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化去鬼性
包廂裏總算安靜了下來，外麵卻不停地傳來“包圍”、“踹門”之類高聲呼喊的動靜。按照平時那樣走正門看來是不行了。我看向白鹹君。
白鹹君瞬間就領悟了我的意思，無奈地攤了攤手。
為了避開外麵人探尋的目光，白鹹君一手拎起正扶著胡言亂語的的李夢的我，一手抓住不能動彈的鬼嬰，一聲“閉眼”之後，幾息之間就回到了熟悉的家中。
此時的李夢已經因為受到過度驚嚇而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卻很不安穩的樣子。
我將她安置在臥室的床上，待她平靜下來，便給霍辰風打了電話，讓他帶了黃師傅來給鬼嬰超度。
客廳裏，鬼嬰被白鹹君牢牢地控製在方寸之間，鮮血已經占領了那一塊地麵，嘴中留下的口誕也分外鮮紅，好像就是剛才從李主編身上活生生地撕扯下來的。
它修長無比的黑色指甲緩慢而又沉重地劃在一堵透明的牆壁上，不斷製造出刺耳的聲響。身後無數的怨魂化為一縷縷青煙扶搖直上，盤旋在半空之中，卻依舊被限製在一隅。
“放我出去~~”它不斷地哀嚎著，整張臉不斷變換著形態。
兩個深深的眼窩，銅鈴般大小，卻漆黑而又空洞，由於無法繼續承載更多的重量，溫熱的鮮血從眼窩中不斷湧出，順著臉頰畫出溝壑縱橫。它的牙齒尖利而嗜血，對著身前的每一個人，透露出一股凶狠淩絕的味道來。
黃師傅乍一進來看到這幅場景也是驚得退了幾步，他曾經也同小鬼短暫相處過一陣子，恐怕很難想象眼前這個邪惡的東西是由小鬼衍生出來的。
“黃師傅，今天就是想請你來給鬼嬰超度的！”
黃師傅沉吟了半晌，點了點頭。
“隻是，”我還是有點猶豫，“不知道超度了鬼嬰之後，小鬼會怎麽樣呢？”
他聽了我的問話，歎了一口氣，說道，“小鬼的靈力原本就比鬼嬰弱了許多，聽你們的描述，鬼嬰曾經還製造過一起大型的連環車禍，並將這些逝去的靈魂禁錮在自己背後以便吸收其中的死氣，想必過了這麽長時間，這些人的死氣已經都被吸收的差不多了吧。”
他看了看在陣法之中極速飛行的鬼影，眉頭又緊緊地皺了起來。
“眼下除非小鬼自己能夠將身體從鬼嬰那裏奪回來，我們再裏應外合將之驅散，或是鬼嬰突然良心發現自願離開，才能在小鬼安然無恙的情況下趕走鬼嬰。然而，鬼嬰為了複仇而傷害許多無辜之人，它這種偏執的性格是不太可能主動離開的！而且，由於這具軀體作惡太多，已經達到了為害一方的程度，一旦被超度，等待它們兩個的，也隻有魂飛魄散的結局罷了！”
難道就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想起純真善良的小鬼，所有的事情都隻是鬼嬰借著它的手去做下的，並不是它的本意，為什麽連它也要魂飛魄散，連轉世的機會也得不到呢？
“咯噔，”背後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李夢儼然已經從剛才的刺激中恢複了過來，隻臉色還是有一些蒼白，她愣愣地看著小鬼的方向。
“孩子，是你對嗎？就是你那天突然出現在我的麵前，告訴我陳宇和他的母親想要傷害我的孩子對嗎？”
她竟不顧我的阻攔，大步走上前與鬼嬰對起話來！
我的腦子已經停止了思考，原來所有的事情都繞回了原點，鬼嬰竟然真的和李夢扯上了關係！
聽到了李夢的聲音，原本蠢蠢欲動，不斷以身撞擊著牆壁的鬼嬰猝不及防間就停下了所有的動作，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溫柔的女人。
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眼睛一亮，目光便開始在她的肚子附近搜尋著。
“對不起，我，”意識到鬼嬰的目的，李夢艱難地開口道，“我還是沒有保護好我的孩子……”
她的眼中澀澀的，落下了幾滴淚，落到地麵濺了開來，傷心卻溫熱。
鬼嬰沒有說話，卻是伸出手想要觸碰到李夢的臉頰，抹去她的淚。
“沒、關、係，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鬼嬰扯著嘶啞的嗓子，像是很久都沒有開口說過話的樣子。
第一次，它沒有露出那種敵視一切的表情，反而對著李夢這麽弱不禁風的女人示了弱。身後怨魂的叫囂停了下來，一切重歸於寂靜。
看著身後眾人不解的眼光，李夢輕輕地解釋道：“當時，我還懷著孩子。有一天，走在路上的時候沒有留心腳下，差點被來往的汽車撞到，正是它的出現救了我。起先我也很驚恐，但是它非常溫柔，說自己想摸一摸我肚子裏的孩子，因為它很羨慕那些小孩能夠擁有幸福完整的人生，但是自己卻從小就被親生父母遺棄，在所有人的毒打中失去了生命。”
“那個時候起，我們就認識了，它很喜歡我和孩子，我也同樣將它當做了自己的孩子，陳宇和他母親的打算正是它告訴我的，才導致後麵發生了這一係列的事情。那時我們便失去了聯係，直到今天。”
小鬼並不人世李夢，那看來她口中所說的確實就是鬼嬰了，沒想到它還有這樣的一麵。
鬼嬰在李夢的訴說中安靜了下來，輕輕地蜷縮在一角，懷抱著自己，渴望的看著李夢。
“你可以，抱一抱我嗎？”
青麵獠牙被孩子對於母親的渴望所取代，它收起了所有的利爪，隻祈求著李夢的靠近。這會不會是它的又一個把戲？
正當我還在猶豫的時候，李夢欣然地點了點頭。困住鬼魂的陣法由於沒有特別的限製，對人類是無效的。
她慢慢走進去將鬼嬰攬在懷中，閉上雙眼，哼起了歌謠。
歌聲像是化為了實體的音符，緩緩地飄到了上空，所有的怨魂徜徉在這片音符的海洋之中，靈識和雜念都漸漸地消失了。
鬼嬰並沒有出爾反爾為了逃脫去攻擊李夢，反而像是在她的懷中睡了過去，嘴裏不斷有呢喃傳出，“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