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生死有度, 不可強求
楊鄴也沒帶著高喜跟神音直接飛遁,而是三人一起駕著遁光飛行。
沿途中,雲氣逸散,但都吹不走高喜緊皺的眉頭。
食血食髓咒的名聲,儘管沒有騰蛇的名聲大,但是無疑比騰蛇一族恐怖了許多,不可驅散這一特質,就像是索命的厲鬼,吊在頭上,不能驅散。
只是厲鬼索命,卻仍有生的希望,但是這食血食髓咒,卻無半點生的希望。
若非是楊鄴說有辦法,換作別的人,高喜可能會在情緒失控之下,一怒而殺之。
莫要看高喜現在仍然能冷靜的駕光飛行,那只是對楊鄴的信任,在其心中,仍然有著化不開的烏雲。
設身處地來想,楊鄴卻是最能體會高喜的心情。
不過在兩人之外,還有一個神音。
出乎意料的是,這涉及到神音的生死大事,神音竟然完全不在意,反而捉起了雲。
「小時候母親告訴我,雲裡面有隻龍.……」
好吧,楊鄴跟高喜也沒話說了。
神音見高喜沒理會他,聲音便小了許多,但仍然繼續地說著。
「如果能抓到那隻龍龍,那就能夠變成雲裡面的龍……」
高喜終於有了回應,神音母親踏風虎的話,看似是隨口說的,但仔細想來,卻好似有著一些深意。
當然也可能是高喜多想了,因為在雷州生存的靈獸,談到龍是經常的事情。
但神音見到高喜轉頭,頗為驚喜,還是高喜最知道她的心意。
於是神音拉住了高喜的衣服,跳到了高喜身後,攬住了高喜,隨即散去了自己的遁光。
高喜本想拉開神音,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拉開,當然這也是因為有了楊鄴在,如果楊鄴不在高喜就不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與之同時,楊鄴也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容,彷彿看穿了高喜的一切。
也無怪楊鄴如此,因為高喜一向是不近女色的,偶爾見到這樣,確實挺好笑。
高喜見到楊鄴那神秘的笑,略微有些無奈,卻並不放在心上。
神音身上的食血食髓咒,就像一座大山,沒有根治之前,又怎麼可能放鬆得下來。
這時,神音的手愈發攬得緊了,楊鄴也轉過頭,念著非禮勿聽,非禮勿視。
高喜眉毛一跳,想撥開神音的手,但是想想神音身上的情況,還是停了下來。
神音抓牢之後,臉蛋便搭在高喜的肩上,向前看去,一眨一眨的。
前面就是楊鄴的遁光,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跟高喜拉開了一段距離。
神音發現楊鄴的遁光,好似並不像她跟高喜一樣,是雲遁跟劍遁,而是真的光遁。
而且神音越看,越覺得楊鄴的遁光,真的是光遁。
「前面去點,靠近他!」
神音頗為興奮,這一幕可是見不到的,竟然是傳聞中非常稀少的光遁。
高喜不明神音想法,但見神音面上興奮,便也加快了速度,向楊鄴靠近。
終於,兩人又齊驅並駕了,但楊鄴還未來得及觀看兩人情況,就發現神音已經彎下身,伸手觸向了光遁逸散的光華。
金色光華飄到神音手上,微微有些冰涼,但神音的眼睛卻更亮了,沒想到真的是光遁。
只是神音卻完全沒想到,她為什麼會認出光遁。
九州上遁法是極多的,最常見的是五行遁術,土遁、火遁、水遁、木遁、金遁,然後便是妖類的風遁、雲遁,再就是劍修的劍遁,邪修的血遁等等,極為繁多。
而其中最為厲害的,便是這光遁,速度最快,不過光遁一般都是肉身化光,沒見過像楊鄴這樣把光踩在腳下的。
「真的是光遁誒!」
神音一手攬住高喜的腰,靠在高喜身上,另一隻手就指向楊鄴,不停地咋呼著。
「光遁,光遁!」
不過神音卻發現,那個什麼楊兄只是扭過頭望了她一眼,就不管了她了,更過分的還是高喜,看都沒看她一眼。
神音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但她又怎麼知道,高喜跟楊鄴的心中,閃過了許多個念頭。
高喜想的是神音現在的情緒,好似與以前不同,但仔細想來,這應該是神音真正的情緒,而非是以前壓抑在血脈當中。
至於楊鄴,則是沒想到這些,而是打量了一眼神音,就發現神音體內的兩種血脈,已經開始消解了。
血脈消解,就意味著食血食髓咒效果加強了,如果不能在血脈徹底消解之前,抽掉食血食髓咒,那麼就算救了神音,也只是徒勞,因為氣血已經沒有了,救回來也會因為血脈不存而立即死亡。
楊鄴便又一指點在神音眉心,灌注了大量氣血進去,同時也把神音敲暈了。
這樣的話,能減少氣血的損耗,也能讓神音得到平靜,因為食血食髓咒發動之際,好似有萬千小蟲,在啃噬著氣血與骨髓,是極為難受的。
反觀高喜,就是因為感到了神音的舉動,才會一言不發的。
