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葬禮
“嘿嘿。”
此時此刻，小鬼正一臉天真地看著我，它的記憶似乎退化了許多，帶著疑惑的神情，仿佛在詢問眼前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眼前的兩個人是誰。
這種狀況的發生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不禁感到有些錯愕，隻好求助性地看向白鹹君的方向。
他似乎也沒有意識到我會這麽轉不過彎來，隻好無奈地提醒道。
“這兩天你抽個時間去那孩子生前寄養的那戶人家打聽打聽吧。”
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我隻好點了點頭，應承了下來。
隻是，我看著滿麵天真無邪的小鬼，今晚要怎麽度過呢，這叫個什麽事兒啊！
女性對於乖巧的孩子一般是沒有多大的抵抗能力的，我伸手將它招呼到一邊，雖然感到陌生，但它猶豫了一會兒，在帶著笑意的我和渾身散發冷漠氣息的白鹹君隻見來來回回掃視了好幾回之後，才一步一挪地朝著我的方向靠了過來。
“你叫什麽名字呀？幾歲了？”
看著它表現出來的與身體外貌實際年齡完全不符的神情，我展開了“姨母式”的關懷，開始誘騙小孩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叫小鬼，今年五歲了……”它怯生生的開口，與它森然的外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尖利的牙齒帶著血跡，配合著稚嫩的語調，形成了一副格外詭異的畫卷。
“那你的家在哪裏呀？”
“家？我不知道，爸爸媽媽總說我是外麵撿來的小鬼，我就出來找了。”
撿來的？莫非它說的是生前的那戶人家？我隻聽何田田依稀提起過這件事，但當時主要是都是站在流程夫婦兩人立場上了解到的，對於其中的細節，完全無法得知。看來想要弄明白前因後果，這一趟是勢在必行了。
明顯低齡化的小鬼格外的依賴別人，而在家中隻有白鹹君和我兩個人的情況下，它還是毅然選擇了我這一陣營。
既然已經知道這件事中存在某些蹊蹺，那在事情的真相被調查清楚之前，作為一個成年人，我自然不會特意去針對這個小鬼。
於是，在小鬼跟著我進入臥室時，我也沒有拒絕，隻是伸出手，攔住了同樣欲踏入的白鹹君，“家中禁地，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許進入！”
換了平時，白鹹君一定不會這麽聽話，隨便一個閃身就能到達我身後的房間牢牢占據那張大床，像一塊狗屁膏藥一樣，黏上了就怎麽也趕不走。
隻是今天，他格外的好說話，看著我在他麵前為了阻攔而伸出的雙手，他轉過身，隻留下了一句，“遵命，夫人！”便留下我一個人暗自在臥室門口跳腳。
哼，不跟你一般見識。
哪兒知屋內的小鬼聽見了他的話，像用了興奮劑一樣，一停不停地在我麵前絮絮叨叨，“你們是夫妻嗎？”“原來人和鬼也能結合的嘛！”“那你們怎麽不住在一個房間裏麵呢？”……
拜托，您好歹也算是一隻小鬼好嘛，怎麽會如此聒噪！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次日一大早，因為和眾人事先約好，我們在報社留下了必要的值班和應急人員後，早早地就來到了流程夫妻的葬禮現場。
周圍一片肅穆，我們在他堂哥的引導下坐了下來。
小鬼一直懵懵懂懂地跟在我身後，一副一點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樣子。
經過了一個晚上，它的年齡又小了些許，早上見它的時候又不認識我們了。
看著前方正中間擺放的夫妻倆的黑白照片，在看了看身邊全無所知的呈靈魂狀態的小鬼，我堅定了要調查清楚事情真相的決心。
隻是，恍惚間，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大哥，那邊坐著的是？”我拉住轉身欲走的堂哥問道。
“哦，他們啊，那邊坐著的都是珊珊的同學和朋友們，平時關係比較親近，今天也是來送他們最後一程的。”
李夢是何珊珊的好友？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發生？
鑒於夢夢能發現小鬼的存在，為了避免引起恐慌，我交代小鬼待在原地不要亂動後，才朝著李夢的方向走去。
李夢一襲黑色長裙，獨自一人落坐在長椅上，神情肅然。
“夢夢，你怎麽在這裏？”
“小七是你啊！”李夢嘴角勉強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珊珊姐以前是我的家教老師。在我們相處的那段時間裏，她很是關心我，還鼓勵我考上了心儀的大學。我們之間的聯係也沒有斷，關係一直很好，她還和我約定過以後要是各自生了小孩，還要做兒女親家的呢。
後來……大家都有了自己的事業和戀人，見麵的機會也少了很多，但我絕對沒想到下一次見麵竟然會是在這樣的場景之中。”
說罷便掩麵哭泣起來，也不知是在為何珊珊而哭，還是又想起了自己那個沒有緣分的孩子。
所以她才能看得見小鬼？
如此，原本說不通的地方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葬禮很快就開始了，我跟李夢打了聲招呼，安慰了她幾句，便回到了同事群中坐好。
隻是小鬼卻不見蹤影了。
我著急忙慌地開始在大廳中尋找它的身影，周圍人太多，或坐或站，亂糟糟的，李夢也在低頭拭去淚水，沒有關注這邊的情況。
終於，在我向最前麵望過去時，卻發現那孩子呆呆地站在那副巨型照片前，不知在想些什麽。
怕被李夢發現，我連忙拉著它往台下走去。
它還在時不時地回頭看著照片上的兩個人，有種陌生的熟悉感，卻始終想不起來那兩人與自己有什麽關係。
於是，等我一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它就用那種求解惑的眼神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他、他們，”我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對一個五歲小孩解釋這麽複雜的事情，隻能盡力簡單的說。
“他們是小鬼很重要的人哦，雖然你現在可能還不認識，但是跟姐姐一起送送他們好嗎？”
小鬼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安靜地站在角落，等待葬禮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