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盼君歸(上)
長安城連東掖垣,鳳凰池對青瑣門。高才脫略名與利,日夕望君抱琴至。
在村中寄宿一晚的關一一與宗既明起的有些晚了,張慕雲與李啞巴被昨天晚上的雷劈的變成了兩塊焦黑的碳,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東西燒糊了的氣味。
趙夏花看著借住在自家偏房裡的兩位也來到了這地方,想要走過去打聲招呼,卻被抱著自己大腿的人止住了動作。
「讓兒,你先放開大姐好不好?」
見抱著趙夏花大腿的鄭讓兒抓起自己的褲腿往擦去臉上的鼻涕眼淚,趙夏花也不嫌棄,拉起坐在地上不起的鄭讓兒,就朝剛到的二人走去。
「二位昨晚睡得可好?大姐家也什麼可招待你們的,你看,今兒個又起了這麼件大事,更是不能……」
趙夏花一臉愧疚,看的二人相視一笑,他們也不知道這裡到底生了什麼,只是一路走來,聽到的最多的話就是『罪有應得』,顯然遭雷劈的這家人定是做了什麼壞事,讓整個村的村民都恨之入骨。
「無妨,大姐您先忙,我們自個兒轉轉就好。」
本應早上就出的二人對這事有著同樣的好奇心,剛剛對視了一眼后,二人決定便留下來了解一番,這家人究竟做了什麼?
看到屋子裡有東西被抬出來,關一一惦著腳尖,想要一探究竟,誰知她才剛有動作,一直躲在趙夏花身後的女子就像了瘋一般沖了出去。
只見女子撿起不遠處的一根木杵,舉過頭頂,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往那被抬出來的東西上用力砸了幾下。
「張慕雲,你去死,去死,去死。「
圍在李家周邊的村民見此狀,立刻驚叫出聲,現場混亂一片,關一一扯扯宗既明的衣袖,示意他把自己抱起來,她也想看。
身材高挑的宗既明目睹了全過程,被放置在木板上的是一具被燒成焦炭的屍體,經過那個瘋女人用力砸了之後,焦屍的腦袋瞬間碎成了好幾瓣,腦子裡奶白色的腦仁流了一地。
「宗既明,快抱我。」
關一一有些急眼,恨不得衝到人群中央去看,只是她的手一直被宗既明攥著,連兩米都走不出去。
「不過就是個死人罷了,沒什麼好看的,一一,我們走吧。」
不敢讓她看如此驚悚的場面,宗既明一把抱起關一一,將她的臉扣在自己胸膛上,一步步走的極穩。
「為什麼不能讓我看死人,他們不是被雷劈死的嗎?我還沒見過被劈死的人長什麼樣呢?」
關一一抓著宗既明的衣襟,瓮聲道。
「說了不準看就是不準看,不就是個死人嘛,咱這一路走來,見得還少嗎?」
李家門口,鄭讓兒舉著木杵,看到身後還有人抬著一具焦屍,一時有些愣神,隨後又舉起木杵,往身後的焦屍砸去,「張慕雲,去死~」
兩具焦屍被鄭讓兒砸的稀碎,本來被雷劈的不見原形的張慕雲與李瘸子這會兒連屍都混在了一起,趙夏花因心底有口惡氣一直出不來,而後見張慕雲連死也沒了全屍后,臉上的表情變得不再那麼僵硬。
村民還在大喊大叫,趙夏花趁亂把鄭讓兒拖出人群,往自己村中跑去,只是接下去該怎麼做,卻讓她了難。
趙家院中,一看就是小兩口的一男一女各自背著包袱,顯然是要與她道別了。
「大姐,我們這就要走了。」
關一一不理身後的宗既明,走上前去與趙夏花道別,就見鄭讓兒看著她,笑的一臉燦然。
回了一笑后,不顧趙夏花的拒絕,將準備好的一些銀兩塞到趙夏花手中,二人便往村口走去。
「讓兒~」
還未走出兩步,就聽趙夏花的高呼,二人轉過頭去,就見到了鄭讓兒拿著菜刀抹脖子的動作。
鮮血噴洒了很遠,有幾滴甚至滴落在了關一一的白色繡花鞋上。
宗既明見狀,立刻拉過身旁的關一一,捂住她的眼睛,這一路他們是遇到不少死人沒錯,但他們每次都避開了讓關一一見血的場景,只是這次,卻怎麼也避不開了。
在趙夏花家中被逼著又躺了兩天的關一一聽完了鄭讓兒的故事,一番感慨后,二人又上了路,只是這一次,宗既明失了方向。
「這邊?這邊?還是這邊?」
看著眼前三條岔口,宗既明煩躁的抓抓腦袋,來之前他明明規劃的好好的,誰知馬上要拜訪最後一個人的時候出了這樣的亂子。
「算了,我們隨便選一條吧,不一定就要按照原路去走,說不定我們隨便選一條,前路就有意想不到的東西在等著我們呢?」
關一一從荷包中掏出一枚銅板,剛把銅板往上拋去,誰知拋得太用力,銅板飛的不見了。
「一一,有人打劫。」
宗既明看看還在原地打轉找銅板的關一一,再看早就搶了一一的銅板跑的老遠的乞丐,開口說道。
「打劫?哪裡?」
關一一抱著包袱,捂著荷包,緊張的望著四周。
「喏,那乞丐搶了你的銅板。」
指著右邊岔口『哼哧哼哧『跑的起勁的乞丐,宗既明笑道。
「什麼?我的錢被他搶了?」
眯起雙眸,關一一氣不過,抬腳就往乞丐跑的方向追去。
宗既明跟在二人身後,看來是天註定讓他們選這條路了,只是這路的盡頭有什麼?他也不得而知。
欽州城門口
「走開走開,你怎麼又來了?」
守城侍衛舉著長矛,看著眼前臭熏熏的乞丐,厭惡的皺起眉頭。
乞丐不理睬侍衛反感的語氣,顫顫巍巍的把手舉起,攤開來,手心躺著的正是從關一一那兒搶到的銅錢。
「嗤」
侍衛見到銅錢時,出一陣不屑的嗤笑聲,不耐煩道,「臭乞丐,你知道這城中的規矩嗎?拿著一個銅子兒也想進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青州建在大山之間,周圍全是蜿蜒的山脈,易守難攻,天川國建國后,皇室更是一直居住於此地,只是欽州一直以來就有個奇怪的規定,要收入城費。
當然並不是每人進城都要交錢,就像站在乞丐身後那位大腹便便,一看就是貪官污吏的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城中,而乞丐緊緊捏著銅板,從頭至尾沒有說過一句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