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回秀女宮
清晨，辰過卯時。
真帝睡醒而起，身穿龍袍而立，傾長身材臨鏡而照，滿屋清香撲鼻，襯得一人，影無限魅。
感覺到身邊有動靜，由昨（思思）睡意朦朧之中睜開石榴小眼，望見鏡前真帝束身龍袍之下，高大勁武的裝扮，而一侍女剛好在給他戴帝冠。
在虛朝，帝冠有著琉璃掛墜，冠前珠碰瓷響，極像曆史上秦始皇那般的帝戴。
“皇上，由昨這就起身回秀女宮了嗎？”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麽呢？會不會有一些小驚喜什麽的呢？她迫切的需要知道，但女子的矜持使她緘默住口。
一邊穿戴整齊，一邊聽到由昨（思思）的聲音，他緩轉過身子，對著她一陣凝視，好像這樣的人，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朕要早朝了！你先回吧！”
她還想再要問什麽，可是真帝就這樣消失在了宸①宇大門之處。
備注：宸①：封建時代指帝王住的地方，引申為王位、帝王的代稱。在這裏指帝王所居住的深邃的房屋。
斂了斂眼神，雙目失神的由昨（思思）望著真帝消失於麵前，手在空中輕輕搖擺了一下，終是沒能握住這柳絮。俗語有言：柳絮翻飛若遊絲，拳握緊簇見漏指。其實是無法把握的東西。
起身，披衣，踏下龍床。雙眸抬頭望去，門外，兩個宮女，一宮女端著洗漱用具整齊齊地站著，另一宮女捧著一件桃花紅色的衣裳。兩人並肩站著，時不時的凝望著屋內的動靜。
“進來吧！”這伺寢也行了禮數，兩位宮女候著她，總不該是還要為她梳個發髻什麽的吧，這不知梳給何人所悅？思罷，抬眼看一眼宮女，說道，“素妝，可以快一些更好。”
這兩宮女名叫波紅和浪綠，早前由昨（思思）進入達冠宮時，也是由她倆伺候著，這一切如舊，隻可惜從來隻聞新人笑，不聞舊人淚。
波紅浪綠應了聲，便走將進來。來到由昨（思思）?的跟前，攏起思思的長發，驚歎道，“小主這發，可端的是好看。”這如碧絲一樣的秀發，竟也沒能引起真帝的懷疑，倒是她用的那顆聖女果，令他眷忘不矣。
備注：由昨（思思）?，本文中由昨是指思思，思思是指由昨。行文自此，後文均用思思。也代表由昨，兩個名字，一個人。
思思沉吟了片刻，回道，“些許時刻，可有人來領我回宮？我想，我不大認得路。”她哪裏會不知道這皇宮的徑路，隻可惜她現在身份與從前兩階，不得不多此一問。
波紅浪綠互相打了個照麵，波紅回她道，“小主可自行回宮，若不識得路，奴婢可領著小主回宮。”說完，波紅屈下身子行了個禮，這個禮數大抵每一個入宮的宮女都是要學習的。
這樣也好。思思想著，便取過浪綠手中的衣裳，看了一眼，是桃花紅。也好，她這地位和身份，合著桃花紅衣裳，也不打什麽緊。隻是不知，這衣裳做的如何？待她掀開一看。
於是，“抖開衣裳我看看！”思思對浪綠說道。她覺得這衣裳要是做工精美，那就令人取笑了。想必是給靜妃芥妃和可蘭氏做的次了的貨品吧，不過在這三位小主的眼中，她若穿上這件，也算是莫大的恩典了罷。
衣裳抖開後，看見桃紅色衣裳上麵兩朵繡花，繡花如路邊小碗花，藍色的，很小巧。繡在這衣裳上，直令人覺得小家碧玉，實在難以登入大雅之堂。思思想，這才是特意指給秀女宮女子的衣裳。
“給我穿上吧！”思思言罷，看一眼碧波如水之鏡中人顏，方罷十六歲，因著剛剛孕產，身子骨怕是大不如人前，想著心中一陣悲喜，直感傷懷春。
兩宮女照她之言，給思思披上衣裳，“小主穿這個顏色真真個好看！”思思整個人落入鏡中，看似桃花二月開，其則牡丹迎風盛，好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
