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選擇
風落笛眉心一緊，而後便將藏在懷裏的信紙拿了出來。
他走上前去，將信紙遞給了楚慕寒。
楚慕寒伸手接過。
他略略看了一眼信紙上麵的字，規規矩矩的，看不出什麽來。
楚慕寒神色淡淡的把信紙收進了自己的懷裏，而後沉聲再次開了口：“說吧，你下午和輕衣究竟都說了些什麽？她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就出門去，而且還不跟我說一聲。”
終於提到了這件事情。
風落笛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但也似乎是提起了心。
他沉聲道：“今天下午，她來找我，說起你和白靈的事情，她說勸你和白靈講清楚，而我卻告訴她，你甚至都沒給她一個清楚的交代，她卻要去管你和別人的事情。”
聞言，楚慕寒眸子一暗。
他終於抬眼望向了風落笛：“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隻聽風落笛再次開口道：“我跟她說，你是西辰的太子，未來為了穩定太子之位勢必也要娶上幾個大臣的子孫的，就算現在不娶，將來你可是天子，後宮佳麗沒有三千也至少有一百，我問她都考慮過這些沒有。”
風落笛的每一句話，都讓楚慕寒的臉色難看一分。
終於等到風落笛把話說完，楚慕寒似乎也是忍不下去了。
他額上青筋微閃，攥緊了拳頭，而後猛然站起身來，對著風落笛一個拳頭就下去了。
風落笛猝不及防，甚至也可以說是根本就沒想躲。
他生生挨下了這一拳。
這一拳楚慕寒是用了大力氣的。
有那麽一瞬間，風落笛的臉有些歪。
可是他卻沒有半分難受的意思。
他麵容淡定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他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臉頰，裏麵被牙齒硌破皮了，裂了一條口子，有濃重的鹹腥味沾滿舌尖。
風落笛吐了一口血沫，沒有說話。
楚慕寒麵色有些猙獰的看著風落笛。
他也久久沒有說話。
漸漸的，他的麵容恢複了些許。
許久之後，他已然再次成了那個麵容冷漠，似乎波瀾不驚的男人。
隻聽他沉聲開口道：“風落笛，我告訴你，不要以為你是尋機閣的閣主，你就覺得你有能力在我麵前指手畫腳。”
頓了頓，他的聲音更加冷冽了些許：“也不要覺得，你是輕衣的師兄，你就能自以為是應該的替她教訓我！”
風落笛暗自咬了咬牙。
但是他終究還是沒有開口說些什麽。
楚慕寒緩和了一會情緒，才再次開口道：“我知道你擔心輕衣，我也知道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輕衣好，可是你說這些話之前，能不能有所根據？在一切都還沒有苗頭的時候就在這裏勸她要小心，這不是幫她，而是危言聳聽！”
風落笛臉色一變。
真的是這樣嗎？
他抬眼望向楚慕寒，見他眸子如同深墨一般，心下當即有些發慌。
但他仍舊還是開了口。
“那你能證明，你能一心一意對輕衣嗎？”
楚慕寒眸子一頓。
他緩緩的轉過頭去，望向仍舊還在昏迷之中的淩輕衣。
在看到她的一瞬間，楚慕寒的眸子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變得溫柔了下來。
他淡淡開口，聲音竟有了些許的柔緩：“我和她一起經曆過那麽多，就算是過命的兄弟都不該反目，更何況，我們是愛人。”
聞言，風落笛眸子一暗。
隻聽楚慕寒再次開口道：“天下之大，哪裏有一個淩輕衣重要？”
而後他轉過身來再次望向風落笛，眸子已經恢複了一片幽深，他沉聲道：“所以，你不要再懷疑我對輕衣的感情了，她在我的眼裏，比任何人都重要。”
聽到楚慕寒這番話，宛如承諾。
風落笛心下的這塊大石才算是真正的落了地。
可是……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
眼裏……
對了！方怡——
風落笛心下當即有些懊惱。
他剛才怎麽就直接把她給忽略掉了呢？！
這般想著，他眸子一沉，便立刻轉身跑了出去。
楚慕寒看著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淩輕衣，微微一勾唇，眸子裏盡顯寵溺。
他抬手揉了揉淩輕衣的頭發，溫聲開口：“傻姑娘，快醒吧，醒了我就抱著你，吧你在我心裏的位置全說出來，把你的顧慮都給除去，好讓你安安心心的跟著我……”
這邊。
風落笛一路跑回了西廂房。
可是西廂房卻一片黑暗。
仿佛沒有人一樣。
風落笛心下生出了幾分慌亂。
他連忙就跑去了方怡的房間門口。
他臉上有些許糾結，剛要伸出手去推門，可是最終手上動作一個變化，推門最終該為了敲門。
扣扣扣。
沒有回聲。
