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休息
走了一個多月，等待安宇昔這個會長處理的事情還是挺多的，光那個會議就開了一上午，下午安宇昔就待在辦公室看報表什麼的，根本沒時間喘氣。
「會長，金正明執行長過來了！」正在安宇昔頭昏腦漲的時候，金娜娜敲了敲門進來了。
「正明哥？快點，叫他進來！」
「正明哥，這陣子辛苦你了！」安宇昔示意金正明坐下，說道。
「沒事，習慣了。我這一把老骨頭啊，不多動動非生鏽不可。」這陣子奔波勞碌，雖然有些累，金正明卻一點不在意，說來也怪，他坐了十多年辦公室，自以為工作激情早被磨的沒了，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如今年紀越大，精神頭反而越足，放在幾年前，奔波到半夜的生活簡直無法想象。
說到底，不管做什麼事，人都要有動力才行。
蹲辦公室固然輕閑，但那樣的生活就像磨盤，兩點一線，漸漸就磨去了雄心壯志，現今AWM公司朝氣蓬勃，有幸忝為元老，自安宇昔將音樂部門獨立，權力下放，他成為AWM音樂代表執行長以來，心思也開始慢慢轉變。
回想一年前，安宇昔從S.m單飛，外部噓聲陣陣，每日見諸報端的都是唱衰，內部則是消極應對，新組建的公司要麼是S.M打包扔過來的老弱病殘，要麼就是報著混日子的想法過來應聘的外行，機構正常運轉都很困難，前途簡直一片黯淡。當時想著，再跟在安宇昔身邊幾年，拼著老臉幫他在娛樂圈站穩了就是了，畢竟兩年朝夕相處，親眼看著他褪去青澀，顯露威嚴，終歸是有了感情的。
到得現在，那般「豁出去」的想法早已淡了，眼看安宇昔的事業越做越大，如他這般一早跟隨的人，誰不想在新集團努力一把？人生在世，無非搏個富貴！
區區辛苦，倒是小事了。
思緒飄飛了一瞬，金正明很快又把注意力拉了回來，看了眼慢慢飲著茶水，似乎悠閑的安宇昔，金正明卻知道，這位締造出AWM集團雛形的年輕人，一向屬於工作狂，即使表情放鬆，他的大腦里也時刻醞釀著風暴，並且極為推崇效率。
於是便不再耽誤時間，又抿了口茶水，就打開公文包，直接進入工作：「今天您還有一個採訪，是《財富》亞洲版發來的邀請，相關條件都已經談妥。公司事務方面，AWM娛樂RB分公司相應工作都已經籌備完畢，如果有時間的話，您看是不是抽時間去巡視一番？這是公司第一個正式入檔的跨國分公司，百廢待興，很需要提振士氣。」
說到這裡，金正明頓了頓，等了一會兒卻沒等到回答，他抬起頭，看到的卻是安宇昔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麼了？
正奇怪著，對面，似乎察覺到他目光注視的安宇昔，有些渙散的眼神聚焦起來，望著他，聲音有些飄忽的問道：「寶根叔，你對索尼的霍華德·斯金格有多少了解？」
金正明一愣，大抵沒想到他居然一直在走神，不過儘快整理好了思緒，斟酌道：「了解不多，都是道聽途說的表面。」
過去一個多月，他一直和索尼打交道，雖說只是索尼音樂的東京公司，但對對方的主要領導人物進行基本的情報搜集分析，卻是談判的例行程序，霍華德.斯金格作為索尼CEO，自然也在情報搜集之列。
安宇昔並沒有在意他所謂「道聽途說」的說法，聞言點了點頭，又默然片刻，方才問道：「說說你對這個人的看法。」
「呃……」金正明愕然，頓時讓他思緒複雜起來，原本準備隨口閑聊一般說出的評價又咽了回去，邊小心思量著，安宇昔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邊組織著語言，慢吞吞說道：「我沒有接觸過這個人，有限的了解都是從媒體得來，至少從媒體的報道上看，他很聰明。」
「哦？體現在哪方面？」
所幸金正明做過一點功課，這時卻不至於被問的啞口無言：「主要體現在管理策略上。」他努力回想著自己從一些報刊上看到的，斯金格履歷中表現出來的管理風格，「這個人很善於通過節流打通障礙，特別是在人事管理方面，他很懂得充分發揮自己在這方面的天賦，把有限的資源集中統合在一起，盡最快的速度統一戰線，避免內部各自為政力量分散，如果讓我來評價，他是一個行政高手。」
金正明言語之中不乏推崇，這讓安宇昔有些意外，打量對方一下，「你對他評價很高嘛！」