“回宮吧！可領路？”抬眼望見浪綠眼中一絲嫌疑，思思便覺此宮女心中可有著數量，心下也就多瞅了浪綠幾眼。
卻見浪綠身著淺綠長裙，頭上珠戴宮女裝，看上去和個平凡大家裏的小姐丫環沒什麽兩樣，這宮女的身份著實比一般人要高得多了去了。
浪綠閃一下身，跟在思思身後，對她說道，“奴婢可引路，小主屑待?。”
備注：屑待?，隻需要等一會兒。
走廊上，思思一眼瞧見另一個華麗身影，任她如何隱藏，也無法令她忘記。這身大紅裝束，除是可蘭氏，又有何人？
是下，思思快步上前，繞過林蔭道，便看見那一襲大紅衣裳的擺尾，襯照在日光下，顯得無盡的華貴。
可蘭氏？為何親自前來，為何躲閃不見人？
這其間個暗密，怕是不小。量她可蘭氏再生的厲害，也無法知曉她這一身易容裝束，又怎能知曉她的真實身份。鼻間一叱，思思便哼了一聲。
身後，浪綠喊著，“小主，等等奴婢，奴婢跟不上小主啊，這路兒不是朝秀女宮的方向，容小主隨奴婢往這邊走。”
她當然知道，這條路是通往可蘭氏的宮殿，春宮之所。
在虛朝，後宮分為春宮、夏宮、秋宮、冬宮四宮。意為春宮為大，夏秋為二，冬宮為末。
趕忙應了聲，“我這就來，是嗎？可是行錯了方向？瞧我這記性。”思思輕叱兩聲，假笑起來。她甚覺此刻，若是可蘭氏突然出現，怕是為了？
莫非如從前一般，僅僅為了知曉她是否得寵？
這一回與上回完全不同了，她心中十拿九穩，犯不著擔心會被可蘭氏戴了罪套，不過事情千轉百回，指不定那個可蘭氏也有本事將她一軍。
且看這棋麵，著實撩人。思思轉過身，隨著浪綠一路小走，林蔭道上，一縷桃花風，不是何人，恰是思妃。華麗歸來。
這一路的走徑，思思其實都了如指掌，可她偏偏要裝作不知路的樣子，看上去和路癡傻瓜沒什麽兩樣。這令她覺得在浪綠麵前，演一個這樣的角色，也是非常的樂趣。
秀女宮。
所有秀女此時都起了床，她們也一早起來，就打聽真帝昨夜招了哪位秀女或嬪妃伺寢。
當思思告別浪綠，一個人出現在秀女宮的時候。
鄰房的碧綠和麗可人都在，思思路過那扇門前，想了想，還是進去了。
“由昨？”碧綠喊了聲，麗可人連忙轉過身子來看思思。
恰見思思一襲桃紅衣裳，衣擺處繡著幾朵小碗花，花係紫色的，很好看的桃紅豔紫，麗可人衝上前，抱住思思，“昨兒姐姐，你一晚都不在，我們挺想你呢！”
思思瞅一眼碧綠，見她深凝的眸子看著自己，轉而又看著懷抱裏的麗可人，又見她一雙驚喜迷蒙小眼，透露的全是歡喜。
當即，思思便璨然④一笑，“可人妹妹說哪兒去了，昨兒不在的嗎？”她身上沾上的露香，很是好聞，可人抱著她都不肯鬆開了。
備注：璨然④，同粲。形容笑時露出牙齒的樣子。
可人一拍思思的肩膀，“討厭，昨兒姐姐戲弄可人。”鬆開懷抱，一雙迷蒙小眼朝著思思拚命瞅。
思思悠然轉身，看見碧綠拿一雙考究的眼神望著自己，不由的笑道，“可然，你們倆也算沾了帝露，不知對真帝感覺如何？”不妨來探討下。
話音剛落，麗可人便一聲嬌叱，“昨兒姐姐好害躁，可兒不要討論這樣的問題。”麗可人兩隻手捧著臉頰下巴，一臉天真的嬌容。
碧綠見狀，也一聲巧笑，“昨兒怕是昨夜沒睡好吧，這會兒剛好可以補上一覺，不如回房歇息如何？”碧綠見麗可人的嬌容，心中便回想起前夜，真帝擁她入床時，臉上所露出來的笑容。
見兩位姐妹都不肯探討，思思笑罷，心道，女人的心如海底針，碧綠怕是不願意提及，而麗可人則是真的害羞。
“也好，昨兒先回房歇下了。”思思輕聲言道，轉身，桃紅碗花瓣束腰衣擺便在兩人眼前消失。
碧綠歎一聲，“又一個，沒了信的。”眼底，無盡的悲涼和失望，想必碧綠對真帝是抱了希望的，不然何以至此淡涼。
麗可人卻不知何意，隻一雙眼期望著看著思思離開的方向，後隨意落在椅子上，便回了床沿，靜靜看著帳簾上的紅色頂篷，好一陣靜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