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關係轉變
周焱走下手術台，雙手有些顫抖。
這是他迄今為止第一例失敗的手術，雖然在術前就早有預料，但當事情真正發生時，他還是忍不住的難過。
他沒能救回一條生命……
這是他學醫的目的，也是他堅持的信仰。
他走出手術室，望著等待的家屬，深吸一口氣，“對不起……”
家屬並沒有多說什麽，無論做不做手術，其實他都活不了太久，這場手術也隻是心存僥幸，就算成功了也不過是延長兩年的生命。
當天下午，周焱罕見的請了假，這是他第一次請假，他回到家中，坐在沙發上，感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疲憊。
熟悉的身影緩緩從地板鑽出，青黑色的麵龐竟讓周焱感到有些親切……這半個月來，回到家中，隻有它陪著他。
如今，在他迷茫與困惑時，也是它第一時間鑽了出來。
周焱忍不住伸手，摸向惡靈……他的手掌徑直從惡靈體內穿過，但是可以感受到一股清涼，證明惡靈真真切切的存在著。
他忍不住笑了笑，“人死後真的會變成鬼嗎？”
話音剛落，他想起了網上的信息，“不，我應該叫你惡靈，對嗎？”
惡靈沒有回答周焱，它過來是打算告別的，隻是沒想到周焱突然開啟了嘮嗑模式，讓它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
“你是惡靈，那你有名字嗎？”
“楊微微……”
“還真有名字啊！”
周焱不由得感歎一聲，心中愈發好奇惡靈的由來，於是再次問了一遍，“如果我死了，也會變成惡靈嗎？”
“不會……”
“為什麽？”
“執念……”
周焱愣了愣，隨即才反應過來，看來楊微微的意思是，隻有死前懷有強烈執念的人，才會在死後變成惡靈。
她說話慢吞吞的，讓他覺得很有意思，他的工作決定了他連吃飯都是兩分鍾搞定，所以聽著楊微微說話反而有些稀奇。
周焱好奇的問道：“你的執念是什麽？”
楊微微沉默。
它的眼神中滿是茫然，因為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執念是什麽，它的記憶缺失了一大段，它能感覺到那段記憶便是它執念的關鍵。
至於為什麽會失憶……可能是因為死的姿勢不太對吧！
楊微微緩緩掀開了自己的頭發，露出了頭頂的一個窟窿，“我腦袋受傷了，記不清自己的執念是什麽……”
“咦？”
周焱看見楊微微頭頂的傷口，頓時來了興趣，他湊上前去，認真觀察著，“你要是人我倒是能嚐試著給你治一下，但現在我碰都碰不到你。”
“……”
楊微微重新鑽回了地底，它打算暫時不走了，等周焱心情好一些了再提出告別，這人都可憐到和它一隻惡靈聊天了……
周焱第二天按時起床，已經重新調整好了心態。
出門前，他看了看鏡子，露出了一抹笑容，昨天和惡靈的聊天讓他感到十分輕鬆，他能如此快的恢複過來和惡靈有很大的關係。
他對著鏡子揮了揮手，“再見！”
等到周焱關上門，腳步聲漸漸遠去，鏡子上才浮現出兩個血字：再見……
很快，血字被塗抹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句話：可惡，寫字慢了……
……
周焱的生活和平時沒什麽不同，大多數時間都在工作，隻是他以前經常在醫院過夜，對於回不回去根本無所謂，現在卻有了一種想回家的憧憬。
家裏不再隻有他一個人了……
淩晨，周焱換好衣服，往外走去，卻是突然被叫住，“周醫生……”
周焱回頭，叫住他的是一直給他打下手的小護士，他笑著問道：“有什麽事嗎？”
小護士一步步走向他，“你能開車送我一程嗎？”
“好。”
周焱沒有猶豫便答應下來，反正也是順路。
他按下電梯，和小護士走了進去，電梯到了負一樓停車場，卻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往下。
“嗯？”
周焱奇怪的看著電梯，“出故障了？”
他轉頭，剛想說些什麽，卻是突然瞪大了眼睛……原本清秀的小護士此刻七竅流血，充血的眼眸正死死的盯著他。
周焱忍不住後退一步，後背碰到了電梯。
“周醫生……”
“快跑……”
小護士踏前一步，在說出這兩句話後，身形忽然消散。
洛憶知道這是小護士執念不夠，所以在說出死前最惦念的事情之後便直接消散。
她不知何時已經死去，從下班之後周焱看見的小護士便已經是惡靈。
周焱望著空蕩蕩的電梯，整個人迷茫的站在原地……她，死了？
片刻後，周焱按下電梯按鈕，重新回到三樓，衝進了他的辦公室，他辦公室的鑰匙隻有他和小護士有。
因為他經常忘記吃飯，小護士會買了飯送到他的桌上。
當辦公室的門打開的那一刻，周焱看清了裏麵的場景，即使他已經做過數不清的手術，但看見辦公室內的場景，還是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嘔……”
地麵、牆壁上，到處是鮮血和內髒，小護士的屍體殘缺不全，如同一個被撕碎的娃娃一般隨意丟在地上。
她的眼睛死死瞪著，死前似乎看見了極其恐怖的東西。
周焱跪在地上，感覺心髒難以控製的抽搐，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朦朧中，他聽見了同事刺耳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