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對峙
第五章：對峙
沈觀和彭輝自然是不知道，兩個人的互相對峙，已經在外面紛紛揚揚的傳成了打鬥。
「卧槽，怎麼還不打起來啊，我都擠了有一刻鐘了。」一個小小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才一刻鐘，你省省吧。我從一開始就站在這裡，就看見沈小侯爺和彭大少說了幾句話，然後兩個人就這樣站著，都快兩刻鐘了。」
老吳身為築靈期的武者，自然能聽到周旁圍觀人的嘀咕。要是換做平常，老吳肯定一個罵聲過去。但是現在他卻壓根不敢動彈，就連額頭上凝聚著的冷汗，都不敢去擦拭。
因為老吳生怕自己一個動彈，就打破了現在的僵局。要知道現在可是彭大少與這沈觀的對峙啊。自己插手能幹什麼？
等！老吳心裡暗道一聲，身子卻是更加的僵硬了。
沈觀的嘴唇緊緊抿著，要知道對峙可不是簡單的對視。而是自己和著彭輝兩個人的精氣神之間的互相傾軋。
這身體終究是太弱了啊。
沈觀不禁暗嘆道，身子也開始有些止不住的顫抖起來，額頭上的汗珠凝聚著向下滾落。
而彭輝的眼睛也是眯成了一條線。他沒有想到，沈觀這個軟腳蝦，居然會直接和自己對峙。而且就從現在看，居然沒有落於明顯的下風。
只不過，之後可不一定了。
彭輝看著沈觀那明顯顫抖的身子，冷哼著。
「特么的，怎麼還站著啊。」
「別吵，兩個人對峙呢。」人群中終於有人看出了一些門道，對著旁邊的人說道。
「什麼是對峙啊？」
「就是兩個人都不出手，但是通過眼神的交匯，精神力互相傾軋。當然除了考驗精神力外，還考驗身體的素質。一旦有一方退縮了，就代表輸了。」
「反正都別吵就是了。你們看小侯爺的樣子，是有些要撐不住了啊。」
經過一些看出門道的行人解釋，圍觀群眾不耐煩的聲音也逐漸稀少下去，整片空間漸漸淪為一片安靜。
三刻鐘了！
彭輝的緊緊握拳，心底卻是翻起了驚濤駭浪。這怎麼可能！沈觀這軟腳蝦，怎麼可能與自己對峙這麼長時間，他不是在一刻鐘后，身子就顫抖了嗎？怎麼可能這樣搖搖晃晃的撐到第三刻鐘！
「小侯爺怎麼還沒倒啊……」
「哦豁，你還巴不得小侯爺倒了。」
「莫非還能是小侯爺贏？」之前說話的那人一臉不屑。
「也是啊，小侯爺畢竟才淬身境中期，而且又不是符師，靈魂力再強也只是比平常人強一些。再看那身子，搖晃的更厲害了。不過，我還是希望小侯爺贏啊。」
「得了吧，誰贏誰輸關我們什麼事，好好看戲才是最重要的。」
漸漸的，一些私下的交談聲又悄然而起，只不過每個人都在控制著自己的音量。
沈觀那略顯的尖銳的手指指甲已經是深深陷入了手掌的皮肉之中，沁出一絲乾澀的鮮血。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無數層的冷汗打濕，緊緊的貼靠在皮膚之上。而腳也開始從原先的發麻到現在的麻木，一雙腿已經是僵硬的可怕。
但是，自己不能倒！
沈觀清楚的知道，雖然自己在身體素質上比不過這彭輝。但是自己兩世為人，前世身為四印符師，靈魂力是普通人的四倍，而這一世身體的靈魂由於與前一世靈魂的中和，也到達了三印程度。
加起來的話，自己的靈魂力就是普通人的整整七倍！
而自己眼前這彭輝，再怎麼強，靈魂力也只能是普通人的兩倍多而已。要是達到三倍，他也就成為符師了！
自己與他相差的，不過就是身體素質罷了。只要自己能夠堅持住，只要自己能夠不倒，最後誰存誰亡，還一切未知呢！
彭輝的拳頭不知不覺中，握的更緊了。一雙狹長細小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沈觀。
而沈觀，也是毫不示弱盯向彭輝。
「啊！」
