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舊相識
甫一進門，聞見裏麵龍涎香陣陣。
淩輕衣眸子一沉。
這龍涎香可是皇家的專門熏香，如今在這玄央宮裏竟然滿室飄香，由此可見白域渺對此人的看重。
往裏麵走去，隻見一道白色的身影與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正對坐茗茶。
他們二人來到堂中，便跪下行禮：“草民（民婦）參見皇上，聖女。”
白域渺微微一抬下巴：“起來吧。”
“謝皇上。”
二人站起身來。
淩輕衣暗暗抬眼望去，隻見那聖女一身白衣，麵上還帶著白色的麵紗，一雙眸子如同死水一般不波不瀾，無喜無悲。
可是從眉眼之中還是能看得出來，一定是一個傾國傾城之姿。
如此這般模樣，淩輕衣想，不僅僅有病痛折磨的原因，還有被軟禁在這玄央宮的緣故吧。
這樣想著，淩輕衣就對這個聖女產生了幾分憐惜之意。
此時，隻聽白域渺冷聲開口：“韓先生，你來看看，聖女的身體狀況到底如何。”
聞言，韓涼勾唇一笑，略略一點頭。
他將自己身上的錦裘脫下，遞到了淩輕衣的手上。
淩輕衣很自然的含笑接過。
那聖女淡淡的看著這一幕，眸底極快的閃過了一抹什麽。
不過轉瞬即逝而已。
隻見韓涼慢步上前，輕輕執起那聖女的手，把上了脈，仔細感受了半晌。
這期間，那聖女一動不動的盯著韓涼看。
淩輕衣看著這一幕，心裏不知為何有些不舒坦。
白域渺當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他的眸子一沉。
再抬眼望向淩輕衣，看她麵色有些僵硬的表情，當即眸子暗沉的更厲害了。
許久之後，隻見韓涼緩緩的收回手，而後他終於抬眼望向那個聖女：“聖女的病狀可是自小就有？”
“是。”那聖女開口，一如百靈一般悅耳婉轉動聽。
倒是讓淩輕衣一愣。
聞言，韓涼略略一沉吟，而後轉身望向淩輕衣，溫聲道：“夫人，將為夫的藥拿來。”
藥？
淩輕衣更愣了。
什麽藥？你有藥嗎？你是大夫嗎？你裝什麽神弄什麽鬼？
若不是環境不允許，淩輕衣現在早就上前去把他打一頓了。
你自己搞就搞，為什麽要把我拉扯進來？
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淩輕衣有什麽反應，白域渺當即就有了些許的不悅。
隻聽他沉聲道：“韓夫人，難不成這藥你沒帶？”
“啊？”淩輕衣抬眼望向白域渺，神情有些許的慌亂，“是……”
“是你不知道放哪兒了吧？”此時，隻聽得韓涼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而後他無奈的搖搖的頭，抬步上前，走到淩輕衣的麵前。
淩輕衣皺眉抬頭望向韓涼，不知道他到底要搞什麽鬼。
卻見他勾唇一笑。
而後在她的身上翻翻找找，當然也少不了趁機吃點豆腐。
但是礙於白域渺在，她不好發作，隻得忍了。
恰巧韓涼正好全部擋住了淩輕衣，白域渺和聖女完全看不見兩個人的動作。
若是有心之人望去，就會看見白紗之下，聖女那涼薄的唇瓣微微勾起。
最後，終於在淩輕衣的腰封裏找到了一個竹筒。
他拿在手裏掂了掂，而後聲音滿含無奈卻又寵溺的道：“你看看你，尋常人都說一孕傻三年，本來為夫還不信，你看，由不得不信。”
一孕傻三年？誰說的？！
淩輕衣咬緊了牙，強忍著自己要去殺人的衝動。
韓涼，有本事，你這輩子就別和我單獨在一起！
不然我弄死你！
懷孕了？
那聖女微微一挑眉。
看來為了這個淩輕衣，他還真夠不遺餘力的。
緊接著，她便看到了韓涼手裏的竹筒。
盡管知道他是要去找他的，可是看到這個竹筒，她還是抑製不住的心頭一緊。
他們……也已經許久未見了吧？
算起來，正好有四年的時間了。
“這邊是能抑製聖女寒毒的靈丹妙藥？”白域渺疑惑的問道。
看到這個竹筒，白域渺顯然不是很相信。
隻聽韓涼輕笑著開口道：“皇上，你別看這器皿簡陋，這可是極其罕見的紫竹而做的。”
這麽一說……
白域渺仔細看去，果然在光線下其中隱隱有紫色流轉。
他點點頭：“既如此，還請先生出手相救。”
隻聽韓涼揚聲道：“皇上有所不知，這藥乃是我獨家所製，飲用之前需要有特殊的工序，否則便是至濃至烈的毒藥。”
“哦？”白域渺臉色一變，“那請先生快動作！”
可是，隻聽韓涼歎了一口氣，而後道：“可是……作此工序之時，草民是不願讓旁人得知的。”
