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飛鴿傳書

  就在吉莫隆大將軍步出會客廳，正準備跨下走廊石級的時候；隨軍參贊蔡文忠趨步小跑，來到他跟前，朝他躬身行了一個大禮，並恭恭敬敬地說：

  「大將軍下午好，有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卑職為您效勞的！」


  對他這種跟屁蟲似的下級，吉莫隆大將軍有時候深惡痛絕，但是他都忍耐著；畢竟，很多工作也都是靠他們去完成。他也知道，他們這些人之所以對他恭恭敬敬，點頭哈腰，那不是他吉莫隆神聖威武有魔力，而是因為他位高權重，一言一行都可以決定這些人升遷榮辱的仕途命運。


  想到這裡，他也釋然了，因此他便耐著性子，溫和地與他說：

  「沒什麼事，我現在要出去一趟，你要是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再說！」說話間，大將軍已經由護送人員，小心翼翼地攙上了馬車。


  而這時，隨軍護衛苟連，恰巧從他身邊經過，因此，他就扯住他的衣服，哈哈一笑說：


  「苟護衛，上哪兒去瀟洒？」


  他們一向是好朋友，被他這麼一攔，又一問；更何況，苟連也從老朋友的口中，也體會到了自己被羨慕和讚許的價值。因此，他就神神秘秘地與他眨眨眼睛，伸了伸舌頭，笑嘻嘻地小聲咕噥了一句：

  「揩光去！」


  「嘖、嘖、嘖！那家的好姑娘，讓你們這樣興緻勃勃？」蔡文忠也笑嘻嘻地趕趁著問。


  「你知道的，映紅樓。」苟連說著，已經像貓一樣迅速鑽進了，後面那輛專門為他準備的馬車。


  看著他們的馬車徐徐離去，越來越遠，蔡文忠的眼裡和臉上漸漸由迎合的笑容，變成了妒忌的怨火；那熊熊的怨火，不但可以將他自己燒死，也可以將整個鎮朔大軍燒亡。


  任何人都不能說蔡文忠是壞人，但任何人也不能說他是好人。總的一句話，人潮熙熙皆為利來，人潮攘攘皆為利往！蔡文忠是段天峰執政大理國的第三年中的舉人，並且，還是國主段天峰親自為他任命的官職——隨軍參贊。


  這個官職，在當時太平盛世，重文輕武的時代，是很吃香、很受人尊敬和羨慕的一個文官職位；但是，現在國祚新定，正需要武將力挽狂瀾，安定乾坤的時候。所以，武官又要比文官吃香了！


  眼看著一個個比自己資歷底，輩分小的青年武官步步高升，官運亨通，平步青雲的時候；他的內心翻江倒海也似的苦楚、失落！因此，他就常常懷念過去的好，常常追思起老國主段天峰的洪恩浩大。


  因此，當流亡國主段天風派來的聯絡人，找到他的時候，他涕淚交流，熱淚盈眶。並且為「老東家」這樣抬舉垂愛受寵若驚；尤其是，在自己眼下鬱郁不得志的鮮明對比中，讓他感慨在心，併發出了「寧做雞頭不當鳳尾」的與世諍言。不但如此，尤其是當那位聯絡人，傳達了老國主段天峰的一番十分期許的話后，他就顯得更加，心潮澎湃的絕決果斷了！


  「蔡大人，皇上一直對您念念不忘，他說，憑著您的忠貞與才智，這個階段應該官至尚書，位列三公，始稱人盡其才，才盡其用！」


  見他聽了這段話后，更加表現得捶胸頓足，情緒激昂，那人便毫不猶豫，再次施展推波助瀾之神功，他說：

  「皇上說，現在四方英雄都與他暗中聯絡，有如嬰兒望乳，希望皇上早日實現復國大計；而國主卻讓我冒死前來相告蔡大人一聲，請大人做好接替反賊吉莫隆的準備。復國成功之日，正是大人您任命鎮朔大將軍之時！後續有事，請密切聯絡。」


  聽完來人這一番話，蔡文忠面南跪拜，當即表態：

  「請皇上放心，東北之事微臣敢不殫精絕力，以報聖上知遇之恩！」


  就這樣，從那以後，蔡文忠開始了一步登天的追夢計劃！


  而現在，眼見吉莫隆大將軍的馬車，消逝在遠方的道路盡頭；蔡文忠沒有絲毫猶豫，他立即折回將軍大院里，分給他的那間小小的房間。


  他的房間，真是意想不到的臟，裡面的物什除了大床和椅子、桌子不需要尋找以外，其餘的東西都居無定所，爛七八糟；更兼他在屋後面的小舍里，還養了一些雞、鴨、鵝和鴿子。


  通常情況下，同僚和朋友們都不願進他的房間，只有在他煲好了一鍋噴香的雞湯，或者乳鴿湯的時候，人家才會勉為其難上門來走動走動；因為，那些噴香的味道，可以有效地沖淡，他房裡的腥膻和屋后飄進來禽類糞便的臭味。


  然而，勾踐的卧薪藏膽又豈容他人所識！

  他之所以要這樣做，目的也正在於此，現在他溜進了房間，並插好了門閂；因為，他後面養著的那些鴿子，不但可以爆炒，也可以清蒸，更重要的是，他還可以讓它們為他送送信，傳遞傳遞消息！

  而眼下，正有一隻羽毛呈灰白色的成年大鴿子，被他托在手上，他小心翼翼地在那鴿子的一隻紅紅的腳桿上，用一塊薄薄的銅片，套上了一張小小的字條；最後，他用期許的目光看著鴿子，好像在說：


  「鴿兄，生命輕如鴻毛，使命重於泰山，去吧！朝著美好的明天努力奮進吧！」


  於是，他放飛了鴿子，並且一直目睹著它，飛過高牆，穿過樹梢，越過田野，朝著遙遠的山巒直飛而去！


  映紅樓，紅透半邊天，神仙想下凡，俗子如登仙！這就是，滇東北一帶最有名氣的一家妓院；據說這裡的姑娘，就像皇宮裡的彩女嬪妃，分色、技、藝、舞四大類。所謂色，顧名思義，就是指姿色出眾，有讓人一望生津之功效；所謂技，只是突出他為你服務的手法和技能，這種靠技吃飯的姑娘，也許她的容貌平凡無奇，但是她哪方面的技能，卻會讓人印象深刻，沒齒難忘！

  至於藝，那是青樓的一種高尚職業，也就是賣藝不賣身了！來客可以請她吃酒，也可以聽她彈唱，還可以把錢不當錢，就為了博得她的一笑……這些都可以；但是，來客卻不可以碰她，更不可以同她發生肌膚之親。否則，她就可以去當地縣官老爺那裡，告他強姦！

  然而，舞，就是專門用曼妙幽雅的姿體語言，向來客展示她價值的一種；這種人她可以一絲不掛地為來客跳舞，但是，絕不會和來客發生那種激動人心的事情。


  這些，就是映紅樓上的四大特色，也是它之所以紅透半邊天的最終原因；但是，裡面有一個名媛，她的才華和姿色冠絕四大特色而獨有。


  她的名字就叫——紫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