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族規
還沒來到通道口，一個一頭白髮的老婦人在索菲亞的攙扶下快步出現在通道口，後面跟著七八個侍女。她雙眼無神得張望著，右手拄著拐杖邊點著地邊往前走。
這正是馬克和雪莉的母親——白露。這一刻她激動地大喊著，似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是不是馬克回來了？是不是？是不是？！」
跟在白露身邊的索恩和索菲亞互相望了一眼沒有說話，而馬克見此情形，渾身一震，半響說不出話來，就在他張張嘴，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旁邊的雪莉上前扶住母親輕聲道：
「是的，母親，馬克回來了，他就在您面前。」
「母親！」馬克定定得看著眼前的老人，十五年前她還有著一頭順滑光亮的棕發。
「馬克！馬克！你真的回來了嗎？」白露顫顫巍巍得走上前，一雙瘦骨嶙峋的手上上下下摸索著馬克，空洞的眼睛讓馬克的心裡一揪，猛然間一種撕裂般的心痛從胸口逐漸蔓延到全身。
雪莉的聲音在耳旁回蕩：
「十一年前我離開家的時候，跟母親說好快則一年，慢則三年就回來，沒想到一去六年杳無音訊，母親每天都去前面那個山頭看著那條山路，希望能看到我們一起回來的身影。她的眼睛就是在那段時間哭瞎的。」
雪莉輕輕撫著母親腦後的白髮。輕輕擦拭了下眼角，看向馬克。嘴巴微張，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現在好了，我們一家終於團聚了！」
原來——是這樣。馬克任憑眼前一直以來有些陌生的老人撫摸著自己的臉龐，十幾年來，隱藏在記憶深處前世母親的臉已經有些模糊，而這一刻，前世的母親和這世的母親面孔在馬克眼中漸漸合二為一，心裡一股溫暖的感覺莫名而起。
他發現自己在追求強者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可卻忽略了身邊許多美好的風景。
「馬克見過母親！」馬克壓住心裡的悲傷，慎重其事得按照心裡最隆重的禮節雙膝跪地，重重得磕了三個響頭。
「快起來！孩子，走，我們裡面說話。」白露的神色非常好，也許是因為興奮的原因，臉上罕見得露出一抹嫣紅。他一手拉著馬克，另一隻手牽著雪莉，往樓下走去。
片刻之後幾人在後廳坐了下來，白露端坐在首位，微笑著傾聽馬克敘說離別之後的經歷。而馬克，雪莉則伴坐兩邊。
待馬克提到自己和琳達有了孩子的時候，一直不發一聲的白露才「啊——」的一聲，情不自禁得驚呼起來，一臉喜色地問道：
「那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如今在什麼地方？幾歲了？」
「母親，他叫艾瑞斯，是個男孩，今年十歲。現在在雪萊王國。」
馬克嘴裡說著，看著母親忽然變得異常激動的神情，心裡一動。自己將來陪在母親身邊的時間一定不會多，如果能把孩子放在母親身邊的話——
就在馬克打定主意的時候，門外進來一個管家模樣的老人，他深深對三人鞠了一躬后說道：
「老夫人，少爺，小姐，莫克鎮長，亮穆，哈蒙德以及另外幾位老爺在外面求見。」
「來得倒是快。」馬克心裡暗道，臉上卻面無表情，似乎根本不關自己什麼事。這幾個都是小時候和自己一起玩大的夥伴，雖然馬克穿越后和他們接觸不多，不過記憶里幾人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現在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估計是為了那幾個被馬克抓回來的少年。想到這裡馬克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諷刺。
「哦？這幾個小傢伙的消息倒是快，快把他們請進來，正好馬上一起吃晚飯，我們安格里村可是很久沒有這麼高興的事情了，吩咐下去，今天晚上的晚飯做豐盛一點。多準備些酒菜。」白露笑著說道，她的心情因為艾瑞斯的存在而變得格外高興。
「遵命！老夫人！」管家有意無意得瞥了馬克一眼，然後迅速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莫克，亮穆，哈蒙德以及另外幾人被管家帶了進來。雖然十五年過去了，不過過去的模子都還在，見面之後自然免不了寒暄一番，不過除了馬克，其他人都有些拘束，甚至不敢與馬克正面對視。
經過寒暄，馬克對安格里村的現狀也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村裡現在只剩下一些老人留守，年輕一輩人幾乎都出去了，大部分搬去了莫斯小鎮，小部分膽子大的在朵拉爾城城主的邀請下，在朵拉爾城安家落戶，過上了小貴族般的生活。
