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葉子在這個黃昏飄零
黃昏，總是有很多惆悵，尤其是看見有一片落葉，正從樹上掉下來，這樣的黃昏會令人更惆悵！直到這個黃昏，葉子還不滿十五歲——離她十五歲的生日還有三個月零六天。但是，她已經是黑河鎮風月閣裡面當紅的妓女了！
很多愛好逛窯子的男人，都希望看著姑娘一邊落淚，一邊遭受他的折磨。因為，在這個地方，他們一直嚮往卻不能徹底放的獸性，得到了充分的解放。
獸性是很可怕的，它們只有慾望沒有理性，更沒有人性。
風月閣——好赤裸的名字，它比脫光的女人還要難看，比脫光女人的呻吟聲還要難聽！因為，它的存在總是代表著屈辱的靈魂的悲哀。有屈辱的地方就有悲哀，有悲哀的地方就有凄慘無望的葉子！
黃昏，它是黑夜的馬前卒！黃昏來了，黑夜還會遠么？就在眼前，於是，一群忘記了羞恥，把屈辱看成常態的女人——可愛的女人便開始忙碌了！
多少公子王孫，多少商家名門，甚至也有跛子、瞎子、傻子，他們都在這個時候，乘著勤快的馬車，匆匆地趕到了風月閣。跛子和瞎子還有傻子他們的到來，無非是要將一天來所受的一切冷嘲熱諷的羞辱和謾罵，花幾個冤枉錢找一個有生命的肉體，盡興宣洩一番他心頭的憤怒。於是，這個有生命的肉體，便滴答著酸楚的淚水，被他們折磨得死去活來。
這樣的地方，一路走去，除了虛假的笑聲和無情的嘲諷，以及骯髒的謾罵，你別奢望會有甜言蜜語，更不要幻想會有山盟海誓。有的只是把靈魂撕碎了，再把肉體當成拼殺的戰場，到頭來凄涼慘淡，一切都碎了！
葉子剛剛哭過，因為有一個功能衰退的漢子，他為了報復家裡婆娘的冷嘲熱諷的譏誚話。他就拖了一條鞭子，丟給老鴇子十幾個怒氣衝天的銅錢，把葉子綁在了他們的戰場上，用手中的皮鞭，宣揚了無能為力的男人的孔武。
結果葉子傷痕纍纍，可恥的漢子筋疲力盡！而那些從他們的房門前，路過的男女女們，聽了裡面的叫喚和呻吟，還都忍不住嘖嘖讚歎：
「真是一個驍勇善戰的漢子！」
葉子正在哭泣，卻又有人翻了她的牌子！
老鴇子笑了，她用在紅塵中浸泡成了鱷魚皮的僵硬的手，緊抓著幾兩像冰雪一樣很冷的碎銀子，樂呵呵地將兩個客人引到了葉子的戰場上。
「客官，你們要雙戰葉子嗎？」
其中那個一臉大鬍子，白衣袍的青瘦漢子點了點頭。
老鴇子知道，凡是出入他們這種場所的來客，不說話只點頭的都是大款。因為他們有身份，有地位，也更怕一旦開口說話時，會被別人發現了他們滿口的假牙。
葉子的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來，就像魔鬼朝著孱弱的靈魂發出了陰冷的笑聲，讓葉子活著的心涼了再涼！
「兩位客官，你們慢慢享受吧！」最後，老鴇子用她帶著口臭的氣息，向兩個客人說了最後一句話，她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幫他們把房門帶攏。
葉子哭得好傷心，抽泣著，瘦削的身子在哭聲中顫抖。她用帕子揩拭著從未乾過的淚水，用一隻手開始解衣服上的扣子，這個動作，她已經像吃飯一樣熟稔了，根本不需要低頭去看！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衣服已經脫光了。
