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結果讓人吐血
牌一分好,嘯天狼裘度阿巴就激動不已,率先抓起一張,一手捂著,一手蓋著;之後再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慢慢拖開蓋著骨牌的手掌,使牌面上漸漸露出一紅一點的兩個標記來。
見此,他心裡早已樂開了花,他知道,這都是夜來香青稞酒樓老闆昆水強做成的美局;不用說,下面那張牌也肯定是一紅一點;這樣的話,他的牌合起來就是兩紅兩點,是個不折不扣的地牌。
而在這副牌中,能夠大過地牌的也只有一種——那就是天牌;這樣的可能性,就像天上掉餡餅一樣渺茫。所以,現在他完全相信,自己是這一局的大贏家了。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將兩張牌往桌子上啪的一聲,攤開,並冷冷地看著南劍說:
「我的是地牌,我不相信,你的手裡會是天牌,所以這一局你輸了!」
「是嘛!你這麼有自信。」南劍冷冷的說,「很不幸,你說錯了,它還就是一副天牌。」他說著,將牌一攤,竟真的是一幅不折不扣的天牌:十二紅六點,白六點。
嘯天狼裘度阿巴一見,眼睛瞪得比珠子還大,而夜來香青稞酒樓老闆昆水強,直接氣得滿口噴血,倒在椅子上,面色煞白如死。因此,嘯天狼裘度阿巴完全相信,這絕不會是夜來香青稞酒樓老闆昆水強的失誤,而是他們遇上了真正的強手。
「昆老闆,你不要難過!」最後嘯天狼裘度阿巴看向夜來香青稞酒樓老闆昆水強說,「我知道你已儘力了!」
「現在你輸了!」嘯天狼裘度阿巴忽然聽到這位青年劍客冷冷地說,於是,他不由自主地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是的,我輸了!」他滿臉沮喪地說,「說吧!把你要我去做的那件事說出來。」
於是,南劍就走過去,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陡然,他的臉色煞白,就像看見了鬼一樣充滿恐懼。當然,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沒有鬼,他看見的只是南劍要他做的——這件事的嚴重性而已。
「怎麼,你做不到嗎!」南劍帶著輕蔑的神情看著他問。
「願賭服輸,我裘度阿巴豈是出爾反爾的小人!」說著,他面色如鐵,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門,離開了天寶賭坊。
今夜的天香客棧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在進門左面靠窗的那張席桌上,依然坐著兩個客人,他們共享著滿桌子的好酒好菜;同樣,今晚他們倆說的話比吃的菜要多,而喝的酒卻又比說的話還要多。
他們的其中一個,就是夜來香青稞酒樓的老闆昆水強,而另外一個,必然就是那個臉頰上有點鬍渣子的南劍了。他們倆今晚有很多成功的喜悅要分享,也有很多的事情,需要進一步做好周密的計劃。
「我真想不到,昆大哥當時怎麼能夠,吐出滿口的鮮血來!」南劍抓起酒瓮邀昆水強一起喝,卻一面懷著敬佩的神情看著他說。
昆水強也抓起酒瓮,「這個很容易!」他說,「就地取材,只要將自己的舌尖輕輕咬破,這樣一來,噴一兩口血,簡直就像喝酒一樣容易了。」
「難怪!」南劍說,「當時你的面色煞白,原來竟是這個原因;這也是黃蓋降曹——用的是苦肉計啊!來,我再敬你一杯。」
「可就是不知道,他這個人靠不靠譜!」南劍又說。
「這一點兄弟盡可放心,像嘯天狼裘度阿巴這樣的血性漢子,他寧願死,也不會背叛自己的承諾!」
而就在這時,南劍卻忽然放下酒瓮,飛快抓起桌上的佩劍,迅速衝出門外。昆水強不知原委,吃了一驚,便也抓起了桌面上的斷頭刀,跟著沖了出去。
待昆水強一直跑到牂牁郡中心街區的廣場,才追上南劍;而此時,南劍也停了下來,昆水強不解地問他:
「兄弟怎麼了,發現什麼了?」
「我又看見,那個頭髮和鬍鬚又臟又亂的老乞丐了,」南劍神色凝重地說,「剛才他從客棧門口經過!真想不到,這人速度會這麼快,竟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這麼說,這個人的輕工,一定非常了得!」昆水強說,「要不然,以兄弟你的反應速度,不可能會追不上一個老乞丐的!」
「我想也是!」南劍悠悠地說,「那這個人,又會是什麼人呢?」
「他會不會,是在有意跟蹤我們?」昆水強看了看,四周黑沉沉的夜色說。
「這倒未必!」南劍說,「畢竟我們都是在截殺阿會喃哪的那幫手下時,才遇上他的。」
「那照你這麼說來,他會不會也像我們一樣,正在籌劃著,謀殺阿會喃哪!」
「這一點,到有可能。」南劍說,「不過,我們還是謹慎些,多留意,以防落入了敵人的圈套。」
就在這時,空曠寂靜的對面大街上,傳來了一陣一陣低沉而悠遠的打更之聲: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倆人循聲一望,只見對面林蔭大街,正有一個身穿青衣的白髮老人;他肩頭搭著一個土布褡褳,一拐一瘸,敲著手中一面小銅鑼,不疾不徐沿街喊更。
倆人佇望良久,最後昆水強說:
「一更天了兄弟,想什麼呢,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我在想!」南劍說,「那個頭髮和鬍鬚又臟又亂的老乞丐,會不會就是這個老更夫呢!」
「怎麼可能!」昆水強斷然否認說,「這個老更夫我認識,他就是南山村的一個孤寡老人,他叫許崇義,在咱們這一帶打更打了二十幾年了!」
「喔!那他在牂牁郡有沒有,跟誰發生過深仇大恨?」
「絕對沒有!」昆水強又說,「他是一個非常善良的老人,我們當地人都很尊重他,對他也十分客氣,根本就沒有人會和他發生深仇大恨。」
說話間,老更夫許崇義已經敲著銅鑼,快要走到他們的面前了;因此,南劍從身上摸出一個十兩重的銀錁子,走上前去說:
「老伯,深夜操勞,辛苦了,這十兩銀子是我的一點心意!」說話時,他便刻意仔細地盯著老人布滿鄒紋的臉,看了看;並且,迅速和腦海中的那個老乞丐比了比,這才發現,那個老乞丐比他應該更有精神,精力也更充沛。
「喔!謝謝你,年輕人。」老人欣然接受了他的饋贈,之後,又繼續朝著街道走去,繼續敲著鑼,有一搭沒一搭地喊著更聲。
而倆人也靜靜地立在原地,一直看著老人一拐一瘸,伴著一盞昏暗的小燈籠,向著街道深處走去。之後,南劍抬起頭,看了看繁星點點的天幕,悠悠地說:
「人這一生,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