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欺人太甚
球場上,兩方的差距甚是懸殊,中鋪高中天衣無縫的配合,看樣子是要徹頭徹尾的秒殺掉縣醫三高。趙笑笑等人麵色凝重,目光死死盯著籃球,總是可望而不可及。每次運球都不幸被人劫走,眼瞅著落入別人手中時,倍感失落,憤懣的捶胸頓足老半天,隻恨技差一籌。
中鋪高中的隊員愈發的張揚跋扈,幾乎都是用鼻孔看人,嘴裏還時常發出鄙夷的冷哼聲,縣醫三高土渣球技,把他們當成對手就是自掉身價。
趙笑笑幾人心中聚滿了火,奈何技不如人,不能借此出口惡氣,隻好隱忍著。
嘶……
急促的哨響劃破天空,裁判揚手模仿著縣醫三高打手犯規的動作,示意比賽暫停。此時,籃球不偏不倚的滾到離何夏身旁不遠的場外。陳天猴幾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懶散道:“何夏,把球撿過來。”
印堂明紋浮現的何夏異常清醒,他低著頭,走到籃球邊,腳一鏟,往回一勾,籃球以優美的弧線落入他的手中。他單手抓著籃球,緩緩回到隊裏。
陳天猴順勢奪了過去,撩起球衣的下端,胡亂的拆著汗,嘴裏呼哧呼哧的聲音也很清晰。
縣醫三高犯規罰球,輪到陳天猴投兩分籃時,可惜是三中0。比賽再次開始時,堯辛偉運轉著籃球,在何夏眼前做作出千百種花樣,炫擺半天,就是讓何夏搶奪不到。
堯辛偉使勁的搖晃著身子,神采飛揚的運著球跑向對方的籃板,落落大方的甩下一句話:“有本事,勝過我,我就告訴你孤兒院所有的事情。如果不是孬種,就過來與我一句雌雄!不要讓我失望呃!”
何夏聽到‘孤兒院’,身體頓時如觸電怔了一下,腦海中勾起很多難以磨滅的回憶,那裏雖然偏僻,卻可與何夏夢中的天堂重合,還有很多一生一世難以忘懷的難友:孤兒院貪吃的小胖牙齒稀疏常嵌著青菜葉的小宮兒,還有就是慈祥如故的老院長……
這些美好的回憶,如雨後春筍般驟然冒出,那時候的孤兒院就是孩子們永恒的天堂,那裏有愛有關懷以及回首往事的溫馨……
到底是誰這麽狠心,非要毀了它?
何夏迫切的想知道答案,步伐輕鬆的追上了堯辛偉,厲聲道:“快說,孤兒院裏的那些孩子到底去哪兒了?”
堯辛偉依舊花樣百出的秀羅著他手中的籃球,訕笑道:“這麽想知道?來來來,先打敗我再說!”
堯辛偉停了下來,食指勾動著,示意他過來挑戰,整個人得瑟的不得了,在籃球場上,針對一無所知的何夏,他就是所向無敵的“戰神”。
這種赤|裸-裸的挑釁令何夏再熟悉不過,童年記憶中,那段刻骨銘心的流浪經曆不乏這樣吻合的場景:那時的何夏並沒有被愛心孤兒院收養,店家又不敢隨意用童工,口袋中自然不名一文。
整天過著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討荒生活,生存的壓力自不必說,經常饑一頓飽一頓。一般,一條街上會有五六個乞討者,僧多粥少,每天都會有人餓肚子,很多乞丐都是流街串巷的要,夜深了再回到棲息地,餓的時候不惜和流浪的野狗爭搶殘羹冷炙,隻為苟且的活著。
然而,何夏是乞討者中最有堅守的人,第一:他不與低人一等的野狗爭食,哪怕是活活的餓死。第二:實在餓的不行,他會先和那些有吃的小孩子征求一些,別人如果不同意,他隻會強奪小孩子手中三分之一的口糧。就算被那些大人們發現暴打一頓,他也不會選擇偷!他認為,提前好言征要些,他給予了別人了力所能及的尊重,別人沒有惜貧憐憫之心回敬,他自然要據其本心而行,拿到部分吃的,然後再把剩餘的大部分還給食物的主人。開始的時候,那條街的大人們總是見孩子們苦鬧,不知其原因。直到有人發現,見其可憐,忍忍就過去了。久而久之,那些有憐憫之心的大人都司空見慣了,漸漸開始厭煩和責罵這些‘忘恩負義’的乞丐,甚至越演越烈,重施拳腳相向。
如果到了這個時候,就是提醒那些乞者該更換生存之地了,舊人離去,新人登舊。隻有何夏不願離開那條街,雖然乞者都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他執意要守在原來陣地不肯離去,隻為等一個女孩,隻為和她說聲謝謝,可惜它走的太匆忙了,那條街再也沒有出現那個女孩的身影!
那日豔陽高照,天空火辣辣的炙熱,何夏早已餓的頭昏眼花,也許那天是他人生最幸運的一天,他竟然得到夠買一個燒餅的錢,當他從烙餅攤換來生存食物剛要下口時,幾個頑皮的孩子乘他猝不及防,一把奪了過去,嘻戲的往前跑著,讓何夏靠本事搶走它。
在饑餓難忍的狀態,任何人看到到嘴的食物被人搶走,都不會甘心,更何況這是何夏唯一生存的餘盡口糧。
都說鳥為食亡,意識模糊的何夏拚盡了全力想要拿到黃燦燦的“金餅”,腿腳如灌鉛一般沉重,每跑一步,身體幾乎都難以負荷,喘息聲也漸漸加重。
那些頑皮的孩子反而感到特別的好玩,他們往四周分散開來,不斷的揚著手中的烙餅,示意何夏過來搶奪,等到何夏接近時,他們卻如傳接力一般,扔給下一個人。這些如魔鬼般嬉笑的聲音,令何夏一輩子都難忘記。
“哈哈,小乞丐,快過來啊,過來搶啊……”
“小乞丐,這兒呢?”
烈日下的奔跑,何夏都忘記是怎麽撐過去的,那時他隻感覺喉嚨火熱幹燥的痛,無力的叫喊著:“還我,快把東西還給我。”
那些孩子不依不饒,好像巴不得看到何夏出醜,摔跤,玩弄別人的感覺反而找到特別的刺激。
毒辣的陽光如針刺,何夏全身濕遍,為了保護自己的食物不被搶走,那雙破爛不堪的鞋子竟無法裹住腳身,隻有光腳丫在石紮上跑來跑去。
柔軟的腳丫在劇烈的摩擦下,蹭爛了腳板,鮮血幾乎模糊了整個腳板。
那些惡魔般的孩子揣奪著他寄以生存的殘糧,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這些人都該死!
時隔數年,再次重幕如“昨日”的場景,曆曆在目的昨天照舊搬出,隱藏在心中的回憶再次被勾起。那時的軟弱無力,任人欺淩……今天的他還會重蹈覆轍嗎?
答案自然是:永遠不會!
堯辛偉也沒有想到,此時的他竟觸犯了何夏的大忌,即使他沒有拿“那塊餅”,但是,和那些欺人太甚的惡魔孩子已經沒有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