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多事之秋(2)
11月13日,清晨五點半左右,肖戰歌正在宋哲元借給司元功的那個小院子里扎著馬步,院門被敲響,一個士兵大聲喊他:「肖教官,有人找。」
院門打開,一個穿工裝的年輕人出現在他面前,見到他問:「您是肖教官吧?」
「你是?」
「我是永利制鹼廠的鄭德發,范廠長讓我來找您,」工裝年輕人說著,遞給他一張卡片。
卡片上是范旭東寫的一行字,證明鄭德發身份的。肖戰歌將卡片收起來,向那個士兵敬個禮,說:「兄弟,謝了!」然後將鄭德發拉進院子里,問:「發生什麼事了?」
鄭德發嘴巴很利索,三言兩語,肖戰歌便大致明白髮生了什麼。范旭東聽進去了他的勸諫,準備將精鹽廠和制鹼廠搬到澳門去。10月份的時候,他已經通過關係,在澳門那邊辦好了手續並租到了廠房。為了不影響TJ這邊的生產,他採取兩條腿走路的法子,即以單條生產線為單位進行搬遷的同時,向國外採購新的生產線。單條生產線的搬遷,按說動作不大,不至於引起各方警惕。不過,昨天,就在范旭東準備親自押解一支船隊南下的時候,RB人的兩艘炮艇,卻突然的將永利廠的船隊給堵住了……
肖戰歌問:「范廠長沒找冀察當局?」
「找了,不過據說宋將軍非但沒有說RB人的不是,反而拍桌子罵我們永利,說我們永利此舉是動搖民心,是在刻意營造平津緊張局勢。」
「宋軍長真這麼說?」肖戰歌詫異的問,再想想,又釋然了。宋哲元視平津為自己的地盤,當然不願意放永利這樣的納稅大戶離開——「范廠長沒讓你找李參謀長?」
「我先找的李參謀長,李參謀長讓我來找您——」
肖戰歌苦笑起來,想了想問:「能不能買新的設備重起爐灶?」
鄭德發的眼睛里有亮光一閃而逝,說:「我們范廠長說了,如果李參謀長或者您這麼說,就讓我告訴你們,如果要買進全套新設備,那盤尼西林就困難了。」
聽了這話,肖戰歌再次苦笑,說:「那當我沒說。」再想了想,他說:「這樣吧,你在這裡等我,我去請個假,這種事,我得到現場才行。」
肖戰歌此時並沒有將RB人炮艇封堵永利船隊的事情和自己聯想到一起,他有所不知的是,RB人之所以如此敏感,好像一直在盯著永利廠似的,根子正出在他的身上。
將時間前推。在田代皖一郎抵達TJ的第五天,海光寺,田代皖一郎的辦公室內,有五個人正在談論著有關他的事情。
這五個人,分別是新任屯駐軍司令官田代皖一郎、參謀長多田駿、北平特務機關機關長土肥原賢二(拜肖戰歌所賜,土肥原老鬼子也受到了處分,由瀋陽特務機關的機關長,被貶為北平特務機關的機關長)、真田野志還有一個穿著西裝,梳著大背頭的公子哥。
「我調閱了大量的人證物證,現在可以肯定的是,佐佐木野刀和佐藤宏閣下的死,與突然離開TJ的吳佩孚有很大的關係。我建議,對吳佩孚的府邸進行一次全面的搜查。整個搜查過程必須秘密進行——」
提議對吳府進行秘密搜查的正是真田野志,當天晚上,他親自帶隊,對吳府進行了全面搜查。當他們找到那條地道的時候,真田野志在內,所有RB人都驚呆了。
次日,還是田代皖一郎的辦公室,還是昨天那五個人,真田野志眯起眼睛說:「本來我只是懷疑,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了。三不管兒擂台案、屯駐軍軍火失竊案,都和吳佩孚這個老賊有莫大的關係——」他說著,掃視田代等人一眼:「我甚至懷疑,L縣槍械修理所的失竊,佐佐木中隊遭遇的伏擊,都和吳佩孚有關——諸位,我絕不是危言聳聽,也許,我們碰到了一個有組織的頑固的反日團體——」
「吳佩孚的府邸找到了地道,這已經是再明顯不過的證據,我們應該立刻向中國政府施壓,以破壞中日關係的理由,讓他們將吳佩孚這個老賊交出來——」多田駿惡狠狠的說。
單看多田駿的外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老鬼子老了十歲不止。本來挺意氣風發的一個人,現在面色蒼白、眼角皮膚鬆弛、嘴角長滿水泡,如果請中醫來給他看病的話,少不了一個內火攻心的診斷。
多田駿提出這樣的建議,真田野志不好說什麼,知趣的閉上了嘴巴。田代皖一郎的眉頭不著痕迹的皺了皺,然後看向了土肥原賢二。土肥原的狀態,不比多田駿好多少。老鬼子一直以中國通自居,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謀定而後動,將宋哲元等中國軍政高層玩弄於鼓掌之間。然而,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裡,他先是連續失算了好幾次,然後,因為屯駐軍軍火庫一案,自己也跟著倒霉,被降職使用,老鬼子的自尊心受到極大的打擊,也就失去了以往的神氣。土肥原賢二內心深處,應該也希望直接向中國政府施壓,好改變華北日軍以及他本人當前的被動局面的吧?不過,相比多田駿,他對中國、特別是老蔣、宋哲元等人的了解畢竟要透徹一些,所以,在田代看了他一眼之後,他心中暗暗嘆息一聲,問多田駿:「多田君,難道您還嫌丟人丟得不夠嗎?而且,難道您不覺得,這件事一旦被公諸於眾的話,將會對帝國聲譽帶來非常沉痛的打擊?!我以為,這件事,我們默默的銘記在心裡就夠了。哼!吳佩孚這個混蛋,他如果以為離開TJ就能擺脫我們的追責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芳子小姐,沒有人對帝國犯下罪行后還能夠逍遙法外,吳佩孚,我們就交給你了。」
芳子小姐,全名川島芳子,本名愛新覺羅·顯玗,別名金壁輝,正是那個坐在真田野志下手,穿著西裝,梳著大背頭裝扮成公子哥的女子。金壁輝以一介女兒之身,有份參加這種高級別的會談,至少說明了兩件事。其一,她甘於充當RB人的走狗;其二,她在RB軍方享有一定的地位。
金壁輝:「沒有問題,當初我既然能將婉容皇后從SH弄到瀋陽去,我就有辦法將吳佩孚找出來並帶到TJ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