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回京
可是誰知道,方知行聽到風顏的那些話,並沒有生氣的意思。
而是笑道:“你說這些話又有什麽意思呢?我也不是年輕人了,最起碼的觀察人我也算是了解的,你無非就是不想讓我知道她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免得傷了我年少情事罷了……”
頓了頓,他再次開口:“可是你要知道,我年紀不小了,不需要你來保護,也不再對她抱有什麽幻想了。”
風顏顯然被戳穿了。
他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
風落笛看到這兩個多年的老朋友終於重歸於好,心下也有些感動。
正當此時,隻聽方怡的聲音響起:“落笛,師父,風先生,一起吃個飯吧。”
一下午荏苒而過。
晚上的時候,大家都不知道楚慕寒又要鬧出什麽幺蛾子,說是叫上大家一起吃個晚飯。
淩輕衣因為尚需休息,於是沒有來。
大家陸陸續續的坐了下來,可是主人還沒有到。
一時間,大家難免議論紛紛。
“這楚小子也不知道要鬧什麽,怎的突如其來的要叫咱們一起吃個飯了?”方知行皺眉道。
“說不定是為了回京的事情,不是之前就說了與白兀國的事情做完之後便要回京嗎?”風落笛猜測道。
聽著他們的討論,楚慕風皺緊了眉頭。
隻有他現在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當即為之後楚慕寒要說出來的事情有些擔心。
可是風顏也大概猜測出來了到底是因為什麽。
西辰皇城出了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
隻不過就是不知道楚慕寒會如何選擇。
正當大家都心思各異的時候,隻見門口忽然出現了一到人影。
正是大家都在等著的楚慕寒。
看到他來,隻聽方知行罵道:“你這個臭小子,叫我們吃飯還讓我們等那麽長時間!”
隻見楚慕寒微微一抿唇,而後略微有些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諸位,剛剛實在是有重要的事情。”
然後他走到主位上,卻並沒有坐下。
他脫下身上披著的那件銀色狐裘,反手遞給了站在一旁的聽風。
而後他正了正神色,才再次沉聲開口:“實不相瞞,我這次叫大家來一起吃個飯,其實主要是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們說。”
風顏挑了挑眉,道:“大家也都不算是外人了,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讚同的點點頭。
他們雖然見慣了這虛頭巴腦的東西,但是現在情況不同,再加上都算是過了命的人,都知道在座各位是什麽樣的性格,所以也就不想,也不值當的說這些話了。
看到大家的反應,楚慕寒抿了抿唇,也從善如流的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皇城出了變故,很可能會危及整個西辰的江山,本宮必須親自回去一趟。”
聞言,除了楚慕風,在座各位臉色皆是一變,包括風顏。
隻聽風落笛率先皺眉開口問道:“那打算什麽時候啟程?我們好收拾一下。”
楚慕寒沉吟了半晌,而後開口道:“師兄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本宮說是自己必須親自回去一趟,你們收拾什麽?”
風落笛似乎很是理直氣壯:“你若是帶輕衣回去,那我們必定不放心的,畢竟她的身體……”
看到風落笛如此記掛淩輕衣,季涼不由得微微一皺眉。
他抬眼望向方怡,見她卻是沒什麽反應,當即眸子一沉。
隻聽楚慕寒此時再次開口道:“師兄是真的誤會了,輕衣身體正是需要修養的時候,自然是不能舟車勞頓,所以本宮自然不會帶她回去。”
聞言,所有人都心裏一驚。
把淩輕衣留在這裏,而他自己一個人前往京城?!
那就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京城的風險不可估量。
任所有人都知道,現在的楚慕寒是巴不得自己每天都守在淩輕衣的身邊,如果京城不是出了非常要緊的事情,他是不會丟下淩輕衣不管的。
就算是要回去,也一定會帶著淩輕衣一起回去,大不了路上走慢一點,耽擱一下路程。
但是總不能把她留下自己離開。
尤其是淩輕衣現在還處在一個心靈上基本快要崩潰了的一個狀態。
京城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才會讓楚慕寒不得不獨自前往?
難不成……就連楚慕寒自己都沒有把握?
雖說眾人心下都疑惑得很,但是楚慕寒不說,他們也不會問。
畢竟也許是很重要的事情。
這般想著,於宵沉聲開口:“你有幾成把握?”
