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八章 驚才絕艷
南海之上，靈空三島的碧螺島地火中，突然蹦出來一個光頭。
是關小鹿，一頭青絲已化作灰燼。
子午仙袍雖然能保護關小鹿不被地火燒傷，可沒有子午仙帽，保護不了頭髮。
按理來說子午仙袍是能防護周身的，是因為關小鹿法力不濟，無法防護住而已。
這也是竹葉先生的疏忽所致，導致關小鹿青絲成煙。
竹葉先生的疏忽，則是楊鄴的預謀，雖然楊鄴已經離去一月半，但仍然成功實現他的預謀。
預謀實現后，關小鹿的一頭青絲就沒了，當然也有裨益。
現在關小鹿的法術能力，得到了增強，能放出更強的法術。
但比起法術的些許增強，關小鹿更像要回那一頭青絲。
男修剔成光頭還好，但女修就彆扭了，沒有一頭亮麗的青絲，總感覺不對勁。
關小鹿一瞬間對楊鄴的報復之意，直追崔雍，甚至讓關小鹿在兩人中選擇的話，關小鹿會選擇報復楊鄴。
「竹葉道友。」方績道。
一個多月前他們三人見面后，稍微討論了一下無情關，於是現在九百多歲將近一千歲的方績最近總往這邊跑。
無情關還是太過危險，就是方績也要小心翼翼，免得一腳踩進去無法自拔。
「有什麼事？」竹葉問道。
「想請你教導一個人。」方績笑道。
「是他吧。」竹葉指向靈空島的方向。
靈空島碼頭，一名劍修剛登上岸。
「沒錯。」方績笑著點頭，又道：「你應該聽說過他。」
「他是誰？」竹葉問道。
竹葉已經答應下來了，這名劍修底子極高。
「是高喜。」方績道。
向來分神期修士很少被合體期修士放在口中，但也有例外。
如同高喜，因為在誅魔之戰以絕對的優勢取得分神期修士第一名，甚至超越了幾名合體期修士。
這樣的能力，足以讓合體期修士將其放到一個等同的地位，因為能做到這些，說明高喜的道很強。
道很強，就意味著缺陷少，也就是突破的機會大。
並且現在高喜修為已經到了分神後期，百年之內，有九成的機會突破到合體期。
如此強力的分神期修士，便是不少合體期修士會談到的修士，因為他們在分神期根本做不到這種程度。
「他過來了。」竹葉道。
「有勞了。」方績拱手一謝，竹葉先生雖屈居南海，但一身劍術就是楊鄴也要避其鋒芒。
但即使是竹葉先生，他在年輕時候也做不到現在高喜的程度，可以說高喜的確是強的驚人。
一旁關小鹿顯然沒聽過高喜，對於竹葉先生還有方績如此稱讚高喜提出了質疑。
「他真有那麼強？」
「看著便是。」
關小鹿也有些好高騖遠，都是浮躁的體現，合體期修士都會覺得，年輕一輩的修士越來越浮躁了。
但合體期修士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浮躁，並不是年輕一輩修士浮躁，而是合體期修士老了。
老了的人，向來不喜歡浮躁之人，他們喜歡沉穩的修士。
但浮躁跟女修好像搭不上邊，因為女修心思散漫，都是有什麼說什麼。
女修質疑人可能只是隨口說說，但男修如果質疑一個人，卻可能是真的質疑。
靈空島之上的高喜，他的目標當然就是竹葉島上的竹葉先生，向竹葉先生學習速劍要訣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竹葉先生曾經有個雅號，叫做竹劍，有形之速劍道，曾被人拿來同離乘劍仙相比。
離乘劍仙卻是速道劍劍祖，拿竹葉跟離乘劍仙相比當然無法比較，但也能證明竹葉先生的速劍絕對是非常強的。
竹葉先生只在雷州現蹤，雖然也去其餘部州，卻從不現身人寰，因此便只有雷州人知曉竹劍的威名。
隔了一個部州等於隔半片天地，分神期修士雖然已經有了跨越半片天地的能力，但多數時候都是在自己的半片天地當中。
如非需要，很少有人會去別的部州。
靈空島對於分神期修士算很小了，高喜片刻工夫就走過靈空島。
又在海面行走片刻，才到了竹葉島。
高喜也能直接去竹葉島，但那不是拜訪前輩該有的態度，前輩之所以是前輩，就因為前輩在道路上走的比他遠。
所以拜訪竹葉先生，不能直接飛去竹葉島，那怕方才經過了竹葉島，依然要從靈空島登岸，再去竹葉島。