白域渺豈能聽不出來他的意思？
但是治病重要，再加上她的武功一般人是敵不過她的。
這般想著，他便點點頭，而後站起身，望向韓涼冷聲道：“不要讓朕知道你耍花樣，否則，你連著玄央宮都走不出去。”
“那是自然。”韓涼連忙低頭道。
等到韓涼出去之後，隻見韓涼直接來到了白域渺做過的地方坐了下去。
見狀，淩輕衣眸子一沉，她立馬抬眼望向那個聖女的反應。
卻見她神色淡然，淡淡開口：“是他讓你來的？”
“是也不是。”韓涼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少說咱們也有四年沒見了吧？我來此興許就是為了見你一麵呢？”
卻隻聽那聖女冷笑一聲：“在我生死關頭？你是來見我最後一麵的？”
韓涼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把那個竹筒扔給了她：“給你給你，沒意思。”
那聖女接過那個竹筒，而後淡淡的望了一眼還站在那裏的淩輕衣，當即眉眼一彎：“這就是那個你不惜放棄一切都要追的女人？看著倒是不錯。”
聞言，韓涼立刻表示不滿意了：“哎，我說甄蓉兒，好歹我也算你兄長吧？這要叫嫂嫂！什麽女人不女人的？沒禮貌！”
兄長？
淩輕衣的臉色可以說是相當的精彩了。
合著……他們倆是一家人啊？
“幹的。”聖女甄蓉兒聲音不悲不喜，卻透露出些許嫌棄。
“那還不是你自己非要認的，我逼你了嗎？”韓涼不依不饒的。
淩輕衣皺緊了眉頭看著這一幕，抬步走到了韓涼的麵前。
既然都是舊相識，那她也不用再忍了。
她伸手猛然揪住了韓涼的領口，凶神惡煞的道：“你打算瞞著我多久？！”
韓涼連忙訕笑著道：“我這不是跟你說了嗎……你，你別生氣啊……”
看著這一幕，甄蓉兒不由得輕笑出聲。
淩輕衣有些糾結的看了甄蓉兒一眼，而後心下無奈，還是鬆開了韓涼。
她指著韓涼罵道：“要不是有別人在，我給你麵子！”
韓涼連忙訕笑了一陣，而後幹咳了一聲，望向甄蓉兒，難得正經了神色，道：“他等了你許久，你就打算一直這樣躲著他嗎？”
等了甄蓉兒許久？
據她所知的人隻有一個。
白瀟遊。
她皺眉望向韓涼：“你是白瀟遊的人？”
“話可不能這麽說。”韓涼立刻反駁，“我是他的朋友，但不是他的人。”
頓了頓，他抬眼望向淩輕衣笑道：“我是你的人。”
淩輕衣翻了一個白眼。
這個人煩不煩？
見狀，甄蓉兒淡淡道：“你們兩個人別鬧了，雖說我這玄央宮隔音，可你們倆這樣下去，就算是睡著的人都能給吵醒，更別說此刻在外麵的白域渺了。”
聞言，淩輕衣頓時噤聲。
她抬眼望去，就見兩人一個帶著麵具一個帶著麵紗，她心下腹誹，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正當淩輕衣開口再想問些什麽時，忽然隻見甄蓉兒麵色猛然一變，下一秒，一股熱血直衝喉頭，緊接著，一股鮮血噴了出來，全部濺在了那麵紗之上。
見狀，淩輕衣瞳仁緊緊一縮。
韓涼眸子一沉，立刻翻身上前去將甄蓉兒接在了懷裏。
而後便運了內力，他將手覆在了甄蓉兒的丹田之處，將內力源源不斷的傳入了她的體內。
而後他抬眼望向站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的淩輕衣，沉聲道：“快！把那藥拿來！”
聞言，淩輕衣連忙手忙腳亂的上前去，把竹筒拿在手裏，揭開了甄蓉兒的麵紗。
雖然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甄蓉兒的全貌之後還是忍不住驚歎了一下。
不過……為什麽覺得她有些熟悉呢？
正當她有些失神之時，隻聽韓涼沉聲道：“愣著做什麽？給她喝啊！”
淩輕衣立馬回過神來，然後立刻打開了解藥給甄蓉兒喝了下去。
直到甄蓉兒的氣息漸漸穩定下來，淩輕衣才鬆了一口氣。
韓涼緩緩收回自己的內力，而後將已經昏迷的甄蓉兒抱起來放到一旁的軟榻上。
他一雙眸子幽深的看著甄蓉兒，沉聲開口：“你知道她為什麽會身患寒毒嗎？”
淩輕衣知道他是在問自己。
可是不等她回答，韓涼就自顧自的回答道：“在她和白瀟遊都還小的時候，她被寄養在皇宮，和白瀟遊玩的最好，可是白瀟遊不通水性，偏偏在得知她喜歡冰蓮子的時候就去湖裏采摘，結果卻掉進了湖裏，還被她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