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貧民窟
兩人換了身衣服，沿著廣場邊緣一處巨大的通往地下的隧道往下走去。
「這下面是機械傀儡挖掘而成，裡面的住處不僅便宜，還會經常供應廉價的食物，所以這裡非常受窮人歡迎，我們稱其為貧民窟。這只是青環街區九大貧民窟中的一個而已。」
說著切爾指了指四周來來往往的人群，面帶不屑地看著他們繼續道：
「住在貧民窟的人必須每天想辦法出去尋找工作，如果沒有工作就意味著餓肚子，而有了工作的人更是拚命尋找機會，盼望著自己哪天能夠一飛衝天！在聖城買上一棟房子」
「聖城的房價很貴嗎？」馬克問道。
「何止貴？簡直貴的離譜！」說到這裡切爾似乎深有體會，恨恨地說道：
「以我的收入，哪怕一分錢不花，沒有超過兩百年的積累也別想買到一套哪怕最小最廉價的房子！」
「還真是——有些貴。」馬克聽到這麼恐怖的房價也是微微一愣。別說普通人，就算是對於正式巫師來說那也是極難的事情。
感受著地下的陰暗和潮濕，馬克抬頭看了看，頭頂每隔一段距離就鑲嵌著一塊廉價的熒光石。這就是地下唯一的照明設施了，確實非常簡陋。
地下空氣不流暢，導致時不時有股怪味沖著鼻子涌過來，再加上周圍人群邋遢，不上檔次的衣服，馬克不由感慨，看來到哪裡都有窮人！而這個世界的等級制度似乎更加森嚴，貧富懸殊也更大。
貧民窟比馬克想象的要大得多，一眼望不到頭，越往裡去空氣就越不好，住的人實力也越低，相應也越窮。大路兩旁經常會遇到打架的人群，在這裡每天死傷十幾個人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這還是這個貧民窟的主街道，沿著昏暗的巷子往裡去還不知道整天都發生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馬克越往裡走心情越是沉重，雖然來到這個世界這麼多年，前世人人平等的觀念也逐漸淡漠，不過這種不把普通人當人，整日過著朝不保夕生活的狀況還是讓馬克無法接受。
「既然這裡死亡率這麼高，怎麼還有這麼多人？」馬克邊走邊問。
「來聖城淘金的人比比皆是，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的凡人從各地湧來，夢想著一夜成名或者一夜暴富。聖城有著無數的機會，也確實有人一飛衝天，不過更多的人還是默默地死去，或者在生與死之間掙扎。這個世界永遠不缺乏冒險者。」
切爾說到這裡的時候也陷入了沉默，似乎想到了曾經的一些事情。
馬克瞥了他一眼，切爾的眼睛里不知何時露出一股憂傷，這是個有故事的男人。兩百多歲的年紀還有什麼事情放不下？不過他現在看起來居然有些傷感，說明那件事情對他的刺激很大。馬克輕輕拍拍他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麼。
切爾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指著街邊幾個跪在地上乞討，穿著破舊衣服的乞丐開口道：
「頭，其實兩百多年前我和他們一樣，那個時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巫師天賦，整日除了想盡辦法塞飽肚子就再不想其他。那個時候的生活充滿了恐懼，絕望和自暴自棄。」
「忽然有一天，我遇到了人生中的貴人，一個因為好奇來到貧民窟玩耍的富家小姐，她涉世未深，被人騙到一處黑暗的角落裡。就在她尖叫地要被那幫畜生強暴的時候，我救了她。
