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品香茗欲結淫心
在玫瑰夫人的閣樓右面,有一棟小抱廈,其中一個房間里搭著已故青龍幫幫主鄭泰倫的靈床。馬車一進青龍幫總會,巨鯊幫幫主潘遠強便要求祭奠義兄。於是,青龍幫新幫主尤海濤便將他帶到了那間擺設著靈床的抱廈。
尚未進門,巨鯊幫幫主潘遠強便聽得屋內有女人嚶嚶哭泣。頓時,他想起義兄鄭泰倫一世英名神武,光明磊落,竟落得如此下場;不由得讓他心頭一酸,滿眼湧起一股熱淚來。
一跨進門,見了那副凄涼的靈床,巨鯊幫幫主潘遠強再也抑制不住悲痛,哇的一聲哭倒在義兄的靈床前。
「大哥,你一世英雄,光明磊落,怎麼會有這樣惡毒的人,把你害死啊!你在天之靈告訴兄弟,那兇手是誰,我必將掘地三尺,也要將這個不共戴天的仇人,親手血刃!」他悲痛欲絕地嚎啕大哭著說。
一旁的婦人見此,便也越發聲嘶力竭地嚎哭起來。
潘遠強回頭一看,只見這個婦人,年紀輕輕,姿色一流,雖然嚶嚶哭泣,面上卻無半點哀傷;不僅如此,她腮凝新荔,眉目含情,顧盼間自有風情萬種,舉止中難掩心機深沉。當時他便在心裡想:
「這幾年,由於事務繁忙,我們兄弟也不曾相聚,但我卻聽人說義兄討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做正妻,莫非就是她么!」
待巨鯊幫幫主潘遠強向義兄亡靈敬過安魂香,燒過通天紙,那婦人便止哭靜聲,起身向他行了一個屈膝禮,口啟銀鈴說:
「奴家見過巨鯊幫潘幫主,奴家待先夫感謝潘幫主深切悼念,想必他泉下有知,必當感激不盡!」
見這婦人穿紅帶綠,僅僅是肩頭皮一塊黑沙象徵吉服,這似乎太不合常情了!因此,潘遠強暗恨在心,然而她畢竟又是義兄之妻,俗話說:不敬便是欺侮!
因此,他也不得不強忍怒火,以禮相待,並朝她拱手施禮說:
「嫂夫人,潘遠強有禮了!」
豈料,那婦人見他這樣稱呼,反倒不以為然;竟噗嗤一聲笑起來,隨即,又忸怩作態,施施然將一隻纖纖玉手,用指背輕觸著秀美的鼻尖,說:
「潘幫主快別這麼稱呼,折殺奴耶,奴婢今年也才二十五歲,怎當得起幫主以大嫂呼之!如果,潘幫主不嫌棄,不妨叫一聲妹妹,倒也顯得合情合意。」說話間,她那對秋波蕩漾的雙眸不住地在他身上滴溜溜地遊盪著,似乎別有用心。
見她這副模樣,潘遠強心頭便早已竄起一股無名之火,現在又聽她這麼說話,他便恨得牙齒痒痒;但是,為了顧及死者的尊嚴,他只得強壓怒火,並極力平心靜氣地說:
「夫人,你是義兄的結髮夫妻,我是義弟,以大嫂相稱情理之中,有何不妥!」
「這倒也沒什麼!」對方又笑一笑說,「一個稱呼而已,潘幫主認為怎樣稱呼好,就怎樣稱呼吧!」
隨即,她又說:
「想必,今天潘幫主也有很多話要與奴家說吧?」
「是的。」潘遠強說。
「那好!」玫瑰夫人嫣然一笑說,「樓上沏茶,我們一邊品著香茗,一邊好好說說話!」那眉來眼去的樣子,讓潘遠強感到,他不是走進靈堂,而是來到了娼妓的青樓。
於是,巨鯊幫幫主潘遠強帶著倆個隨行的堂主,跟著玫瑰夫人離開靈堂,走出抱廈的門廊,沿著石徑左轉,跨過一條林蔭小路,便來到了玫瑰夫人的那棟雅趣的小閣樓。
他們踏著堅固的木梯,拾級而上,上到閣樓的走廊,前面便可以望見大半個青龍幫幫會的大院子;裡面樹木參差,亭榭相間,珍禽奇花欣欣向榮,也使得這棟別緻的小閣樓,有金屋藏嬌之妙。
推開一道活動門扇,便進入了一間溫馨典雅的小廳房,進門立著一把紅木雕花屏風,屏風的兩端個放著一個一人來高的大花瓶,裡面插著的水仙花,正打著嬌美的朵兒,十分清雅,彷彿是倆個迎面歡笑的侍女,婷婷玉立,風姿飄逸!
