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點兵點將(2)
吳征等七人裡面,論拳腳功夫,從小練習通臂拳的吳征排第一。肖戰歌只守不攻,其他人見狀都紛紛壓金春林,他陰惻惻的臉上眉頭一挑,對黃澹供說:「張茂根這小子要賺翻了。」
他這話才說完,肖戰歌閃身讓過金春林一記掃堂腿,右手從身上摸出兩塊銀元,一丟,正好丟在張茂根面前,喊:「我壓自己成不成?」
張茂根一愣,金春林大怒,罵:「****的,羞辱老子?!那別怪我不客氣了!」說著蹲起了馬步,雙手收回至胸前再往外一推,擺出一副運氣的架勢。
張茂根撿起肖戰歌的銀元,放在嘴邊吹了吹,再聽一下響,說:「當然可以。」
吳征和黃澹供顯然沒想到肖戰歌會來這一手,不禁相對無語。黃澹供看著張茂根喜滋滋的將那兩枚銀元收起來,心說:「不會是我昨天給他的吧?這小子!」
張茂根的話才說完,金春林似乎運氣完畢,他大喝一聲,猛的前沖兩步,雙拳同時向肖戰歌胸口打去。
肖戰歌這一次不避了,他原地站定,在金春林雙拳快擊中他胸口的時候,雙肩一抖,雙手一翻搭住了金春林的手腕。金春林只覺得雙手手腕同時發麻,心說不好,起左腳踢向肖戰歌褲襠。肖戰歌根本不管他,雙手抓住他的手腕抖了抖再順勢一拉,單腳支撐的金春林登時穩不住重心,以一個「狗搶****」的姿態華麗麗的飛了出去,「啪嘰」摔了個狗啃屎。
「老子——」金春林張嘴就要罵。「老子」出口的時候,他雙手撐地就想要爬起來,然而,他才開始發力,就覺得肩關節、肘關節還有腕關節如同針刺一樣,無一處不疼,一聲「哎喲」登時痛呼出聲。
場上形勢突變,吳征等人集體愣住。黃澹供最先醒過神來,朝吳征說:「還不過去看看。」
吳征跑到金春林身邊,見他疼得滿臉是汗,鼻子眉毛都皺到了一起,嚇了一跳,問:「怎麼了你?」
「脫臼,我的手關節好像,好像全部脫臼了。」
「啊?!」吳征大驚。
「是不是很疼?」一個聲音傳過來。
金春林疼糊塗了,沒聽出這個聲音是肖戰歌的,咬牙吼:「你來試試?」
肖戰歌在金春林旁邊蹲下,問:「長記性沒有?」
「長你媽——啊——」金春林罵,罵著抬頭看到肖戰歌,驚嚇得趕緊閉口,卻正好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登時疼得大叫起來。
「吳征,你把他扶起來,」肖戰歌對吳征說。
吳征看著他,目光中充滿警惕,問:「你還要怎麼樣?」
「幫他複位啊?!」肖戰歌說,說著,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吳征咬咬牙,走到金春林身後,托住他的兩腋,將他抱了起來。
肖戰歌去抓金春林的右手,金春林的身子本能的往後一縮。肖戰歌不高興了,皺起眉頭問:「怎麼回事?不想複位?」
金春林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了。
黃澹供等人眾目睽睽下,伴隨著幾聲清脆的「咔咔」聲和金春林的慘叫聲,肖戰歌站起來說:「好了。」
金春林就試著動了兩下胳膊,然後驚喜的說:「真好了。」
肖戰歌笑眯眯的看向他,金春林一對上他的眼神,全身一個激靈,馬上乖乖的跑回了原來的站位。軍隊里呆過的人就這點好,認賭服輸。既然拳頭比不過人家,那就老老實實的裝狗熊唄。肖戰歌又笑眯眯的看向張茂根等人,說:「金大哥,您該慶幸不是我的敵人,否則的話就不是脫臼這麼簡單了。」張茂根等人本來還懵著呢,聽見這話登時一驚,然後呼啦啦的就跑了回去,一個個腰桿挺得筆直,目不斜視,儼然一副精兵強將范。
肖戰歌見狀,臉上的笑容不減,走到他們面前,看向張茂根,問:「張大哥,剛才算我贏吧?」
張茂根一省,趕緊小跑步出列,先從口袋裡數了六枚銀元出來,抬頭見肖戰歌依舊笑眯眯的,咬咬牙,將口袋裡的銀元全部拿出來,雙手捧著遞給他,說:「軍伍中不得賭博,如有違反者,賭資悉數沒收,杖,杖十。」
吆嗬!肖戰歌的淫威之下,張茂根居然連以前學過的軍規都記起來了。話一出口,他應該是反應過來了——這不是自曝家醜找打嗎?聲音便越說越低,最後的「杖十」幾不可聞。
讓他暗鬆一口氣的是,當他說完,肖戰歌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不見了。肖戰歌以前其實不是這樣的,但自從在和平武館門口導演了一出「日本猴戲」之後,就好像上癮了一樣,本來應該表示心情舒暢的笑容,再出現他臉上,就有了其它的涵義。對了,當天下午,他「笑面虎」的綽號就在吳府裡面傳開了。用金春林這個受害者的話講:「他那個笑容太滲人了,兄弟們,聽我老金一句勸,以後看見他笑,立刻躲得遠遠的。誰知道他肚子里在憋著什麼壞水呢——」
張茂根的反應不算慢,卻還是沒能挽救自己的屁股。
「我們現在算不算一支軍伍?」肖戰歌問黃澹供。
剛才沒下注的就黃澹供和吳征。黃澹供:「當然算了。我們現在都是你的手下。」
「張大哥剛才說軍伍中不得賭博,這個規矩,應該是大帥定的吧?」
黃澹供已經隱隱猜到他要做什麼了,無奈的答:「是。」
肖戰歌:「大帥定的規矩,我們這些後輩當然要遵守了。」然後,他四處轉了轉,翻出了黃澹供家用來當頂門柱的一根棍子。他將棍子遞給黃澹供,說:「剛才的賭博我也有份參與,作為頭,我罪加一等,杖責翻倍。大帥既然將你們託付給我,我就有責任帶好你們。所以其他人的板子,我代領了。」說完,他趴到一張凳子上,喊:「當兵的不怕犯錯,就怕錯了還不知道錯在哪裡,會引起怎樣的嚴重後果——來吧!」
黃澹供:「這怎麼行?這不合理。」
「合理?軍隊里要是總講合理,仗就沒辦法打了。快點!」
黃澹供看看手上的棍子,再看看其他人,見其他人有懵逼的,有嗤之以鼻的,有若有所思的,但就是沒有一個想要主動分擔罪責的,他眉頭一皺,看向吳征。
吳征在吳佩孚的警衛裡面地位比較特殊,一者,他曾經官至旅參謀長,是所有警衛裡面職銜最高的;二者,他拳腳功夫最厲害,遇事又頗有見地;三者,他天生一張「死人臉(金春林等下私下語)」,身上自帶狠人光環——所以,儘管吳佩孚沒有設隊長一職,但不知不覺間,眾警衛都習慣了以他為首,遇到大事會先徵詢他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