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免罪任職
黃連隨他到了禦花園的一處水榭，原來皇上在此觀雨，放下油紙傘，黃連行了一禮，“參見皇上。”
弘信看她一眼：“怎麽你現在這麽懂事了？以往見了朕不都裝沒看見嗎？”
“……”
他沒再說話，靜靜聽雨，上次與她一起賞雨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水榭的風很大，黃連放在一邊的傘都給吹跑了，衣裙也被吹得獵獵作響。
皇帝站起身，“移駕聽雨軒。”
黃連本欲說一句恭送皇上，終於忍住了沒說。到聽雨軒，宮女很快奉上茶水點心，風雨漸漸的小了，聽了一會兒滴答聲之後，皇帝問道：“你是為了救仁親王才落入賊寇手中的嗎？”
“也不能說是救，當時我們勢單力薄，能走一個是一個。”
“如果他沒有回頭找你，你就要跟那個人走了是嗎？”
“……”“回答朕。”
“他把我從山賤窩裏救出來，我跟他走不是很正常嗎？”“你的意思是，如果他跑到皇宮來救你，你也會跟他走是嗎？”
“他不知道我是誰。”“他不知道你是誰他會拖著一條傷腿跑去救你？”
“他隻是愧疚於我在他眼皮底下被人抓走。”“你這次又在他眼皮底下被帶走，他豈不是又要來救你？”
“他眼見我被官兵帶走應該不會傻到去以身試法。”
沉默了一會兒，皇帝道，“念在你當日離宮也是迫不得已，且護仁親王有功，將功折罪，朕就免了你的刑罰，以後就在這聽雨軒任職吧。”
“謝皇上。”穀雨對門外道：“你們幾個還不過來見過黃玉姑娘。”
八個宮女太監魚貫而入，“見過黃玉姑娘。”黃連道：“大家都是奴才，用不著多禮。”
弘信眉頭一皺，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這話怎麽聽著那麽不舒服？他站起身，“好好幹吧，幹得好以後有升遷的機會。”
“謝皇上，恭送皇上。”
冷宮不是個好地方，平時基本上不會有人去。這聽雨軒不同，它身處禦花園中，就是個歇腳之處，隻要是主子誰都可以來，黃連若再帶個帷帽就顯得大不敬了，隻得又換上了蒙眼布。
有什麽事有宮女太監們出頭，她每天躲在屋裏不出門，由於穀雨的那句話，他們把她當成了頭，黃連則基本不管事。
“以前我沒來的時候你們是怎麽做的現在還怎麽做。”每次宮女太監們有事請示的時候她都這樣說，她又沒做過宮女她怎麽知道怎麽做啊？這些人也真是的，沒看到她是個瞎子嗎？
“當”的一聲茶杯碎裂的聲音，“該死的奴才！連杯茶都端不穩，想燙死我嗎？”
“奴婢不敢，請主子恕罪。”
“誰是這兒的管事的？”
“是黃玉姑娘。”
“叫她出來，我倒要問問她是怎麽管事的。”
黃連別了一根銀針在袖口，沒一會兒，一個太監敲門，“黃玉姑娘，麗貴人來了請您出來一下。”
黃連出了屋來到客廳，麗貴人以前在禮親王府也見過黃連，“我當是誰，原來是你，你是怎麽管教你手下的，差點燙傷我。”
“是奴婢管教不嚴，還請貴人恕罪，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她。”
“等回頭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教訓她？要教訓就現在教訓。”
“那貴人想要怎麽教訓她？”
“這就不是我的事兒了，免得回頭她記恨到我頭上。”
不記恨到她頭上那就記恨在自己頭上了？黃連道：“既然她端茶不穩就罰她練習端茶100次，直到端好為止，貴人覺得如何？”
“嗯，那就這樣兒吧。”
黃連對跪在地上的宮女道：“還不快去茶水間練習端茶，沒練好不許出來。”“是。”