兩個客人吃了一驚，他們根本沒有想到，葉子會變得這麼壞了！「葉姑娘，你這是幹啥！」他們輕聲地叫起來，「快穿上，快穿上！」
葉子一聽，吃了一驚，心想，這又是倆個要將她的衣服撕成碎片，要將她的肉體折磨成破布的變態狂了！於是，她懷著恐懼的心理穿上了衣服。
「你叫葉子！」瘦瘦的大鬍子男人又問她。
於是，她點點頭，似乎羞於承認自己叫了這樣一個名字。
「你父親讓我們來救你！」
葉子一聽驚喜回頭，就像在黑夜裡突然看到了太陽的光芒！當她驚訝地迴轉頭來的時候，才發現，這兩個人的確沒有像她以前所看見過的，那些帶著獸性的目光走進來的人那樣可怕。而這倆個人的眼神清澈如泉，神情中都懷著對她的深深的同情和關愛。
她看見這兩個客人，一個是高個子，一個稍矮一點。高個子身上穿著紫色的衣袍，腰裡扎著一條褐色的帶子，腳下穿著一雙黑面料的布鞋；他面目俊朗，只是兩頰的鬍渣子一目了然。此外，他的眼神清澈如泉，又像是嵌在夜空中明亮的星星——璀璨奪目。
他始終都沒有說話，但是，他始終都在用微笑告訴她：「不要怕，我們會保護你！
「我也和你一樣是個女人！」穿白袍留大鬍子的男人說，「我這身裝束是女扮男裝，我叫花語，你就叫我花姐吧！」
她又指著身邊的高個子男人，自豪地說：「他是我丈夫南人，你就叫他南大哥好了！」為了消除葉子眼神中的疑慮，她便補充了一句，「你南大哥武藝高強，這一點你完全不用擔心！」
葉子鄭重地點了點頭。
「葉妹妹，我們要怎樣才能把你救出去？」花語又問。
這個問題葉子想都不敢想，她又怎麼能告訴他們如何安全地離開這裡呢！於是，她又擔心地流下了眼淚，並且連忙搖了搖頭。但是，南劍和花語卻能從她此刻表現出來的絕望中，看出他們將要出逃的艱難程度。
現在是輪到南劍說話的時候了，「不用擔心，葉姑娘！」他將背上的誅邪劍拔了出來，說，「語兒，你牽著葉姑娘，始終跟在我身後，任何情況下都不要驚慌。」
「嗯！」花語鄭重地點點頭，她當然對他深信不疑，因為她了解他。
三個人離開了房間，南劍抓著誅邪劍，花語緊緊地抓著葉子的手，他們沿著過道往前走。牆壁上有紙罩的壁燈，燈光朦朧，並不太明亮，卻也完全可以讓人看清腳下的路了。此時，過道兩邊的房間里，不斷傳出的都是打情罵俏，和不堪耳聞的污言穢語。誰也沒有空閑關顧，他們三個人要離開房間的事情。
然而，在過道盡頭的樓梯口，有一張桌子，邊上坐著一個久經戰陣的老女人；只不過，她現在已退居二線，不能征戰了，如今她也只能是替東家看看場子了！所以，現在人家都叫她虔婆。而在這個虔婆的旁邊，還坐著倆個彪形大漢；他們的作用，當然是維持這一樓層的妓女與嫖客們和諧友好的關係了；順便也是為了提防，像南劍和花語這樣的嫖客，有著強行將姑娘帶走的癖好的人。
「你們要去哪裡？」那個有點口臭的虔婆，黑起臉來喝問他們，「玩就好好玩，不要犯傻！」
於是，南劍立在他們的桌子面前，示意花語帶著葉子先下樓去。待花語帶著葉子走過了他們的桌子，南劍冷冷地說：「這個姑娘，我要帶走！」
「沒問題，那你給贖金！」虔婆說。
「多少？」
「三千兩！」
南劍點點頭，「不好意思！」他說，「我的錢今天帶得不夠，明天補上！」
於是，倆個彪形大漢和虔婆都笑了，聲音笑得很大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