，鬆了口氣。
院長指著場中道：「場中之人，一個是吳家小子，一個是劉家小子，對吧？」
「是。」丁玄應道。
「虎父無犬子，果然啊！」院長感嘆了一聲，忽又想起什麼，問道：「劉家那二小子今年也進仙院了，你知道吧？」
「這我倒是不知。」丁玄答道。
剛進學員，那應該是十六七歲，丁玄主要負責四級武者和五級武者，不知道也正常。
「不知就算了，」院長一擺手，「不過你應該很快就會知道了。大江後浪推前浪，我們這些前浪可就要死在沙灘上了，哎……」院長搖搖頭，走開了。
留下丁玄呆在原地，摸不著頭腦……
此時，場中兩人的比斗還在進行著，忽聽一聲大笑：「吳明，這下我看你往哪跑？你再能跑，終有力氣耗盡的時候，現在跑不動了吧？」
「哼！」吳明冷哼一聲，身子一扭，就從劉江手中又滑了過去。
劉江大驚，「不好，上當了！」
可是此時知道，已經晚了。
一聲鈍響，劉江只覺身上一麻，便倒在了地上。
隨之，場下的喧鬧聲停止，只剩下一片安靜。
劉江這個悔啊，他已經夠小心了，可最終還是著了對方的道。
「原來，他的力氣根本沒有耗盡，他是騙我來著！可是，他怎麼能有那麼多力氣？嗯，他應該也是強弩之末了，只要我再多堅持一會兒，他肯定就不行了，可惜啊，功虧一簣！」
劉江歪倒在地，吳明的一擊已經打散了他全身的力氣，他一時半刻根本起不了身，眼睛餘光可以看到吳明正站在他身側，從上方俯視著他。
劉江心中百感交集，就聽丁玄又在那邊喊道：「劉江，現在我喊十個數，喊到一，如果你還不能站起來，就判你輸，九、八、七……」
劉江努力掙扎著，面對吳明，他已有了一些懼意，這吳明，真是太狡猾了，根本猜不到他會打出什麼牌。
可是，難道就這麼認輸嗎？
現在他是輸了，可是心中還沒認輸。一旦心中認了輸，吳明就會成為他的心魔。心魔不除，修為提升將會非常緩慢。
「不，我絕不認輸，絕不！」劉江心中喊道。
「……一，好，十個數數完，我現在宣布，這場比試，吳明勝！」丁玄的聲音又想起。
接著，劉江感覺兩個人抬著他朝台下走去。他想要扭頭看一看此刻吳明的模樣，可是，一個肩膀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只能大聲對著空中喊道：「吳明，明年的今日，我們再戰！我就不信，我贏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