這樣做未必會有好印象，但最少不會留下壞印象，就算高喜不善言辭，但該有的禮數絕對要有。
只是高喜卻走錯了地方，現在竹葉先生跟方績在靈空三島另一側的碧螺島。
高喜雖然意外，但他不在意這些，朝著碧螺島行去。
但當高喜到達碧螺島之時，卻被告知竹葉先生跟方績已經回了竹葉島。
為此，高喜便直接騰空，他的禮數已到，直接飛過去便可。
高喜的速度很快，竹葉島雖在另一側，片刻工夫就已到達。
這次才見到了竹葉先生跟方績，以及一名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被高喜掠過，目光停留在了竹葉先生這裡。
竹葉先生一身青衣，雙目淡然，直接同高喜對視。
「見過竹劍前輩、方前輩。」高喜先收回目光，同時拱手問候。
「先找竹劍吧。」竹葉先生道。
考驗，已經開始了。
竹葉先生也知道高喜一定能過，但是怎麼過關才是重點，但竹葉相信楊鄴跟方績的眼光不會錯。
如此一來，通過考驗基本上板上釘釘，但還有一點，就是高喜的本領，到底有多少。
這次考驗，就如同老師對學生的摸底，屬於半考校性質的考驗。
「這不難。」高喜右手一抓，一根翠竹就到了他的手上，已經從竹葉島的萬千翠竹中找到了竹劍。
竹葉先生接過竹劍，略微惋惜這柄竹劍，在他突破到合體期之後，只用過了幾次而已。
那幾次也距離現在很遠，若要算，大概是數百年前，他斬了一隻吞食竹族的巨妖。
巨妖有別於妖獸，但兩者實力相當，不過巨妖往往體型龐大，並且靈智低下，往往會被妖獸擊殺。
巨妖的數量也有限，只有僅存的幾隻合體期巨妖。
竹葉還記得，當時斬那隻合體期巨妖，他一共用了十六劍。
十六劍斬巨妖，也讓竹葉的劍道地位一下子提高許多，當時都沒有能在三百招內斬殺巨妖的劍修。
用來同離乘劍仙相比，也不算辱沒劍仙，反倒是對竹葉的一種期待，期待竹葉能走到劍仙的境界。
但劍仙就是劍仙，不是能輕易跨越的一道坎，竹葉要走的路還很長。
翠竹到了竹葉先生手中，輕輕躍動起來，陡然間，一道寒光綻出。
竹劍已出鞘！
竹葉先生有竹劍的雅號，就是因為這柄竹劍，雖是翠色劍鋒，但鋒芒驚人。
高喜也不由盯住竹劍，方才寒光閃爍之際，險些反應不過來。
「你請我請？」竹葉先生問道。
「我請。」高喜道。
誰先請這一問可不簡單，代表了教與被教兩個方向。
如果是高喜先請，就是高喜先出招，然後竹葉先生教高喜速劍要訣。
如果是竹葉先生先請，就是竹葉先生先出招，然後高喜被竹葉先生教導劍訣。
教與被教的區別很大，教是用竹葉先生的劍道融合進高喜的劍道，被教是竹葉先生的劍道變成高喜的劍道。
一個融合，一個吞併，全看個人選擇。
但有能力的劍修，都會選擇融合他人的劍道，而不是讓他人的劍道取代自身的劍道。
「出手罷。」竹葉先生道。
高喜也不猶豫，一直按在手中的騰蛇仙劍登時出鞘。
電行！
電行這一記劍招，是典型的速道劍劍招，劍出如電行。
竹葉先生則是單手持劍，一劍向前點去。
竹葉先生的劍速，比起高喜快許多，雖然是高喜先出劍，但卻是竹葉先生的攻勢先到達。
竹葉先生的劍招絕對不能硬抗，這是高喜首次在以傷換傷的戰鬥中退避。
因為這不是以傷換傷，而是以傷換死，高喜的劍擊傷竹葉先生，但竹葉先生卻能擊殺高喜。
瞬間分出勝負，大概就是對速道劍劍訣最好的闡述。
兩人各出一招，隨即高喜便欲出招，但彼時竹葉先生的劍已經到了。
竹葉先生劍擊左肋，看似攻擊的地方很普通，其實很刁鑽。
如果高喜退避，竹葉先生就能長劍橫擊胸腹，如果抵擋，就能上擊心口。
一招定生死，高喜的劍沒有竹葉先生快，速度也不夠躲過這一擊。
「鐺」
竹劍擊在騰蛇仙劍之上，傳來的力度並不大，讓高喜瞬間明白了竹葉先生的意圖。
這一劍是虛攻，竹葉先生真正的目標，是高喜的左肩。
劍修如果左肩被廢，會影響劍修的平衡能力，劍如人一般，也會失去平衡能力。
那時，劍的力度就會小很多，能被人輕易破去。
「撲哧」
竹劍穿入高喜左肩，卻立即被彈出，是高喜用騰蛇仙劍擊中了竹劍劍身。