其實我也不知道在那一刻我想的是什麼，總之之後她把我帶到了她的家族裡，那是一個傳承無數年的巫師家族，已經有些沒落，不過在當地還有很大的影響力。她給了我體面的生活，然後在一次偶爾的機會中，他們發現了我的巫師資質，於是我順理成章地成為了那個家族裡的外圍巫師。」
說到這裡切爾停了下來，眼睛里露出刻骨銘心的傷痛。馬克原本被他的故事提起了興趣，不過看到他的樣子后，張了張嘴沒有問出口。馬克相信這個回憶結局一定不會好。不過切爾還是接著說了下去：
「我和那位小姐相愛了，她雖然是一個沒有巫師資質的女人，不過她長得很美，而且還是那個家族的嫡系。不幸的是幾年後她被另一個家族的一名巫師看中，家族長老迫不及待得要把她送過去，來討好那個比他們家族強大地多的那個家族。」
說到這裡切爾沉默了很久，似乎陷入了深層次的回憶當中，最終用顫抖的聲音說出了故事的結局：
「中間的過程我就不說了，總之最後她自殺了，而我也叛出了家族，千里迢迢回到聖城，當時我還只是一名高級巫師學徒，經過數十年的奮鬥，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我突破到了正式巫師，這才活得有些像個人樣。不過她卻死了，我到現在還記得她身上的那股特別的味道，以及她自殺時滿地的鮮血。」
切爾的眼睛紅紅的，不過臉上的表情依然平靜，馬克聽完這個故事後點點頭道：
「說起來你還算是幸運的，這裡這麼多人，有幾個最終能成為正式巫師的？」
「是啊！呵呵——您說的對，我沒有什麼不滿足的！因為我已經是個幸運兒！」
說到這裡，馬克忽然看向前方，不遠處幾個壯漢正抓著七八個五六歲的兒童往路邊一處大宅子走去。這些兒童被人一隻手夾在腰間，手腳拚命掙扎，嘴裡高聲喊著「救命」，可是路邊的人看到這副情景一個個避之不及，沒有一個人上前說話的。
當街強搶兒童？這還了得！
「站住！」馬克高聲叫喝一聲往那邊走去。成年人之間的廝殺他可以不管，不過這些無辜的兒童他就不得不管了，畢竟說起來他已經算是這青環街區的最高長官了。
聽到馬克的吼聲，帶頭一個壯漢臉上露出一抹狠厲的神色，他扭頭看過來，發現是一名衣著華貴的年輕人，身後帶著一個同樣服飾華麗的老僕，正往這邊走來，他先是一愣，然後臉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一聲冷笑輕聲道：
「哼——又是一個沒什麼本事，卻又正義感大到沒變的毛頭小子！阿諾，給他點教訓，別把人給弄死了，到時候讓老爺為難！」
「大哥，您就放心吧！」一個身材巨大，全身肌肉盤結的大漢猙獰地笑著把腋下的孩子交給其他人，然後排眾而出來到馬克面前。而其他人則並沒有停留，繼續往大門口走去，一點也沒有把馬克和切爾放在眼裡。
「小子——讓大爺教教你，在這個貧民窟里，是我們老爺卡麥姆的地盤！誰要是敢違抗我們老爺，那就是這個下場！」
說著一拳打了過來。
「啊——」
只聽一聲尖銳的慘叫聲，這個名叫阿諾的壯漢右手從手腕到胳膊骨頭寸寸斷裂，高高拋起，落在了這座宅子的大門口，正好擋住了那群大漢的去路。
看到阿諾的慘狀，帶頭大漢臉色微變，這安諾是一名八級預備戰士，實力強勁，即便是自己達到九級巔峰也很難一拳將他打成這樣，看來今天算是碰到硬茬子了！
在他轉過身的時候，臉上已經布滿笑意，手收在背後做了個小動作，然後才笑嘻嘻地彎腰鞠躬道：
「這位先生喊住我們不知有何貴幹？！」