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個局面最為僵硬的時刻。剛才一直站在沈觀後邊的，萬寶閣的侍女竟然一聲大叫，整個身字如同軟泥一般，直接無力的倒在地上。
「這小容！一定要辭退她！」老吳的臉色頓時蒼白起來，這一聲的叫聲，簡直就是打破了這局面啊。接下來，就真的是如同生死般的爭鬥了！
在小容發出就尖叫的那一瞬間，沈觀的內心就是一顫。因為他知道，自己與彭輝對峙，這侍女小容正是站在自己的身後，雖然什麼都沒做，但是從本質上來講，還是幫自己分擔了一些小小的對峙壓力。
但是，現在根本不是優柔寡斷，憐花護嬌的時候。沈觀和彭輝都清楚的知道，現在雙方的精神力其實都是在透支之中。
一旦有人退步了，其實就相當於靈魂力的根本受到創傷！
這種創傷，重者失憶，慘者直接犯癔症！
連個深呼吸都沒能開始的沈觀，在小容尖叫而起的那一瞬間，頓時便是在腦海中，形成了一個瘋狂的舉動。
那個動作越來越清晰，而原本一直僵硬的雙腿，也是從麻木之中，慢慢有了一絲動彈的意蘊。
風輕輕的吹過，所有人的額頭上都凝聚著一層冷汗。縱然是再無知的旁觀群眾，也看出了現在是真正決定對峙結局的時候了。
既然僵持，不如打破！
沈觀的一腳向前跨出一步，而左手則是緩緩抬起。那抬起的瞬間是如此的慢，慢到一旁的群眾連手臂上的汗珠都能清晰的看到。
但是沒有人敢嘲笑這慢慢抬起的手臂！
要知道，現在可是沈小侯爺和彭大少兩個人的對峙最為關鍵的時候，也是精神力是最為集中的時候，而且就看對峙的僵持局面，就可以判定，其實雙方是勢均力敵的。
也正是因為勢均力敵，所以雙方，都不可能抽出精神力，用來控制自己的身體，來進行一些大幅度的動作！
因為只要有一方精神力稍微退後一點，就代表著全盤崩塌！
但是，現在的沈觀，卻依舊是在一點點的抬起自己的手臂。
那不算粗壯，甚至有些瘦弱的手臂，那滾圓的汗珠在爆綻而起的青筋上凝聚，任風吹過。
彭輝的細狹的眼睛已經是逐漸等的滾圓，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種關頭，沈觀居然能動彈，還是抬起手臂的這種大幅度動彈。
這怎麼可能！！！
彭輝可是清楚的知道，哪怕現在自己對面站著靈魂力是自己兩倍的人，也不可能這樣！
而彭輝更是明知，自己雖然沒能成為符師，但是自己的靈魂力也已經達到了普通人的兩倍！也就是說，縱然是四印符師，也不可能在現在抬起手臂啊！
沈觀？怎麼可能！
僅僅只是抬起一半的手臂，沈觀就感覺自己的靈魂力在迅速的透支之中。就連眼前的一切，看起來都是十分的模糊。
但是，這又怎樣！
沈觀又向前跨出一步，在頂著雙方精神力傾軋中，跨出了一步。
我，豈會輸！
「啊。」在沈觀跨出這一步的時候，那巨大的不可能性的反差，終於是使得彭輝有了一絲的分神了。而就是這短暫的分神，那形成的精神力僵持局面，徹底崩潰！
全盤向著彭輝反衝過去！
贏了。沈觀看了一眼那後退了半步的彭輝，一直緊繃著的臉，終於是慢慢抿起了一抹笑意。整個身子搖搖晃晃的，沒有再說什麼。
然後深深看了一眼在一旁已經驚愕的張開嘴巴的老吳，緩緩轉身。
今天是買不來藥材了。沈觀無比清楚自己現在身體的狀況，別看在剛才的對峙之中，彭輝被自己逼退半步。但是要是真論起雙方現在身體狀況，彭輝還是能虐自己好幾條街！
自己贏就是贏在身體與精神力的巨大透支！
必須回去！然後好好睡上一覺！
沈觀搖晃著身子，朝著王爺府的方向走去。所過之地，群眾都紛紛讓出一條路來。
誰也沒有注意到，在人群之中，一道女子的臉色，在她的紅色衣服襯托下，顯得無比的蒼白。完全都沒有在意附近的一切，就這般直愣愣的看著自己身前的那道背影，那道緩緩與暗暗下沉的落日結合在一起的背影。
難道……真的，真的是自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