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話不投機半句多
「現在我們是不是好朋友了?」倆人喝得興起,南劍忽然放下杯子,鄭重地問。
玫瑰夫人一愣,隨即嫣然一笑說:
「南大俠,又怎麼了?從你進門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成為好朋友了!」
「那好!」南劍依然鄭重地說,「既然是好朋友,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推心置腹,坦誠相待?」
「當然,我一開始就對你坦誠相待!」
「那我問你的話,你是不是都應該如實相告?」
「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如實相告!」
「那好,我問你,」南劍冷冷地說,「你的丈夫鄭泰倫是怎麼死的?」
玫瑰夫人面色陡然一變,略帶不快地說:
「今晚我們只喝酒,不談死人的事好嗎?」
「你這句話也太冷漠了,別忘了他是你丈夫!」南劍用尖冷的目光直逼著她說。
她靜靜地望著對方,眼眶裡漸漸潮濕模糊起來,忽然她勉強一笑說:
「我一個弱女子,又能奈何,丈夫被人毒死,現在又有人上門逼著陪酒,你想要我怎麼樣!」
南劍卻冷笑一聲說:
「玫瑰夫人,事情好像遠不止你說的這麼簡單吧!」
「但也不想你想象的那樣複雜?」玫瑰夫人用香帕輕拭著淚痕說。
「不,應該說,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南劍說。
「先夫的死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什麼原因,難道南大俠就沒有聽說嗎?」她拭乾眼淚,平靜地問。
「也許,全天下的人都被假象愚弄了!」
「那真相是什麼?」她帶著憤懣的神情反問。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
「如果,你今天只是來問這件事情,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和別人知道的一樣,就是這些。」她說著,氣憤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那好,」南劍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接著冷冷地說,「那我今天要問你第二個問題?」
「問吧!」她的神情告訴他,她已經很不耐煩了。
「你是不是有一個雙胞胎的妹妹或是姐姐?」
「有!」她忽然轉過臉來,驚異地說,「我有一個雙胞胎妹妹。」
「她人在哪兒?」
「我們從小各奔東西,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可是,她昨天還跟我在一起!」
「哦!那她現在在哪兒?」她驚喜地問。
「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南劍悠悠地說,「我們在玉面神醫邱人傑的家門口失聯了。」
「是嘛!你去過邱神醫家了?」她又驚詫地問。
「是的。」南劍立起身來,在席桌旁踱起了步,他說,「我還見到了一副很有價值的畫像!」
「什麼畫像?」她也站起來說,神情越來越激動。
「就是你們夫婦倆,在他們的茅廬前的畫像!」南劍說。
「原來他們一直都保存著!」
「是的。」南劍說,「他們一直都很珍惜這份友誼。」
「那他們夫婦倆現在怎麼樣?」
「邱神醫死了!」
「死了?」
「是的。」南劍說,「被人用匕首插進了心臟!」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刻意盯著她的眼睛,彷彿是要從她迷人的眼瞼里發現什麼奇迹。
玫瑰夫人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儼然很傷心的樣子,喃喃地說: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這麼好的一個醫者,也會被別人謀殺!」
「兇手抓到了嗎?」她忽然抬起頭來問。
「沒有,」南劍鄭重地說,「不過,我很快就會抓到了!」
「哦!你有什麼線索?」她問。
「我現在就是要確定,杜夢婷和你是不是同一個人!」南劍說。
「難怪,原來你說的杜夢婷,就是我那個多年失散的妹妹?」她的眼睛惶惑地看著對方問。
「是的。」
「你是懷疑,邱神醫就是杜夢婷殺死的?」
南劍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那就趕快想辦法,派人去把她找出來!」玫瑰夫人說。
「人海茫茫上哪兒去找!」
「這倒也是!」說著,她嘆息了一聲,神情卻顯得很輕鬆。
這時,南劍突然停下步子,再次看向她說:
「不過,你妹妹身上到有一樣東西,使我記憶猶新!」
「什麼東西?」她忽然帶著很調皮的笑容,看著他說,「你們的關係很親密了吧!」
「是的!」南劍嚴肅地看著她說。
「那她身上有什麼東西,值得讓你印象如此深刻呢?」
「一顆痣!」
「一顆痣!」她訝異地說,「那這顆痣,一定長得很奇特,也一定會是一顆美人痣了!」她說著,向他投去非常迷離的眼神——也就是這種眼神,杜夢婷讓他迷醉過。
「是的!」南劍說。
「很可惜,我身上就沒有這樣一顆讓人難忘的痣!」她笑著說。
「不,你身上也有!」他說著便又直直地盯著她。
「哦!那會在哪裡呢?」她問,同時臉上現出了驚慌的神色。
「就是你左耳根子上這顆痣呀!」南劍指著她的左耳微笑著說。
隨即,她又嫣然一笑,用手摸起了自己的左耳,並羞澀地說:
「哦!還有這麼巧的事,原來她的左耳根子上也有一顆像我這樣的痣;看來雙胞胎就是這麼神奇,就連痣也長在同一個地方!」
她說著咯咯地笑起來,繼而又說:
「你真是一個有心人哩,看得這麼仔細!」
「但是,現在我不認為她是你妹妹了!」南劍忽然面露難以捉摸的微笑說。
「那你現在認為她是我什麼人?」她分明帶著假意輕鬆的笑容說。
「她就是你!」
玫瑰夫人一聽,再次愕然,便也冷冷地問他:
「南大俠,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該說的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南劍說,「你就是杜夢婷!」
「你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那顆痣!」
「原來如此,」玫瑰夫人聽了冷冷一笑說,「我還以為你抓住了什麼鐵證呢!兩個雙胞胎姐妹,在同一個地方長著同一顆痣而已,這有什麼,再正常不過了!」
「是嘛!」南劍冷笑一聲說,「你現在承認了,你跟雙胞胎妹妹在同一個地方,長著同一顆痣對不對?」
「是的!」玫瑰夫人理直氣壯地說。
「是你的左耳根子上這顆痣嗎?」南劍又問。
「是的。」玫瑰夫人依舊回答得很果斷。
「那真不好意思!」南劍卻忽然冷冷地說,「玫瑰夫人,我剛才跟你開了個玩笑而已,而你卻當真了!」
「什麼玩笑!」她幾乎老羞成怒叫起來。
「就是這顆痣的玩笑!」
「你是說,我妹妹的耳根子上沒有這顆痣?」她驚惶地問。
「不是她的耳根子上沒有這顆痣!」南劍冷冷地逼視著她說,「而是,你的左耳根子上根本就沒有這顆痣!」
「你!你無恥。」她怒不可遏地說。
「不!」南劍說,「我只不過是用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套出了你內心真實的謊言。因為,你說的雙胞胎妹妹,和我所見的杜夢婷都是假的,都是你一個人;所以,你做賊心虛,才會輕而易舉被我的謊言欺騙!這就是說謊人的尷尬,因為他找不到自己所說謊言的立場!」
「哼!你真是一個可怕的人。」最後,玫瑰夫人大驚失色地叫起來。
隨即,她又大笑起來說:
「你以為,你喝的酒,真的沒有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