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血染的雪色（上）
車子繼續開著，外麵很冷，還好吉普車裏麵有空調，所以這樣一對比起來，顯得比較的溫暖和舒適，但是人心就不一樣了，都是冰冷的猜忌和懷疑。
車子內的談話繼續著。
“我們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夏曉芸，隻有她知道邱誌明。你們不但要找到她，還要她保密這件事情，必要的時候必須得做出必要的手段。”白鐵似乎話中有話。
董豪有什麽就說什麽：“你們跟蹤了她多久？這從開始就是一個局，你們從一開始就在利用她，可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這不是利用，這叫證人！雖然你們考核過關，但離開了部隊還是一個軍人，一個永遠的士兵，所以你們的言行舉止，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必須要嚴厲謹慎。”
“哼，說的多麽冠冕堂皇，當初若犯錯誤的是我，現在的結局又不一樣了吧，你派來監視我的人，出現了問題。”董豪這麽一說，坐在旁邊跟隨行玩得開心的蘇小詠，不怎麽開心了。
白鐵似乎也被看穿的表情，表示對他很無語，沒有他這樣不禮貌的。
是，當初就是白鐵派蘇小詠跟邱誌明來監視他的，因為他是一個雇傭兵出身，雖然在絞殺獵虎的過程中立了功，但起骨子裏的東西仍舊值得懷疑。
被監視的人沒問題，但是現在，監視的人出了問題，這無疑實在白鐵臉上狠狠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莫大的諷刺。
白鐵無話說。
邱誌明拿著僅有的幾百塊錢繼續他的生活，不敢再回去找夏曉芸幫忙，夏曉芸也對他徹底失望，他隻好四處流蕩，甚至開始搶錢買毒品，要不然他真的會死。
夏曉芸沒有在繼續四處尋找他，因為她知道他的夥伴要來幫忙。
她知道他夥伴們的力量，遠比自己的要大，可以說她的存在是微乎其微，隻有董豪他們的出現，才是邱誌明的救世主。
白鐵一直和夏曉芸私底下保持著聯係。
根據夏曉芸提供的資料，邱誌明極有可能在黑市出現，因為他已經放不下那個東西。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就不遠了，所以這是一個惡性循環，也是所有吸毒者的開始。
隻不過，要等到邱誌明的出現，唯一的條件就是等到天黑，隻有天黑，他才可以行動，出現的機會也大大增大，現在白天找到他，不是不可能，隻不過難度是跟大海撈針的一樣。
十字街的黑市深居城府之中，白天平靜地像是一潭死水，但是到了晚上十二點之後開始熱鬧起來，像是換了一個天地，完全跟白天是兩幅場景，熱鬧的場麵一直持續到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在大地上。
似乎隻有光明才能將他們剿滅的樣子。
“一會兒下去我們最好不要分開，能不動手盡量不要動手，這裏表麵和裏子是兩種不同的麵料。”白鐵知道所有的人對這裏的事情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麽多年了，為什麽不管管？”蘇小詠抱著隨行在車裏呆了一整天。
白鐵知道她是一個正義的人，但隻能告訴她幾個字：“唉，人生不如所願啊。”
他們從白天等到黑夜，從黑夜等到午夜，就那麽一直等著。
蘇小詠知道這是一個三不管地帶，從以前到現在都是，恐怕以後還是，以後的不管，可能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那場麵可能會集黃賭毒於一身。
“我知道你們年輕就是資本，有無限的可能性，但是對我來說，能安靜度過最後時光就已經不錯了，風風雨雨，打打殺殺並不是我嘍。”老白像是看穿一切，看破紅塵的樣子。
蘇小詠明白他內心其實還是挺狂野的，要不然就不會跟著他們起來尋找邱誌明，還是大半夜的執行任務。
董豪故意的開個玩笑說：“人生在於折騰，為何不在生命最後時光裏瘋狂一把？然後不帶著遺憾離開！”說完還很得意的樣子。
但隻要他一說話，蘇小詠整個人就覺得不好了，此時就用一種仇視的眼神瞪著他，就像他欠了她錢的一樣。
“你幹嘛瞪著我，難道是我說錯了嗎？難道我說錯了嗎？難道沒錯嗎？”董豪自言自語的，又是肯定，又是否定的一遍遍自己回答自己。
