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難接一難
都覺碧綠所言有理,你三言她兩語的話議,“可人妹妹這回是掉進井裏,幸好有人發現,不然可人妹妹就……”說著,不覺間已掩袖抹淚。
芳蘭拭了拭眼角的淚痕,手拽著布帕往胸前衣襟裏擱下,道,“我看呀,這事蹊蹺⑨得很。不見得哪個非要這麽做不可,又不見得哪個可以排除嫌疑。”
備注:蹊蹺⑨,奇怪。
此話不說則好,一說大家夥兒心裏都透亮著,這不明擺著說,此人有可能是秀女宮裏的人嗎?可思思不這麽認為,秀女宮裏的秀女此時還沒見過真帝,就算鑽風吃醋也不定會對準了麗可人。不過,如果是秀女背後作祟⑩,接下來要注意的就是?
備注:祟⑩,原指鬼怪或鬼怪害人,借指不正當的行為。
想到此處,思思望向碧綠,這時碧綠也整好看向她,兩人視線交匯一處,然後都感到一陣涼風嗖的吹進來,像是有平波起浪之感。
“好冷!”這尚還是九月上旬的天氣,卻這般的冰寒之氣凝重,想來這秀女宮並非多吉祥之所。不知是誰喊這一句好冷,整個屋宇裏的秀女們,都雙臂環起胸懷,生生的發著冷氣。
有一秀女上前,握住麗可人的手臂,輕搖了幾下,道,“可人妹妹別害怕,咱們這就去告狀,定要查它個水落石出。”這潁水長得如水出芙蓉,美豔自不可芳麗。
輕輕數來,這已是劉姑姑第三回入得這秀女宮了,興許是這秀女宮裏晦氣,不然何以至此。再者劉姑姑這三回,也就數這最後一回才辦了點事。
可歎,麗可人竟真個隻知哭泣不言有它,看這局麵,思思心中慍鬱,如若是秀女所為,那麽下一個,是否是自己呢?想到這裏,忽覺身上雞皮疙瘩豎起,全身冰涼。
已經沒有餘力去安慰麗可人,思思擅自先行離了去。留下這一屋子的秀女,圍著麗可人問長問短,可就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無話可漏。
靜待到午時已過時分,恰是宮中用膳時間剛過,日頭直曬空頂,隨處可見的陽淋樹雨,照得這秀女宮是一版斑斕。隻可惜景美,人不美。
盡然,這不是指人不漂亮,隻這心中無盡美之意罷。
思思從麗可人的房宇裏走出來,徑自鑽進了她自己的屋簷,眼見樹上幾隻燕子上下飛竄,露著粉紅色的腹肌,不覺心中歡喜了許我。興許是思之過多,這才引無數憂慮。且罷,走出這不大不小的宅院,去宮裏其它地方轉動轉動罷。
伸手,從木竹玉砌床上,取了一件披衣,罩在肩上,便徐步出了這院子。有風襲來,清韻入鼻,忽覺花香,凝神望去。
好一盆美麗的夾竹桃,隻這類花不是適宜養在院外的麽,怎麽這卻是一盆景栽,長的煞是好看。她一見便喜,走上前去,伸手,撫上夾竹桃的花莖,細細的捏在手中,擺弄了許久。
忽又覺體涼,這才悠自轉身,往秀女宮裏的閨房裏走去。真不知為何,竟這般冰寒,身子骨裏好像有一塊冰凝在其內,徹骨的冰涼。
回到床榻上,鬆了披衣,再將薄被卷起,從頭蓋至腳步,並不願意動靜。
這睡著睡著,竟是昏沉了過去,隻覺一直寒冷,中間像有人來看望過她,卻也是突地離了去。這半睡半醒間,忽然感覺一股子暖流,這才勉強開得眼來,便看見一臉笑吟吟的碧綠和麗可人,還有芳蘭和潁水,還有鳳江和半青,再有其他一些人,思思並不熟悉,也就道不明她們的姓名了。
“碧綠姐姐,可人妹妹,我這是怎麽了?”也不知此時是何時辰,她竟會這般迷糊,睡這良久。再一看旁邊站著的太醫,想必是身子骨病寒了,才這般。
太醫在一旁不知在叮囑誰,隻因那白簾帳紗給擋去了大半。“茺蔚⑾煎湯用量10—30克,每日服三回,三日後便可康複。”
備注:茺蔚⑾,一年或二年生草本植物,莖方柱形,葉掌狀分裂,花紅色或白色。具有解毒之功用。
思思聽得茺蔚一詞,頓時一愣,那日出得宮院門,所見之花不知為何種,隻是此茺蔚,不是益母草麽?怎麽的,她這是中毒的症狀?這些時日她未出宮門半步,卻也未曾有過可疑之物接近,那日麗可人落井之後至今,怕是已有數日。
於是,思思便朝身邊的碧綠問起,“碧綠姐姐,我這是昏迷多久了?”既然是益母草,便是身體有中毒之象,怕是也非常之事啊。
像是考慮了許久,碧綠才緩緩說起,“昨兒妹妹那日昏睡床榻,還是可人妹妹瞧見你久睡未醒,這才通知劉姑姑,請來太醫救治。好在你身子骨強硬,這也算無事了,時間嘛,掐指算去,怕是已有三日餘了。”
抬眼望窗,風徐雨沾,窗棱上已有數屢雨痕,這個時間,到底是何許時辰也?思思轉首望向麗可人,隻見她擔憂神色下,一雙迷蒙小眼裏,透著驚嚇。怕是這小姑娘也受了驚嚇,怕她(思思)會一覺睡過去,再也看不見明日之陽了。
正要起身,卻咳喘幾聲,思思便想,罷了。也就複又蓋上被褥,往床榻裏窩了去。床沿上,麗可人一雙迷蒙小眼盯著思思的被子,嘟著小嘴說道,“昨兒姐姐不害怕,有可人呢!可人會照顧昨兒姐姐。”
聽在耳中,便覺像夏風吹發,思思心中一暖,便道,“可人妹妹留下照顧昨兒吧,姐姐不嫌可人不懂得人情世故。”聞言,麗可人調皮的做了個鬼臉。
劉姑姑這會兒發話了,“大家都回去吧,思昨姑娘是偶感風寒,有些毒素於體內,這才久睡不起。沒什麽大礙了,各自回房吧!”她自是不知道,這茺蔚可是解毒的用藥,思思想著,便覺有些溫熱,趁此睡下吧。
房裏各秀女都移步子,回了各自的房間。誰也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妥,可思思明在心裏,看在眼裏,方才那一個坐起,便已瀏閱眾人,頗覺其中有故,但又不便胡亂猜測。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昏睡中,麗可人端來了洗漱盆,繡著花瓣的臉巾在思思的麵上擦了又擦,最後還在脖根處,也抹了一下。思思睡醒間,覺得可人如其名,真的可人。便覺溫暖,道,“可人妹妹,得空兒姐姐陪妹妹出這秀女宮,咱們玩兒去。”
麗可人似乎等這話有三個日頭那麽長,不住的點著頭,天真無邪的眼神看著思思,“昨兒姐姐說的是,可人做夢都想出這兒去遊玩。也不知道宮裏有哪些好玩的,可人一樣也沒有見過呢!”
思思握住麗可人的手,信誓旦旦,“可人妹妹放心,終有那一日。”思思從不輕許諾言,但一旦許下,便有心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