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點兵點將(3)
黃澹供身為吳佩孚的副官,當然了解這一點,他現在看向吳征,正是希望吳征能夠出面解決這個尷尬局面。吳征雙手攏在胸前,本正冷眼看著肖戰歌,見他看過來,轉頭和他對上,本來沒有任何錶情的臉上肌肉抖了抖,浮起嘲諷之色,朝肖戰歌努了努嘴。
吳征的意思很明顯:肖戰歌不是想收買人心嗎?我們不領情,看他怎麼收場。
黃澹供遲遲下不了手,肖戰歌不耐煩的抬頭看他,說:「黃澹供,你是不是沒吃午飯?換人。吳征——你沒參與賭博,你來。」
吳征一愣,然後嘴角抽了抽,上前,向黃澹供招手。
黃澹供趕緊說:「還是我來吧。」
肖戰歌:「優柔寡斷,戰場上,這也許會導致一場失敗——你的資格被取消了,吳征來!」
肖戰歌這話明顯有裝13的成分,黃澹供一聽,登時滿肚子來氣,心裡嘟囔著「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將棍子遞給了吳征。
吳征接過棍子,特意走到肖戰歌面前,看著他笑嘻嘻的說:「肖長官,你現在後悔的話還來得及。」
見他居然學上了自己之前的語氣神態,肖戰歌嘴角咧了咧,說:「哪來這麼多廢話,開始吧!」
吳征朝黃澹供笑笑,說:「肖長官不領情哪!」說著臉色一變,橫移兩步,將棍子高高舉起,帶起風聲向肖戰歌的屁股打落。
「啪!」肖戰歌喊:「一!」
吳征這一下用力極猛,黃澹供還有金春林等人看到肖戰歌身下的凳子有個明顯的顫動,感同身受,屁股不禁齊齊發涼。
黃澹供瞪向吳征,意思是你小子來真的?金春林等人眨巴著眼睛,有幾個明明前一秒還幸災樂禍著,下一秒卻強烈的不安起來。
一個人杖十,金春林他們六個人參與了賭博,那就是六十下,再加上肖戰歌自己的二十下,一共八十下。黃澹供等人不禁擔心,照吳征這種打法,這八十下真的打完,肖戰歌會不會被直接打死。
「啪!」又一棍落下,肖戰歌就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中氣十足的再喊:「二!」
吳征這一下依舊沒有留力,黃澹供不敢坐視,喊:「吳征,你不要亂來。」
「我怎麼亂來了?這可是肖長官自己下的命令,肖長官,你說是不是?」
肖戰歌心中罵「尼瑪」,嘴上不肯服輸:「繼續!」
吳征嘿嘿一笑,棍子再次重重落下。於是,「啪!」「三!」「啪!」「四!」……「啪」聲和肖戰歌的報數聲梯次響起,當肖戰歌直接用嘶吼的喊出「二十一」,他和吳征都已經滿身大汗,他臉上的肌肉更完全變形。
從第十下開始,黃澹供等人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極不自然起來,他們不時對視著,彼此交換著眼神,都希望別人能夠上前制止,自己卻遲遲跨不出這一步。當肖戰歌再一次吼出「二十二」,金春林終於忍不住了,他衝上去,搶在棍子落下前趴在肖戰歌身上,朝吳征喊:「吳老大,夠了!」其他人也紛紛衝上來,喊:「停停,不能再打了!」
肖戰歌搞錯了一件事,他以為打屁股這種刑罰,刑具越細才越痛,棍子這類接觸面積比較大的,反而徒有其表,看上去駭人,實際上不會太痛。真正的效果卻正好相反。張自忠選擇用竹條進行體罰,那是有原因的。竹條抽人,打的時候確實很痛,但因為力道比較集中的原因,其實傷害有限,最少不會傷到骨頭。棍子、板子就不一樣了,槓桿原理,如果施刑者卯足了勁的話,那可不單單是痛的問題,而是會直接打壞骨頭的。
肖戰歌提出代張茂根他們受罰,當然是為了收買人心。時間不等人,他要想儘快的收攏人心,就只能劍走偏鋒。奈何估算失誤,人心倒是收買成功,付出的代價卻堪稱慘痛。也就是吳征還知道輕重,沒有使壞,否則的話,現在他就不是趴在凳子上起不來這麼簡單了,股骨頭被打斷了都沒處喊冤去。
既然效果達成,這個時候再逞強不僅沒有意義,而且還會延誤大事。「尼瑪!」他哼一聲,罵:「早知道這麼疼,老子就不硬充好漢了——他娘的,誰的手——艹,老子的屁股現在摸不得不知道嗎?!」
肖戰歌「硬充好漢」的話出口,金春林等人臉上就有了笑意。而等他的話說完,忍俊不禁的情況下,無不大笑出聲。笑聲中,吳徵用棍子捅了一下金春林,罵:「還不把你的爪子拿開!」
金春林正笑得忘形,被捅了一下才知道是自己在摸肖戰歌的屁股。感覺到手上濕漉漉的,他拿起一看登時駭了一跳。肖戰歌身上此時完全汗濕了,從外面看,就難以看出他屁股上究竟是汗還是血漬,現在他拿起手一看,看到滿手都是血,登時怪叫起來:「媽呀,快叫大夫。」
黃澹供橫他一眼,說:「叫什麼大夫,治跌打損傷最好的江湖郎中就在這裡。吳征,人是你打的,善後也就交給你了。肖兄弟,你沒事吧?」
肖戰歌哼哼:「死不了。」又說:「吳老大,多謝手下留情啊!」
吳征臉上的肌肉抽動兩下,算是擠出一點笑容,說:「謝謝就免了,你以後不給我小鞋穿,我就謝天謝地了。」
肖戰歌再哼哼兩聲,話中帶話的說:「小鞋沒有,鐵鞋倒有一雙,不過,我估計你穿不了。」
吳佩孚晚些時候才知道這件事。他知道以後立刻趕過來,先將黃澹供等人一通怒罵,然後責怪肖戰歌,說自己看走眼了,本來以為他少年老成,有大將之風,誰料到行事會如此草率,讓他非常失望。最後,他又自責說沒早點和吳征他們說清楚,說若是早說清楚了,吳征他們知道輕重,肯定不會胡來。
吳佩孚在的時候,吳征等人小貓小狗一樣的乖順,他才一走,他們立刻原形畢露,圍住肖戰歌問軍火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又問他是不是不信任他們,才故意瞞住不說。
吳佩孚不來,肖戰歌也已經準備告訴他們這件事了,當下說:「不是我不信任你們,而是這件事非同小可,一個弄不好,死幾個人還是小事,要是被小鬼子抓到活口,這個活口再熬刑不過當上叛徒,那我們也許會成為********。所以,不管我們最後能倒騰幾件軍火出來,必須堅決杜絕的是,絕不容許有一個人落在小鬼子手裡。誰要是不小心落在小鬼子手裡,對不住,我會立刻料理了他。當然,我也一樣。」
肖戰歌這話出口,眾人集體沉默。
肖戰歌咧咧嘴,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故意嘲諷,問:「怕了?」
七個人裡面,顧大童的脾氣最為火爆,他一聽登時炸了,低吼:「怕?怕球,老子長這麼大,還不知道『怕』字怎麼寫呢——幹了!」
「頭掉了碗大個疤——」吳征雙手攏胸,陰惻惻的說。
張茂才:「肖兄弟,不,肖長官,大家都是死人堆里趟出來的,你就直說吧,究竟怎麼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