神音昏睡之後,高喜也平靜許多,但也只是表面上的平靜,內心依然是顛個不停。
兩道遁光,速度也快上許多,不過也還需要一天的工夫,才能趕到楊鄴所說的地方,青州邊緣。
楊鄴側過頭望了一眼高喜,又望了一眼被高喜攬著的神音,又側了回去,悠悠地道:
「她能不能活下去,要看她的意志,她的意志足夠堅韌,才能夠活下去,而她的意志又系在你的身上,如果你的意志不夠堅韌,那她的意志也不夠堅韌。」
就活不下去。
高喜默然,有了些許觸動,方才的神音大概就是看出這點,才會做出如此舉動的吧。
只是這種關頭,又怎麼可能不擔心,縱然高喜面上不擔心,但心裡卻總是擔心的,於是表現在外,就是現在的一言不發。
就是楊鄴的提醒,也只是讓高喜神色一動,放鬆一些,沒完全放鬆。
楊鄴見狀,微微一笑,便又說起了神音的情況。
「你也不要太擔心,她身上有騰蛇一族的遺澤,活下去的幾率,非常之大。」
騰蛇一族曾經不可一世,狂妄到了極點,能與真龍對上,儘管輸的很慘,卻也證明了騰蛇一族的本領,而因為騰蛇一族的覆滅,騰蛇的氣運也消散了,但是還有著許多的殘留,就被那騰蛇精魄所收集到,然後一下子反饋給了神音,神音就寄託著騰蛇一族的氣運,因此騰蛇氣運未耗盡之前,神音便再無危險。
就如之前,神音已經氣若遊戲了,但因為騰蛇氣運的轉動,在神音情況尚好之際,就使得楊鄴心血來潮,從太乙山上下來,立刻趕到了東丘縣。
而且楊鄴也有些話沒對高喜說,那就是騰蛇氣運應該不止讓他楊鄴心血來潮,可能神音的父親,也會心血來潮,不過為了怕說錯,便沒有說神音父親的事。
高喜方才恍然,又輕鬆了許多,之前他沒想過會是氣運在起著作用,因為氣運玄妙至極,不是他目前能接觸到的,自然沒神音會得到騰蛇一族的氣運遺澤,因此便十分疑慮,眼下明白是氣運在起著作用,自然不會太過擔心。
不過隨即,楊鄴卻道:
「生死離別,乃人間常態.……」
高喜剛剛放鬆了一些,一下子心又提了起來,但是又察覺到,楊鄴是在戲耍他。
高喜只好搖搖頭,沒什麼心情跟楊鄴開玩笑。
高喜也察覺到,自己這樣一眼不發,如果給神音看到,大概會讓神音,喪失鬥志吧。
「我失態了。」
高喜低低地說了一句,又變了回來,縱然還是擔心,卻也是放在心底,再不顯露出去了。
旋即高喜就又出聲了,問道:「我們怎麼救她?」
高喜雖然擔心少了一點,但是神音沒有根除這食血食髓咒之前,是沒辦法徹底放心的,而且如何化解或是驅除食血食髓咒,他亦是不知。
楊鄴又怎麼會不知道高喜的心思,微微想了一下,覺得告訴高喜,也沒什麼。
楊鄴便站直了身子,舒了下筋骨,問道:「食血食髓咒是什麼,你應該清楚罷。」
高喜點點頭,他當然明白食血食髓咒是什麼,還能是什麼,是死字。
「那為什麼,一門血道法術,竟然難到了這麼多的修士?」
楊鄴不待高喜思索,便又道:「當時創出這血道的修士,早已經死在修士圍攻之中,而在之後修行血道的修士,能煉到使出食血食髓咒的地步,更是只有區區兩人。」
「一個就是三千多年前,使得騰蛇覆滅的兇手,死在了劫雷之下。」
「還有一個就是一千年前,青州某宗的宗主,也死在了劫雷之下。」
楊鄴頓了一下,繼續道:
「而除了這三次之外,那食血食髓咒,便再沒有出現過。」
「那三人的修為,分別是合體期、分神期、渡劫期。」
「合體期的那人,是血道創出者,能使出食血食髓咒,自是應當;渡劫期的那人,不消多說,亦是如此;至於最後的分神期修士,則是用自身來血祭,換得騰蛇的覆滅。」
楊鄴又停頓了一下,也是整理一下思緒,因為有些事情,高喜在此之前,是從未接觸過的。
「那你可知道,修鍊過血道的修士,有多少名?修鍊到分神期的血道修士,又有多少名?」
不待高喜答覆,楊鄴就代高喜回答了。
「修鍊血道的修士,總計過了三千名,其中達到分神期的,約是三十名。」
「但是食血食髓咒,只出現過三次。」
高喜聽到現在,尚未來得及為血道修士的突破率感到震驚,就聽到了最後的消息。
「那是什麼原因?」高喜在思索著其中的原因,同時也在詢問楊鄴,因為那麼多的血道修士,竟然只有三個人才能使出食血食髓咒。
「因為血魔之祖肯讓他們用。」楊鄴的面容很平淡,但是天穹之上,陡然間一道驚雷閃過,蓋住了兩人的身形。
「血魔之祖是誰?」高喜又問。
楊鄴聞言側過身子,望著高喜一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你已經知道了。」
高喜身子一抖,還是點了點頭。
「那要怎麼做,才能驅除食血食髓咒?」
高喜定了定神,但是微微晃動的遁光,說明了高喜的心情,並不像臉上的那樣平靜,而是風起雲湧,靜不下來。
「去了青州鬼門峽再說,自然有方法對付。」
高喜默然,隨即再無言語,楊鄴亦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