「真是——」聽到這些消息，馬克直愣愣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要知道這種靠一個人的崛起而崛起的家族是沒有任何底蘊的，一旦馬克長時間沒有消息傳回來，這個家族就會逐漸分崩離析。
人家討好你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誰也不會傻到讓你白吃白喝。
「馬克——」莫克欲言又止，抬頭看了白露一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馬克看著他焦急的樣子，心裡自然明白怎麼回事。他轉頭對白露道：
「母親，要不您先回房休息下，等過會兒晚飯準備好了我們再一起好好吃一頓。」
「好！好！還真有些累了，那我先回後面休息下。」白露似乎意識到幾人有話藥水，站起身在侍女的攙扶下回後面去了。
看到白露的身影遠遠離去，莫克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自己兒子的事情自己知道，這一次膽子居然這麼大。要知道賽安家族有強戰士不假，可這也不是自己家的。莫菲特也不過是扯虎皮罷了，更重要的是這件事情還正好被馬克看到了，莫克心裡此時已經有了一絲悔意。打算這件事情之後要好好管教下兒子。
「我剛回來你們就來了，消息很靈通啊。既然我母親發話了就留下吧，一會兒一起吃晚飯。」馬克不急不慢得喝了口水。
「馬克，我廢話就不多說了，我兒子哈蒙德在不在你這裡？」看到莫克幾次想開口都欲言又止，羅吉爾忍不住了，開口喊道。
「哈蒙德？」馬克眼睛閃爍著亮光，「就是那個在街頭強搶民女的紈絝？」
「你——」羅吉爾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件事情確實是自己兒子不對，要普通人他就直接無視了，可他再蠻不講理也不敢在馬克面前蠻不講理。
「馬克，這件事情確實是莫菲特他們不對，我們帶回去之後一定嚴加管教，你就放心吧。」見話題已經挑開了，莫克才斟酌了下語句說道。
「我就問你們一句，你們還認不認我這個族長！」馬克並不回答莫克的話，自顧自問道。
「認！當然認！」莫克，亮穆和哈蒙德互相對視幾眼后，都點點頭。
「那就好，我宣布，十天後我會在祠堂開個全族大會，到時候所有賽安家族的人員都要到場，這件事情到時候我會給你們一個答案，記得通知其他人。」馬克面無表情得說道。
「可在朵拉爾城的人十天內不一定趕得回來。」莫克猶豫了下說著。
「沒關係，趕不回來就趕不回來吧，回不來以後就不再是賽安家族的人了，到時候我要重新制定家族族規！」馬克的語氣開始轉冷。
「族規？！」莫克，亮穆和哈蒙德聽著馬克冰冷的語氣，不由打了個寒顫。心裡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當天晚上，安格里村在城堡中央大禮堂舉行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盛大宴會，隆重迎接馬克的歸來。村裡留守的所有人都到了，包括了在家頤養天年的老莫村長。而馬克在宴會上也隆重宣布，十天後將舉行族祭，到時候宣布賽安家族的族規。
馬克的回歸，以及賽安家族即將頒布族規這個消息在當天晚上就被迅速散布了出去，在短短五六天內送到了安塔王國各大貴族手上。整個王國頓時沸騰了起來。
無數的馬車不約而同得出發，帶著貴重的禮物往安格里村駛來。這可是安塔王國百年以來的第一個巫師，也是三百年以來第一個出去后回歸的巫師。絕對值得不惜血本巴結的對象。
不說其他的，哪怕只是給自己的後代測試下巫師資質就足夠那些中小貴族們趨之若鶩了。
外界的沸沸揚揚與馬克毫無關係，他正握著自己自製的鋼筆，皺著眉頭起草著賽安家族的族規，時不時與一旁的雪莉商量幾句。
馬克半年多之後就要去聖武大陸，也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回來，必須把這族規制定好，沒有族規的限制，家族裡指不定會發生什麼變故。
「哥，這樣的懲罰對莫菲特他們幾個是不是太重了些？」
「重些好，如果只是打幾板子，之後的後代有樣學樣，會給家族惹來大禍的。我這一次要重重震懾他們一次！」馬克一掌拍在桌上，眼中閃著寒芒。
「對了，你吩咐下去，這幾天除了鐵塔來訪通知我一聲，其他客人都由索恩和索菲亞負責招待。」
「好的，哥哥，你這幾天要閉關嗎？」
「我要煉製兩種藥劑，你先別問，到時候你就明白了。」馬克說到這裡神秘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