「呵呵，大概是因為我做行政工作比較多，職業習慣。」金正明疑惑的看著安宇昔，不知道安宇昔已經對索尼判了死刑。
金正明的疑惑顯然被安宇昔看在了眼裡，不過卻沒有多做解釋，到了彼此現在的身份地位差距，他沒必要把自己所有想法都清晰明了的解釋給對方聽，只是微微一笑，隨口提點道：「我準備把合作的事交給你的，要記住，合作的前提是雙方地位平等。」
點到即止。
但和他相處數年，已經相當熟悉他的金正明，卻悚然一驚，很快反應了過來。
地位平等……地位平等……
默默咀嚼了一會兒這四個字，金正明就是一陣心悸。
現在AWM和索尼之間的地位平等嗎？這個反問根本不需要思考！哪怕索尼近年持續衰弱，對它，AWM從各方面依舊只能仰望，這些天來，他主持與索尼的接觸，無時無刻不在清晰地感覺到，索尼方面對他所代表的AWM的漫不經心。
現在仔細想想，如果AWM沒有安宇昔存在，AWM恐怕與索尼談判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真正讓金正明心悸的是，AWM與索尼有著如此落差懸殊的地位，安宇昔還是一力推動雙方合作，潛藏的意思，是他自信以後AWM會像索尼的一樣強壯，還是……
……還是，他認為索尼在斯金格的帶領下，會衰弱的更快，弱到雙方的地位「平等」？
整個人陷在沙發里，金正明不自在地扭了扭屁股，換了個坐姿，大腦很是混亂。
輕輕飲著茶，安宇昔看了金正明一眼，他不知道對方腦海里在想些什麼，也不大關心，是的，他從頭到尾，一直不認為斯金格會帶領索尼重新崛起。
細細整理一會兒思緒，很快，還在思考之前一番談話的金正明，見到對面安宇昔抬起頭。吩咐過來：「明天開始，和RB其他唱片公司進行接觸，比如艾回！」
……不盯著索尼了？艾回？
金正明錯愕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是，我知道了。」
和安宇昔在一起這些年，金正明很熟悉安宇昔的性格，當他用確定的語氣發布一條命令的時候，說明他已經有了成熟的考量，這時反對是沒有用的，如果他不確定。那麼，他自然會明確地徵求你的意見。
「具體底線呢？」認真記下安宇昔的要求，金正明繼續問道。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現在前來接觸的唱片公司，除了爭奪安宇昔在RB出道的代理權，還將目光瞄準了AWM正在培訓的藝人資源，AWM的造星實力，在安宇昔之後，已經通過寶兒和白智英向外界初露崢嶸。
隔著茶几，几案上逐漸冷掉而稀薄的裊裊熱氣之後，安宇昔沉思片刻，「……AWM未來藝人的代理權，談都不要談，把談判定性在我私人的唱片約上面。」
「那樣的話，吸引力會很小。」正在書寫記錄的筆停下，金正明頓了頓，不說話了。
如果是安宇昔的私人唱片約，可能性何止是小啊，要知道安宇昔已經有兩年沒有出新專輯了！不比以前，那時候他可是亞洲流行天王來的。現在，按照安宇昔的狀況……
「好吧！」金正明扶了扶眼鏡，看著自己在筆記本上寫下的和沒有底線一樣的所謂「底線條件」，很是苦惱——按照他的想法，為了爭取最大的利益，談判中鬆鬆口，將公司未來藝人的代理權讓一部分出去，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每年韓國各經紀公司推出那麼多藝人，不說成功，能收回成本的有多少呢？對安宇昔把不確定的未來當做重要籌碼的行為，不只他不理解，公司很多人都頗感莫名其妙。
不過安宇昔白手起家打下如今的江山，積威甚重，沒人敢提出質疑，包括金正明也是如此。
「這一個月辛苦你了，以後自己在腳盆你要多注意。」
「嗯！」
「你什麼時候去腳盆，我去你家做客！」
「那敢情好，不如今天晚上就去吧。」
「恩，好，我帶小水晶過去！」
這刻談及私人話題，之前公事公辦的氣氛頓時淡了很多，嘆息著，金正明也勸道：「你是應該休息休息了，AWM創立以來，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你還要兼顧自己的演藝事業……唉，人又不是鐵做的，哪怕是鋼筋也有金屬疲勞的說法，現在公司各方面都慢慢好轉，有沒考慮過……呃，酒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