高喜反應及時，左肩只是受了輕傷，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高喜立即飛退，同時駕馭騰蛇仙劍，遙遙刺向竹葉先生。
竹葉先生卻不急，直到騰蛇仙劍臨身之際，才一劍擊開騰蛇仙劍。
陡然間，竹葉先生身形消失，再度出現已在高喜身前。
方才騰蛇仙劍被擊開之際，高喜就開始用法力凝結長劍，到竹葉先生出現之時，長劍剛好凝成。
法力凝成的長劍並不結實，但應該能讓高喜堅持到騰蛇仙劍飛回。
隨即，竹葉先生的竹劍，再度刺了過來。
這次竹葉先生不跟之前一樣迫使高喜變招，反而是使出魅影一般的劍訣，讓高喜無法出招。
高喜立即後退兩步，同時擎著長劍，擊向了竹葉先生。
竹葉先生不退不避，魅影一般的竹劍，迎向高喜的劍勢。
「鐺」
騰蛇仙劍被彈開，但高喜立即穩住，再度擊向竹葉先生。
「鐺」
騰蛇仙劍再度被震開，高喜藉助後退穩住劍勢，就欲出劍。
「鐺」
騰蛇仙劍第三次被彈開，高喜幾乎握不住劍。
竹葉先生這幾次攻擊如影隨行，每次高喜欲出劍之時，竹葉先生的劍就已經擊中了高喜的劍。
三劍之後，騰蛇仙劍如果再度被擊，有很大程度會脫手。
沒了騰蛇仙劍，高喜的劍氣也擋不住竹葉先生，會輕易授首。
竹葉先生卻停了下來，到了這裡也就夠了。
「速道劍訣是比別人快，但快字不是簡單的快。」
「電光是快，如影隨形是快，敵人無法出手也是快。」
「預判是快，博弈是快，攻心也是快。」
竹葉先生認為，快字不是能簡單的說清，必須要對快字有足夠的理解才能說得清。
因為快字的方式很多，電光的速度極快，超過許多人的速度，這是比別人快。
如影隨形也是快，能纏住敵人的劍，讓敵人無法出手，敵人無法出手，他自然就快，這也是比敵人快。
還有最後的迫使敵人無法出手，只要劍劍致命的地方，不回護就是死，只有回護才能生，同樣的，這也是比敵人快。
高喜有些領悟，同時也體會到了最重要的一點。
就是合體期修士的道，都會在合體期修士的戰鬥當中體現出來。
竹葉先生是快之道，他的快就在戰鬥中體現出來，永遠都比別人快。
而高喜曾經交手過的兩名合體期修士，楊鄴跟竇天官，也是將自己的道展現在戰鬥中。
楊鄴跟高喜比試都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但往往都無法用這樣的道去戰勝高喜，因為同階的分神期劍修，基本上沒有能贏高喜的。
楊鄴如果用分神期的修為，並且用他不擅長的道，同樣戰勝不了高喜。
每次都是最後，楊鄴在出劍的時候，帶上了一絲金之道的鋒芒，鋒芒貫徹天地，照耀古今。
這樣的鋒芒出現，高喜便敗了。
高喜同竇天官的戰鬥，亦是根刺相差不遠。
竇天官以前是無差劍道，但是現在已經是弈算劍道，用神念囊括一定地域，展開高速度的神念演算法。
在高喜同竇天官的比試中，竇天官每每能先發制人，高喜的劍每次都被擋回去。
竇天官的劍道，就是弈算之道。
同時，高喜也發現合體期修士的道不止展現在戰鬥中，甚至展現在平日的一言一行中。
竹劍前輩是快之道，動作卻頗為沉緩，這就是慢，卻是在以慢養快。
楊鄴是金之道，雖然楊鄴平日看不出金之道的痕迹，但是楊鄴的言語卻每每如金氣一般，直貫最終。
竇天官是一言一行非常有節奏，這一刻該做什麼，下一刻該做什麼，他都瞭然於心。
「又有突破。」竹葉先生頗為訝異。
突破不僅僅只修為上的突破，變強、超越之前的我，就是突破。
因此，境界突破是突破，功法突破也是突破，心境突破同樣是突破。
高喜便算是心境上開始突破，有了一絲合體期的氣象。
「楊鄴是從哪裡找到這樣一個人。」竹葉先生頗為羨慕。
可以說高喜完全就是為修道而生的，如果這樣的人出現在竹族，竹葉先生絕對有信心調教出一名渡劫期修士。
「撿到的。」方績聽說過一些高喜的事情，又有楊鄴偶爾談起的，知道是楊鄴經過東丘縣的時候撿到了高喜。
「這……」竹葉先生已無言。
一旁關小鹿早已心服口服，這樣的人她自認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