這話說的隱晦,有幾分把握幹什麽?一時所有人都有些疑惑。
可是楚慕寒卻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
此次前往,凶多吉少。
就算他是楚慕寒,是西辰的太子,是軍人愛戴的主將,可現在畢竟不知道京城到底是個什麽光景,情況也沒有摸清楚。
說不定,萬一真的會被折在裏麵。
楚慕寒眸子閃了閃,而後他沉聲開口:“七成。”
於宵臉色一變。
頓了頓,他沉聲開口,似乎是在承諾些什麽:“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聞言,楚慕寒眸子一暗,他裏麵的情緒變幻莫測,似是看出了什麽一般。
可終究,他什麽也沒有表達,隻是點點頭,而後歎了一口氣。
這些桌上的小輩兒們看不出來什麽,可是方知行和風顏兩個人卻是看的透透的。
這明顯就是有一種一去不複回的準備了。
方知行歎了一口氣。
也真不知道楚慕寒這傻小子是怎麽想的,竟然要獨自前往,還不帶著楚慕風!
風顏卻有些神色莫辨,許久之後,他終於開了口,模棱兩可的說道:“一路小心。”
聞言,楚慕寒呼吸有一瞬間的停頓。
但是他很快緩過來,而後手上端起桌上的一杯酒,神色有些暗沉的對眾人舉了一圈,而後一仰頭,將一杯酒一飲而盡。
眾人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杯酒下肚,然後隻聽他沉聲開口道:“如此……慕寒希望諸位能在我不在的這一段時間內,好好保護輕衣。”
風落笛點點頭:“那是自然。”
說罷,他也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緊接著,所有人也都端起了酒飲下。
一頓飯大家都吃的不是滋味,草草便結束了。
楚慕寒麵色陰鬱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推門進了屋內。
他脫下狐裘,拂了拂衣衫,去掉了一身的寒氣,這才往屋內走去。
此時的淩輕衣正雙目無神的坐在床上,如同木偶一般被丹杏一口一口喂著清粥。
看到她這般樣子,楚慕寒的心尖上就不由得泛起一陣抽痛。
他皺眉上前,接過丹杏手裏的碗,淡淡道:“我來吧,你先下去。”
丹杏點了點頭,便退下了。
待坐到床邊的時候,楚慕寒眉頭已然鬆開,眉宇間是化不開的溫柔與疼惜,他舀了一口粥,慢慢的送進淩輕衣的口中,而後柔聲開口,道:“輕衣,我跟你說一件事情,你可不許生氣。”
可是淩輕衣仿佛沒有聽見一般,仍然如同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做著吞咽的動作。
楚慕寒也不惱,他開口說話時,仿佛就像往常兩個人蜜裏調油一般,溫柔也正常得很:“皇城那邊出了事情,我需要回京一趟,不過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你就安心待在這……”
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猛的一攥。
楚慕寒本來說話的時候正在看著手裏的粥碗,被人這麽一拽,他下意識的就抬起頭去,望向了淩輕衣。
隻見淩輕衣眼眶通紅,宛如一隻受了傷的小獸,她的眼睛裏也終於回過了神來,望著他,顫抖著聲音開口道:“我……我不許你走,你不能離開我,怎麽你們一個個的都要離開我?我,我不要……”
看到她這幅模樣,楚慕寒鼻子一酸,差一點也跟著哭了出來。
他竭力把淚意逼回去,而後盡量壓抑住自己略微有些顫抖的嗓子,溫聲開口道:“乖了,你身體還沒恢複好,而我必須要去處理一些事情,所以,你要好好聽話,好不好?”
淩輕衣當然不肯順從,她猛的一個上前,把粥碗都打翻在了地上。
可是她卻渾然不覺,抬手就抱緊了楚慕寒,她將頭埋進了楚慕寒的頸窩裏,劇烈的喘著粗氣,聲音帶著濃烈的悲傷:“我不要你離開我……你不許離開我……”
看到她這幅模樣,楚慕寒心裏麵想著。
去他媽的西辰國,去他媽的楚煜。
他什麽都不要了,隻想要好好的陪在淩輕衣的身邊。
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行,他不能這麽做。
徐賀潭狼子野心,如果任由他發展下去,說不定又要讓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再次功虧一簣,那樣的話受苦的隻會是百姓。
更何況,他是楚氏皇族,如果徐賀潭真的坐上了那個位子,一定不會放過他。
而且現在兵符也不見了,如果真的動起手,他很可能會處於劣勢。
他自己一個人倒是無所謂。
但是他的身邊,還有淩輕衣。
他不能讓淩輕衣也跟著自己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