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8章：人生岔路口

  國內，某西部小山村。


  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老師，苦口婆心的對正在田地里幹活的一位身材消瘦的農民說道：「老哥，請你相信我，王小貝這孩子就是為了足球而生的天才。只要能夠儘快接受高水平的專業訓練，將來很有可能成為全國聞名的大球星。」


  「周老師啊，哪個家長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出人頭地？但我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民，能夠填飽全家人的肚子就不錯了，哪有錢供小貝去踢球啊？」王水根雖然沒什麼太大的見識，卻也非常清楚自己根本無法承受培養一名職業球員的巨大花銷。


  跟在一旁幹活的王小貝懂事的說道：「爹，俺努力學習考上個好大學，將來考上個好大學一樣可以出人頭地。」


  聞言，王水根一臉苦澀的摸了摸自己兒子的小腦袋說道：「唉，可惜你這麼懂事的孩子偏偏趕上我這麼個窮老爹，你要是投胎到村子他們家該多好？」


  就在王水根因為自己的「無能」而自責之際，卻聽身旁的周老師說道：「老哥，現在有個不需要你花錢，就能讓小貝出人頭地的機會。」


  「周老師您就別開玩笑了。」王水根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雖然我這人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但是從小貝經常聽的那些體育廣播里，我還是多少了解了一些咱國家的足球到底是個啥樣。」


  周瑞豐忽然想起來王小貝家唯一的「娛樂設備」就是一台收音機，所以根本不知道萬德國際足球學校對於天賦極高，但是家境貧困的孩子給予的減免學費，甚至還會為表現出色的學員發放獎學金的優惠政策。


  思索了片刻，周瑞豐說道：「老哥，這幾年國內最火的運動員風全你一定聽說過吧？」


  「聽說過，跑的最快的那個人嘛。」王水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好像踢球也挺厲害的吧？」


  「嗯，沒錯就是他。」周瑞豐點了點頭道：「為了能夠推動國內足球的發展，風全在國內開辦了一所足球學校，並且在暑假期間就要開始招生了。」


  「哦。」王水根興趣缺缺的說道。


  「風全的足球學校除了正常的收費班級以外，對於家境貧困但是天賦極高的孩子還有減免學費，甚至發放獎學金的政策。」周瑞豐一臉興奮的說道。


  聞言，原本還是興趣缺缺的王水根，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精彩起來。王水根雖然沒有踢過球更談不上懂球，但是從周瑞豐對王小貝的重視程度來看，自己的兒子在足球方面應該是有一定天賦的。


  但是片刻之後，王水根的表情卻又黯淡了下來。


  就算自己的兒子真的很有天賦，能夠通過足球學校的測試獲得免費入學的資格。但是，踢球的人那麼多，真正能夠依靠足球養家糊口的能有幾個？一旦自己的兒子未來無法成為職業球員，是不是還要回來像自己一樣種地為生？與其如此，還不如讓小貝好好讀書將來考個大學，改變一輩子土裡刨食的命運。


  於是，王水根便開口道：「周老師，我知道你是真心為我們家小貝著想。可是，誰就能保證咱家小貝以後能靠踢球吃飯嗎？如果小貝將來沒能當上你說的什麼職業球員，不還是得回來跟我一起種地為生？」


  聞言，周瑞豐也不禁陷入了沉默。


  沒錯，王小貝的確是自己見過的孩子當中足球天賦最好的一個，甚至與國外網路視頻上出現的那些「少年天才」相比也是不遑多讓。然而，在足球世界中「少時了了大未必佳」的事例難道還少嗎？

  如果王小貝出生在富裕或是背景深厚的家庭，即便未來沒能成為職業球員，也不需要為了後半生而發愁。但可惜的是，王小貝並沒有那麼「幸運」。


  實際上，中國足球水平的持續下降除了管理層的昏庸無能，以及「假賭黑」等等令球迷深惡痛絕的問題之外，國內足球人口的逐年下滑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誰都知道，沒有堅固的地基便不會有牢固的建築，沒有足夠多的足球人口組成「堅固地基」的中國足球，不但被日韓伊澳等亞洲豪強越甩越遠，而且就連泰國、越南等東南亞小國也隱隱有著趕超國足的架勢。


  儘管隨著中國足球職業化的不斷發展，大多數職業球員的年收入都已達到了百萬，某些國腳甚至已經突破了千萬的級別，但是願意讓自己的孩子選擇足球之路的家長卻反而越來越少了。


  表面上看來，造成如此局面的原因職業球員的成材率偏低，以及國內足壇的種種亂象。但實際上，國內體制下專業訓練與學業之間「無法調和的巨大矛盾」才是導致中國足球人口逐年下滑的最根本原因。也正因如此，絕大多數沒錢沒背景的中國家長，都不會讓自己的孩子選擇足球做為自己的「謀生手段」。


  生活中城市中的普通民眾尚且如此，更何況勉強能夠填飽全家人肚子的王水根了。


  然而，一想到王小貝自從去年9月第一次接觸到足球以來，在這一年多時間內如同坐著火箭般恐怖的提升速度，以及充滿創造力的踢球方式，周瑞豐便一臉堅定的說道：「老哥，我雖然無法保證小貝未來一定能夠成為職業球員，但是在咱們國內，在10歲的年紀就能夠達到小貝這個水平的卻絕對少見。」


  停頓片刻，周瑞豐接著說道：「從我來到咱們村支教開始，小貝接觸足球的時間一共也還沒到一年，如果能夠儘早接受專業的訓練，我相信小貝成為職業球員的機會還是很大的。而且，風全的足球學校還設有高中部，哪怕小貝最終沒能成為職業球員，將來也還可以考大學的。」


  聽到這裡，王水根也不禁有些心動。


  做為一個普通的農民，王水根雖然希望王小貝將來能夠考上大學，改變土裡刨食的命運。但是他卻非常清楚，以王小貝目前的學習成績，想要通過正常途徑考上高中還是非常困難的。


  儘管職業球員的成材率很低，但是只要自己的兒子足夠努力就能混個高中的文憑。而只要有了高中文憑，王小貝最起碼可以在村委會裡混到個一官半職，如此一來也算是「出人頭地」了。


  於是，王水根便開口說道：「周老師，既然你覺得我們家小貝很有踢球的天賦，那就麻煩你在暑假的時候帶他去參加那個什麼足球學校的考試吧。不過，我可事先說好，小貝必須拿到免費入學的名額，我才能同意他去踢球。」


  「你就放心吧，如果小貝拿不到免費入學的名額，他的學費就由我出了。」周瑞豐拍著胸脯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