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親事內情
進入王清如書房的時候，她正一臉淡定地品著茶水。
見到我進來，也沒有放下杯子，而是看似隨意地瞥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說了一句“坐”。
而後整個人便像是沉浸在了濃鬱的茶香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若一開始見到的便是她的這一副模樣，我隻會將她當成一位家教良好的大家閨秀，在她麵前的言語也會拘束許多，不敢隨意放置自己的手腳。
隻是，昨晚我便已經見識到了她的狠厲模樣。對自己人下手時絲毫不見得有半分手軟，想必此時那書兒的身上仍舊有許多的陳年傷痕吧！
想到這兒，我也不敢在她麵前擺出一副隨意的態度，聽了她的話，也隻是露出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躬身道，“奴婢不敢，不知小姐專程叫我過來有何吩咐？”
許是我的這一副謙卑的模樣取信了她，此時王清如眼底的笑意倒是真實了許多。
隻見她輕輕地將茶杯擱置在了一旁的書桌上，繞過木桌向我站立的地方緩步走了過來。
“孟七？”帶了幾分疑問的女聲在我耳邊響起。
“是。”
王清如的話語中也含著幾分飽滿的笑意，“之前我就聽說，那張大人親自來天的時候，你就在堂上，眼下可否將那時的情形詳細地向我描述一番？”
我自是答應了這個要求，而後便略顯平淡地講述了一番事情的經過。我敏銳地察覺到，當我說道張少行本人並未到場時，王清如的眼中分明閃爍了幾分清晰的怒意，而當她聽到最終親事結成時，臉上又滿是掩飾不住的喜意。
“恭喜小姐心想事成了！”一旁的書兒倒是率先開了口，經過我身側的時候還露出了一個頗為高傲的眼神，像是在得意自己搶占了這一份先機。
不過王清如隻一個眼神，她的神情立馬又變得謙卑了起來。
“書兒，你先送孟七回去吧，我自有要事處理。”王清如迅速恢複了平靜，收起了之前臉上明顯的笑意，幽深的眼睛注視著我的方向。
書兒出聲應諾，在王清如的麵洽對待我倒是十分客氣，伸出一手恭敬地將我請出了書房門，我自然也並沒有察覺到身後王清如意味深長的眼神。
隻一關上書房門，再也看不見王清如身影的時候，書兒的身子馬上挺得筆直，麵上恭順的表情完全消失不見，說話之間有些囂張跋扈，“就送你到這兒吧！剩下的路自己走吧！”
對於她的這番態度，我倒是渾不在意的，先前王清如的神情變化一分不差地落入了我的眼中，這神情哪兒是不諳世事的單純小姐，分明就早已經對張少行愛慕於心，等著他上門來提親了！
所以王清如才會在聽到張少行並未登門的消息之後難以控製住自己的表情，被我捕捉到那一絲一毫的出離憤怒。當聽到親事最終還是結成了的時候，神情之間又被掩飾不住的喜悅取而代之。
想到這兒，我看向麵前得意洋洋的婢女書兒，趁著她防備心理不深的時候，試探性地問道，“書兒，小姐是不是不太滿意這一門親事？”
書兒見我這一副蒙在鼓裏的樣子，心中更是對於隻有自己知道自家小姐的這一件隱秘之事而感到得意，“胡說！小姐早就對張少行公子情根深種了！”
“不可能吧！他們之前又沒有見過麵，清如小姐又怎麽會產生所謂的情根來呢！你還是不要隨意地編造這些話出來了。依我看呐，就連你也不一定知道內情！”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我也基本了解了婢女書兒的性子，就是想要時時刻刻與人爭先，在自家小姐麵前，爭奪的自然就是信任與寵愛了。
於是，我刻意說著相反的話，希望能夠套出更多的“內幕消息”來。
果然不出我所料，書兒一聽了我的這一番言語，立馬就跳腳了起來，“才不是我編的！之前張少行公子在小姐從寺廟回到府邸的路上從那群山匪手中救下了小姐之後，她便早就對張公子有了愛慕之心。就連這一樁親事也是她極力促成的。我看呐，你明明才是被蒙在鼓裏的那一個，不懂就不要裝懂了！”
說罷，書兒也不等我的回應，徑自轉身回到了書房之中，留我一人陷入了深思之中。
原來，這王清如早就對張少行心生愛慕，隻是張少行與溫小雅之間愛意漸濃的事情，隻要有心人去打聽，是怎麽也瞞不住的，不知這王清如小姐眼下有沒有知道這一回事。
我環顧四周，見眼下無人，又貓著腰無聲無息地走回了書房的門口，談聽著主仆二人接下來的對話。
剛一貼近耳朵，書兒的聲音便從門後傳來。
“小姐，恭喜你終於得償所願啦！”書兒這丫頭倒是單純，雖然此前被自家小姐狠狠責罰，但是在知曉她能夠嫁給自己愛慕之人時，又是真心地替她感到高興。
王清如的回應許久都沒有響起，正當我以為她並不打算回答這小丫鬟的問題時，王清如卻恨恨地歎了一聲，“可惜今天少行竟然沒有親自上門提親，那張大人還說什麽被俗事所牽絆，我看，就是因為那小賤人的緣故！”
小賤人？聽到這兒，我詫異地張大了眼睛。
書兒附和的聲音又立馬傳了出來，“小姐，我之前打聽過，那女子之前確實是因為官家小姐，隻是被抄家之後便淪落到了教司坊之後賣藝維生，這種人身子一定早就已經是不幹不淨的了！一旦張少行公子娶了您之後啊，一定會明白您的好的！”
對於書兒的這一番溜須拍馬，王清如倒是頗為受用，她以讚賞性的語氣誇讚了一番書兒的眼光，而後又不懷好意地說道，“嗬！不過就是一個風塵女子，如果膽敢阻攔了我與張郎的好事，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陰險的話語自屋內傳出，即使是在青天白日之下，我也不由自主地渾身打了一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