風落笛的眉心一緊，他再次敲了三聲。
可這次分明比上一次的頻率急了些。
此時，隻見屋內緩緩亮了起來。
風落笛心下一鬆，連忙喚出聲音：“方怡……是我。”
裏麵的方怡聲音淡淡，好像有什麽變化，但又什麽都沒有：“嗯，有什麽事情嗎？”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方怡的這個聲音，風落笛的心會有一瞬間的刺痛。
他抿了抿唇，而後道：“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本以為方怡會開門。
可是等了許久，最後隻等到方怡淡淡的一句話：“夜深了，你若是有急事直接說便可，若是不急待明日見麵再談也無不可。”
風落笛臉色一變。
這番話，無疑是給兩個人加上了一層距離。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可是忽然卻失了聲音。
一時間，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興許是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風落笛開口，方怡似乎是有些不耐煩了，竟然直接就把燈火給熄滅了。
風落笛看著瞬間暗下去的屋子，心裏的溫暖仿佛也在這一瞬間消失了。
難道是……真的生氣了？
他抿了抿唇瓣，終究還是找到了一個不算話題的話題。
他上前一步，貼上門去，溫聲開口道：“對不起……”
聲音不算大，卻在這靜謐的夜裏足以讓練武功的方怡聽的一清二楚。
黑暗裏，方怡的身體微微一顫。
但也隻是一瞬間而已。
很快她便回過神來。
方怡的眸子裏滿是痛苦。
黑暗之中，隱隱有淚光在閃爍。
她抬手捂住了嘴，盡量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
原來，放手，也是一件這麽痛苦的事情。
可是她盡管掩飾的再好，也還是讓門外的風落笛聽出了端倪。
聽著屋內傳來的陣陣極輕極輕的淡淡的壓抑著哭泣的聲音，風落笛的心裏瞬間一凜。
他立馬滿臉擔憂的拍打著門，喊到：“方怡，方怡你怎麽了？你說話！發生什麽事情了？你別哭啊！你快給我開門！方怡——”
可終究還是沒有回音。
風落笛此刻已經急了。
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直接便把們給踹開了。
黑暗裏的方怡聽到動靜，心下一驚。
她連忙把眼淚擦拭幹淨，而後轉身望向門口的風落笛。
皎潔的月光照進屋裏。
風落笛能清晰的看見方怡的表情，可方怡看不清他的。
看著方怡那紅腫的眼眶，還有那微冷的眼神，讓風落笛的心猛烈的收縮了一下，宛若刺痛。
他咬了咬牙，而後啞聲開口：“方怡，剛才的事情……對不起，我不應該無視你，主要是——”
“主要是淩輕衣出了大事嘛，我都懂。”方怡聲音淡淡，臉上卻是麵無表情，就連眸子都沒有多餘的情緒，似乎是有些黯淡。
但黯淡裏又透露出些許失望。
失望……
這個詞讓風落笛心驚。
他下意識的就一個抬步。
他想要再離方怡近一些。
可是方怡卻仿佛受到了什麽驚嚇一般，她一個後退。
明明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卻告訴了風落笛太多的事情。
她在反抗自己，她不信任自己了，她正在疏遠自己。
這些認知讓風落笛差點發狂。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胸口傳來一陣撕扯般的疼痛。
風落笛眸子裏滿是痛苦，可惜他隱匿在黑暗裏，方怡看不到。
隻聽他沙啞著嗓子開口道：“方怡，求求你別這樣，我真的知道錯了……”
聽著風落笛的話，方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用一種盡量穩定的情緒開口道：“風落笛，今天你告訴淩輕衣，說要讓她和楚慕寒說清楚，可是現在，我卻想跟你把話都說清楚。”
風落笛心裏一頓。
他張口就要阻止，臉上帶著驚慌。
可是已經晚了。
“我不是傻子，我一直知道你心裏有人，那個人就是淩輕衣。”
既然開口已經晚了，風落笛幹脆就閉了嘴。
知道她是怎麽想的也好，省的以後再委屈了她去。
方怡聲音淡淡，可是心裏如同被針紮了一般的疼：“我在心裏不止一次的告訴我自己，沒關係的，日久可以生情。我傻傻的堅信，隻要把你留在我的身邊，你就遲早有一天會愛上我。”
“可是，我錯了，大錯特錯。”
“我沒有想到我還沒有等到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你愛淩輕衣，我愛你，可是你累了有我，我累了……怎麽辦？”
聽到方怡的話，風落笛瞳仁緊緊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