繞過屏風,便進入了廳房。這是一間十分溫馨典雅的長方形小廳房,前後各開著一個寬大的雕花窗欞;在屏風的背面,支著一個與屏風寬度一樣長的擱置木架,上面擺放著各種精美的物什。
其中,有溫潤綿和的蜀山玉石,有小巧別緻的陶都名瓷,有雕刻得栩栩如生的七仙女下凡的紅木根雕,也有南海沙灘上的金珠貝殼,種類繁多,擺放雅趣,使人流連忘返。
在進門的左側牆壁上,懸挂著一幅《越女戲水圖》,在一個瀑布飛湍的山澗,清泉明澈,錦鯉潛底;十幾位婀娜多姿的姑娘,赤身露體,或游弋於水中,或立於石上,或仰卧淺灘,或梳頭捧發,千姿百態,風情萬種,是一幅情趣十足的,春宮****。
而對面的牆壁上,則嵌著一把特大的畫扇,上面畫著一片盛開的牡丹;在暗綠的花枝上,立著兩隻耳鬢廝磨的畫眉鳥。一隻畫眉的頭部貼著另一隻的胸腹,似乎有意要表達一種依偎的深情。
從這幅畫上移開目光,巨鯊幫幫主潘遠強在心裡說:
「我義兄已身在九泉之下了,而你現在卻跟誰相依相偎!」
除此,面前的這副花梨木的茶具,就顯得格外小巧典雅了,油光的桌面泛著淺褐色的光澤,翡翠的茶盅,立在楠竹雕刻的茶托上,不但精緻,也顯得潔凈舒適。使人茶味入口,倒先有了甘甜。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身著綠衣,雙挽丫結,清清爽爽的面容上,帶著春風般自然而迷人的笑容;她舉止端莊,動作嫻雅,把一壺茶和幾個杯子之間的功夫,玩轉得滴水不漏。
當她將沏好的香茗,以十分優雅的手法,從壺嘴裡注入各自的翡翠茶盅,玫瑰夫人便立即與對面的巨鯊幫幫主潘遠強說:
「潘幫主請用茶!」
他沒有端杯,只是開門見山地問她:
「嫂夫人,兇手抓到了嗎?」
玫瑰婦人嫣然一笑說:
「兇手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有人把他處決了!」
「哦!那兇手又是誰,他為什麼要毒害義兄?」
「玉面神醫邱人傑,潘幫主聽過這個人嗎?」
「聽過,」潘遠強說,「他是江南一個知名的郎中,懸壺濟世,救死扶傷,深受人們愛戴,在江湖上也很有名氣;並且,他與義兄也是交情深厚的朋友!」
「是啊!」玫瑰夫人忽然嘆息一聲說,「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毒害先夫的兇手竟會是他!」
「喔!」潘遠強聽聞此言,愀然失色,便問,「嫂夫人又是如何知道玉面神醫邱人傑,就是毒害義兄的兇手呢?」
「因為,從先夫的死因可以斷定,下毒的人就是他!」玫瑰夫人懷著悲憤的神情說,「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會提煉那種可怕的毒藥!」
「什麼毒藥,它有多可怕?」
「這種毒藥叫赤練穿腸散,」玫瑰夫人說,「中毒者在第一時間毒氣攻心,七竅流血而死;但,一個時辰之後,死者身上的毒氣又會神奇地消失,使人無法查出死者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