他的小動作在馬克的精神力掃描下早就暴露無遺，不過馬克並不在意。也不搭理那個大漢，而是問站在身後的切爾：
「這個叫卡麥姆的，你聽說過沒？」
「卡麥姆？倒是有點印象，是個不入流的地頭蛇，不過沒想到他在貧民窟做起了老大。」
「你知道他抓這些兒童做什麼嗎？」馬克看著還被那些壯漢扛在肩上不斷掙扎的七八個兒童問道。
「不清楚，不過聽說最近幾十年裡我們這一片的兒童丟失率越來越高，我猜測應該是有人做販賣人口的生意，不過因為丟失孩子的都是普通人，所以這些案子都歸警察局管。」
「恩——」馬克點點頭，正待發問，大宅的門內走出一人，這人一身貴族服飾，臉上微胖，身材有些臃腫，不過馬克一眼就看出此人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強戰士。
「啊呀呀！居然是切爾隊長！我說今天早晨起床的時候心情怎麼這麼好，原來是要來貴客了！我叫卡麥姆，請問這位是——」
卡麥姆見到切爾後心裡頓時就「咯噔」一聲，連堂堂切爾隊長都要跟在這個男子身後，這位怕就是新來的執掌整個青環街區的紫衣衛了。
卡麥姆可是老江湖了，哪裡還敢怠慢，連忙上前鞠躬問候。之前聽到下面人的稟報，他就知道來的這兩人不好惹，卻沒想到來頭居然這麼大。
切爾聞言看了眼身前的馬克沒有說話。
「你就是卡麥姆？」馬克看著眼前這個雖然滿臉笑容，全身卻泛著陰冷氣息的胖子，心裡一動，精神力鋪天蓋地散發開來，往這個大宅深處掃了過去。
此刻的卡麥姆被馬克眼神盯著，一股自然而然的威壓瞬間就被他感受到了，這是上位戰士對下位戰士氣勢的威壓，也是強者對弱者的氣場壓制。
這個紫衣衛至少還是個氣戰士！卡麥姆的頭上頓時冒出了一層細細的冷汗。手下這群人都是豬腦子，怎麼得罪了這麼一個煞星！不過他卻不能退卻，更不能逃跑，只能把姿態放得更低，心裡已經決定滿足眼前這位少爺的任何要求。這麼年輕就能成為威名赫赫的紫衣衛，來頭一定小不了！動動指頭就輕鬆要了自己小命。哪怕是「那個人」怕是也不敢輕易得罪。
馬克的精神力在晉級正式巫師后得到了飛速提升，更不用說如今即將液化圓滿，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地下室，輕易穿透地下室厚厚的石頭大門，裡面的情景讓馬克又驚又怒。上百個五到十歲的兒童被關在裡面，地下室中黑暗，潮濕，陰冷，有些身體素質差的孩子已經快要奄奄一息了。
馬克的怒意很快就被身邊的人感覺到了，憤怒中爆發的氣勢擴散全場，站在他面前的卡麥姆自然首當其衝。
「啊——」卡麥姆驚叫一聲坐倒在地，讓他驚懼的並不是馬克身上強大的氣勢威壓，而是這股氣勢威壓後面展露出來的深厚背景。
一個紫衣衛的身份已經了不得了。再加上如此年輕的氣戰士和正式巫師，可不是一般家族能夠培養起來的！看來得迅速通知「那位大人」，以求應變了！
「切爾，通知警察局，限他們半小時之內趕到這裡，半小時之後如果我沒看到人，這個警察局長也別當了！」馬克深深看了眼已經軟倒在地上的卡麥姆說道。
「遵命！頭！」
「完了！」卡麥姆聽到馬克這句話，心裡再也沒有了一絲僥倖心理。這幾十年來他拐賣的兒童數量之多已經足夠讓他上幾十回絞刑架了。被下面的人逮到還能花大價錢收買，至於紫衣衛？怕是自己全部身家搭上對人家來說也不過是點毛毛雨。現在最關鍵的還是「那位大人」。也不知道以「那位」的強大能否影響到眼前這名紫衣衛。
至於背叛？回憶起曾經發過的血誓，卡麥姆連想都不敢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