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攤牌
暗月停下腳步,回身望向常天仇,面色陰沉,「老夫身體不適,下面的事宜便由你主持吧!」
常天仇微微一笑,抱拳恭手,「堂主還請稍等片刻![北荒論道]是我北荒的大事,在我羅剎堂舉行,你有不適我代勞之,本也無可厚非,但……」
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眼中決然之色一閃,高聲道:「但我羅剎堂的大事還要你親自主持。」
大殿內眾人互望低語,皆是不明白今日常天仇所為何意,更不明白他所說的羅剎堂的大事是什麼!
所以都紛紛將目光看向面沉如水的暗月。
雲海眉頭微皺,目光從常天仇身上轉向暗月,臉色不由得凝重了幾分。
扭頭輕聲對身旁的子煜道:「讓大家聚在一起,莫要走開,一會兒若有不對立刻退出大殿。」
子煜剛下擂台,氣息還未調勻,聽雲海吩咐不由一怔,但卻沒有深問,應了一聲回身向濟滄山弟子們所處而去。
眉心生有黑痣的男子坐在雲海身旁,臉上升起一絲疑色,「會發生什麼事?」
雲海沒有轉頭,輕嘆了口氣,「希望我想多了!」
男子沒有沒有再問,只是目光在常天仇與暗月之間來迴轉換了幾次,最後投向大殿角落處的三隻妖怪身上。
雜毛眨了眨豆眼,撓了撓腦袋,扭頭看向老狐狸,「這傢伙什麼意思?」
老狐狸長眉一挑,眼眸中精光一閃,「他要動手了!」
野狗精也是嘴角一咧,「準備吧!」
三場比賽卻只進行了兩場,且都是很快結束,此時還未過午,繽紛光華自驕陽灑下,鋪滿整個羅剎山,將暗紅髮黑的峰頂也映襯出此許暖意。
幾縷殘光通過殿門射進大殿,投出一片光影,將已至殿門的暗月罩在其中。
暗月陰沉的臉色卻並未因這光影的映照而緩和半分,反而更顯森然。
緩緩轉身,看向台上的常天仇,目中紅芒一閃,「你就這麼急嗎?」
常天仇眼角一抖,狠狠的吸了口氣,高聲道:「堂主前幾日曾說,此次大賽夜影與夜幕二人誰能力壓群雄,誰就當選為下任羅剎堂堂主。
如今冠軍已然產生,堂主何不當場宣布,也讓眾多道友做個見證!」
「啊!還有這事!那當是要恭喜羅剎堂後繼有人了!」
「是啊!恭喜羅剎堂選出新堂主!」
「夜幕道友早已聞名北荒,無論修為還是對暗月堂主的忠誠自是無人可及,定為下任堂主確是理所應當。」
「暗月堂主身體還很康健,這事不必著急吧?」
議論聲吵雜如鬧市,每個人每個派都有自己的想法,互相交流之中自然各不相同。
暗月卻如未聞,兩隻紅眼直盯著常天仇,半晌,微微眯合了一下,「你太著急了我還沒死呢!」
聲音很輕,也很低,但卻如一隻鋼針直扎人心。
吵雜聲瞬然而止,大殿內所眾人無不愕然,即便再傻的人也能聽出這話里的意思,更是感覺行到羅剎堂內部出現問題了!
「常天仇!你好大的膽子!羅剎堂是大哥的,他想傳給誰就傳給誰!哪用你在那指手話腳?」
一聲怒喝自殿外傳來,夏禹肥胖的身形跨了進來。
常天仇雙眼一眯,臉上的肌肉因為牙齒的咬動而不住的跳動,「堂主創下羅剎堂,使我等有了容身之處,更是傳授功法密術,我等自是感激,但……。
但羅剎堂是羅剎堂所有弟子的羅剎堂,絕不是一個人的私人產業!我們所希望的便是羅剎堂發展的越來越好,越來越強大。
若是堂主主持正義,秉公而為,我們自是全力支持,可如果堂主以一己之私而置羅剎堂上下千餘弟子不顧,獨斷佞行,以達私慾,我決不會同意,羅剎堂的所有弟子都不會同意!」
「對!我們不會同意!」
「望堂主以羅剎堂未來為念,傳位於夜幕大師兄!」
「對!傳位於大師兄!」
吵雜混亂的聲音再次響起,但卻不是來自殿內,而後自殿外傳來。
議事大殿外,羅剎山峰頂,甚至整個羅剎山都在回蕩著這些別樣的聲討。
夏禹有些傻眼,沒了剛才的強硬,反而生出一絲害怕。
強咽了口唾沫,轉頭看向暗月。
暗月輕輕合上雙眼,好似並不在乎,但從他微微顫抖的身體上卻能看出他此時的心態。
羅剎堂不受他控制了,甚至說他被架空了。
自認為從未在意過得失的他此時才明白之前的愚昧,怎麼會有人不在意?不在意的便是你從未用過心的。
一但用過心,你便難以揮去,難以置身事外。
羅剎堂就如他的孩子,是他一手創立,創建二百年便成了北荒第一,令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他認為他是成功的,如此成績莫說北荒從未有過。便是其他三地也沒幾個。
可他卻是失敗的,親手創建的帝國竟不再聽他擺布,便是山上的弟子們都不再支持他。
他徹底失去了對羅剎堂的控制力。
殿外喊聲震天,殿內卻靜的嚇人。
沉默,暗月沉默,夏禹沉默,所有人都在沉默。
不祥的預感在眾人心間升起,而且越來越張。
「夜幕!這也是你的意思?」
暗月輕聲,率先打破這沉默與僵持。
夜幕站在不遠處,沒敢看暗月的眼神,緩緩閉上雙眼,先是輕搖了下頭,而後又是點頭,兩行熱淚自緊閉的眼角溢出,順著面頰流淌了下去。
暗月輕嘆,臉上又多了一絲凄苦,轉頭再次望向常天仇,「你真的決定了?」
常天仇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哪裡會就此放棄?「我還是請堂主想一想!」
暗月再次嘆了口氣,「如此我也就不再客氣了!」
「還不動手?」一聲高喝打斷暗月下面的話。
常天仇面露急切的看向台下角落裡的三妖大聲喊道。
野狗精卻並未因為他的呼喊而著急,而是緩緩的站了起來,學著人族模樣,抖了抖身上的袍子,「莫著急!關鍵時我們一定出手,決不會袖子旁觀的。」
說完再次抖了下短袍,倒是有幾分儒生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