車內的溫度有點讓人喘不過起來，他隻好躲開一邊去搖著玻璃窗說：“好熱，好熱，透透風，透透風……”同時還把衣領口往外扇風，表示自己真的很熱。
白鐵不知道他們怎麽就是喜歡鬥嘴，到還是蠻喜歡他們這樣小吵小鬧的，隻要不真的出問題就行。
車子裏暫時的靜了下來，但車子外麵十字街喧囂還沒有停下來，也不會停下來，因為還沒到時候，遠處卻傳來幾聲嗬斥的聲音。
“滾蛋呐，沒錢還來，草泥馬的。”一個男子從門裏麵被推了出來，直接推倒在大街上，幾個人就站在門口上數落著，“最後警告你一次，別他媽再來了。”
說一句話就是一個粗口，讓人聽著真惡心。
那被推到的男的似乎在堅持著什麽，繼續狼狽著身體去揪住那些人的褲管，像是在求他們什麽東西。
可那些人不會管他的死活或是可憐，一腳把他踢開，他在繼續撲上去……
其實第一眼看見這個場景的時候，他們心裏就在猜測，並且在祈禱，希望那人不會是邱誌明，因為真的邱誌明，不會像那個樣子，他有他的生活，他有他的世界。
可老天就是這麽喜歡捉弄人，他們觀察了一陣子，終於在黑夜之中看清楚他的樣子，正是邱誌明不假，隻不過怎麽會憔悴成那個鬼樣子。
“呆在後麵別出來！”蘇小詠一手就將隨行扔到後排去，也是第一個衝出車門外的。
她再也不忍心看下去邱誌明被當做一條狗一樣的被踢來踢去，人還沒到聲音就震到了那些人，“你們在幹嘛？住手，別再打啦……”
這聲音很有穿透力，不得不讓所有人都回過頭來看她的樣子。
若是她喊“住手，別再打啦”，沒有前麵“你們在幹嘛？”那幾個字，情況可能會好點，因為“你們在幹嘛”幾個字，老覺得這是被人管著的一樣，所以，一時之間圍了好多人。
蘇小詠已經抱起邱誌明表示他已經安全，同時白鐵跟董豪追了上來，在蘇小詠旁邊攔著，指手畫腳的對周圍人說：“幹嘛？退後啊，退後……”
樣子和氣勢都好狠，一副咄咄逼人。
白鐵身上有槍，但他知道在這裏一定不能拔槍，誰拔槍誰完蛋，因為他們人多，在這裏的還隻是二十幾個人，董豪也是見識過的，隻要他們一個口令，這裏馬上就會被堵死。
“誌明，是你，真的是你，怎麽會這樣？發生了什麽？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我是小詠啊，你認識的小詠。”蘇小詠把他抱在懷裏，一起蹲在大街上。
被二十多個人圍在中間的感覺不怎麽好，感覺都快要吐了，透不過起來，讓人發慌，若是他們一擁而上，這可是如何收場。
邱誌明瑟縮在蘇小詠懷裏顫抖，沒有說話的力氣，眼圈黑了一大圈，她看著可倆無比，一種母性的關愛別提升。
“都別動啊，往後退，聽到沒有……”白鐵一邊控製住自己和周圍人的情緒，盡量別搞出其他的事情，也時提醒蘇小詠，“帶他走，快……”
他們已經被當成是入侵者，再不脫身就會真的麻煩纏身，這無疑是個絕路。
蘇小詠也很清醒現在的局勢，危機四伏，聽白鐵的話總是對的，她準備帶邱誌明走的時候，可誰知道邱誌明眼珠子淩厲得很，不知道怎麽瞄上白鐵別在腰間的手槍。
邱誌明趁白鐵不注意，一把掙脫蘇小詠的懷抱，搶了白鐵的槍堵在自己腦門上。
他想自殺，但是沒有任何語言。
看到是槍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是不同的反應，周圍的人就越看越糊塗了，首先不會對他們帶槍對他們感到害怕，而是一種深惡痛絕。
還有，他們帶槍不是針對這裏的人嗎？幹嘛還要指著自己的腦袋。
“求求你們，讓我死，讓我解脫，對不起，對不起……”邱誌明開始狂飆懺悔的眼淚，一個勁兒的道歉，像是在做最後的請求原諒。
邱誌明一步步往後退，就是要遠離他們，白鐵知道，這個時候他們越是分開，危險就越是大，邱誌明的行為無疑是個愚蠢的決定。
“誌明，你不能做傻事，你聽我說……”
蘇小詠話還沒說完，就被白鐵搶了過去：“邱誌明，你要時刻記著，你是一個軍人，一個合格的軍人，你要以你父輩為光榮和驕傲，相信用你的毅力和決心，這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
然而說這些都是沒用的，所以董豪送了他幾個字：“你還是不是男的？是男的就別慫，人家還要跟你結婚呢。”
董豪雖然是有針對性的，但這無疑是最溫暖的一句話，但是對現在的邱誌明而言，心裏已經崩潰，就算得到再多的安慰，都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