麗貴人道：“黃玉姑娘好久不見，前陣子上哪兒去啦？”“去外地走了走。”
“走了走？咱們皇上還真是大度，你私自出走這麽大的事就這麽輕輕鬆鬆地翻篇兒了，如此下去，別的宮女也紛紛效仿可如何是好，黃玉姑娘你說是不是？”
“貴人說的是。”“那你說該當如何？”
“貴人說如何便如何。”“別，這事我說了可不算，皇後說了才算，我這就去請皇後論斷，你覺得如何？”
“貴人慢走。”麗貴人領著她的宮女走了，聽雨軒的一個太監道：“姑娘何不向麗貴人求情？”
“我求情了她便會放過我嗎？”“那也總比伸長了脖子任人宰割的好啊。”
“沒有她也會有別人的，你去茶水房跟那宮女說可以了。”“是。”
麗貴人人到皇後處將此事一說，皇後道：“皇上都沒有說什麽你多管什麽閑事。”“如果皇後也不管的話，那這後宮就要亂了，任何人抓住機會就可以開溜了？”
“你要是願意你也可以溜。”
“我？皇後娘娘說笑了，宮裏這麽好，人家想進都進不來，我又怎會那麽想不開。”
“那不就是了，皇上已經把想出宮的全部放出宮了，現在留在宮裏的都是自願留下的，你這是操的哪門子心哪。”
“那可不一定啊，皇後娘娘，人是會變的，指不定哪天就有宮女跟別人私奔了。”“行了，你想怎麽樣？直說吧。”皇後理了理自己的衣角。
“臣妾覺得殺雞儆猴還是必要的，要不然大家也會口服心不服的。”“你倒是說說怎麽個殺雞儆猴？”
“過幾日便是中秋，大家都在場，那可是娘娘立威的好機會呀！”
“本宮不需要立威，你若是愛出風頭自己鬧去，別把本宮扯進去。今日就當你沒來過，退下吧。”
“臣妾告退。”麗貴人當然要出頭，當初在禮親王府大家都是一樣的，不分大小。皇上一登基，立即將這些人分個三六九等，別人封妃封後，她就封了個小小貴人，叫她如何甘心？
中秋晚宴如期舉行，月色朗朗，黃連也趁著大家赴宴的赴宴，賞燈的賞燈，大大方方出來走走，也不怕有人瞧見，蒙眼布也沒圍。
雖然身處禦花園中，平日最多也就在聽雨軒看看周圍的景色，很少有這樣難得的機會，人比較少的機會。
走著走著走到走到宮門處，雖然是大過節的守衛依然森嚴，沒有腰牌是絕對出不去的。
繞到醫女署看看銀翹在幹什麽，經過太醫院門口時，腳步聲傳來，有個人從太醫院門口跑了出來，見到她似乎嚇了一大跳，往後一縮。
是黃柏？黃柏看見是黃連鬆了口氣，拍了拍胸脯而後出了門急步離開。
這小子不知道做了什麽虧心事了？到醫女署一看，除了一個值夜的，其他人都不在，大概都看燈去了。
回到聽雨軒已是月上中天，黃連於是洗洗睡了。第二天不知道是什麽好日子，到聽雨軒的人特別多，黃連屢次被人給叫出去。
大家如參觀稀有物種似的參觀她，黃連總是處變不驚，隻要不動手，隨你怎麽看。
下午人間歇的時候，心蘭來了，“黃連。”
“心蘭你來了？今天怎麽這麽熱鬧？大家都往這兒趕？”
“你還不知道嗎？”心蘭拉了她坐下，有宮女上了茶來。
“什麽呀？”“昨兒晚上，麗貴人到皇後麵前告了你一狀，說你無故私自出走這麽久，理應嚴懲。”
“是嗎？然後呢？皇後怎麽說？”
“皇後沒說什麽，她說聽皇上的。”
“嗯，那皇上又怎麽說？”“他說你護親王有功，已經功過相抵了，叫我們以後再不許提此事。”
“哦，那她們就沒有問一些細節方麵的事？”
“有啊，有人就問了，仁親王有功夫在身，你一個女人怎麽會護他有功呢？”
“皇上怎麽說？”黃連問道。“皇上起先是沉默了一陣，後來才說，以後誰要是再提此事，全部關進冷宮！大家就都不敢問了。黃連，到底怎麽回事啊？”
“你想關進冷宮嗎？”
“我當然不想啊，你就偷偷告訴我嘛，反正現在又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