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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原來是他

  一場生辰宴不歡而散。


  睡到半夜,顧嘉宜突然披衣坐起,輕聲嘆了口氣。


  「主子,您怎麼還沒睡?」尋芳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過了一會兒,顧嘉宜才說道:「你說,袁青花到底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


  尋芳正要推門,突然手一滯,低聲說道:「主子,蟲兒上鉤了。」


  聞言,顧嘉宜輕聲笑道:「知道了,你先去攔下他們。」


  她將袁氏扣在顧府,為的就是引出那藏在府里同袁氏裡應外合的人,說來這人將顧嘉茗寫給薄樂塵的信偷出來,還神不知鬼不覺地撒在宴廳門口,想必和顧府應該有些淵源吧。


  進了屋子,一個上半部臉蒙著黑頭巾、嘴裡塞著布條的男人被五花大綁,支支吾吾不甘心地掙扎著,一旁的袁氏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那男人看見顧嘉宜走進來,彷彿愣神了一般,不動也不叫了。


  顧嘉宜笑道:「莫非你認識我?」說著,伸手扯下男人的頭巾。


  「怎麼是你?」她失聲叫道。她想了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會是他。


  她把男人嘴裡的布條扯出來,「我的好表哥,怎麼沒看出來你還有這般能耐啊?」


  何燦「啐」了一口,「臭丫頭,要殺要剮隨便你!不過你得把我娘放了。」


  顧嘉宜失笑,上上下下看了何燦一眼,身量長了,長結實了,臉上也冒出胡茬了,和之前在陀村時候的那小屁孩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了。


  「怎麼說你也是我表哥,我不敢把你怎麼樣,」顧嘉宜邊說邊在他旁邊坐下來,「是你把我姐姐的信偷出來,撕碎了撒在宴廳的?」


  「一人做事一人當,全是我做的,不關我娘的事!」何燦嚷道。


  「誰指使的?」顧嘉宜臉色不由嚴肅起來。


  「沒人指使,我說了,全是我做的。」何燦毫不鬆口。


  顧嘉宜臉色泛白,她怎麼招何家了,就看不得她好是吧?上趕著來弄死她,完了還一副她罪有應得的模樣,這麼理直氣壯,你咋不去殺人放火啊?


  「我娘是你爹的親妹妹,你的親姑姑,這沒錯吧?你娘來我屋裡說的那些話是人話嗎?還有我怎麼招你惹你了,你和你娘想出這樣的變態主意,顧嘉茗又怎麼招你了,你把人家大姑娘的隱私公之於眾,完了還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你他媽是男人嗎?」顧嘉宜氣急了,不由破口大罵。


  何燦想說什麼,卻被顧嘉宜一把用布條堵住了嘴。


  「你夜闖我的外院,見財起意,欲行偷盜,尋芳,報官吧。」顧嘉宜冷冷地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袁氏便大呼小叫地闖進了顧嘉宜的房間。一夜未眠,她覺得有些疲憊,袁氏的大聲叫嚷,更讓她煩不勝煩。


  「顧嘉宜,你憑什麼把我兒子送去見官?」


  她猛地將手中的書扔在地上,「憑他偷盜。」


  「燦哥兒沒有。」


  「你一夜昏迷,怎麼知道他沒有?」


  「他是來救我的!」


  顧嘉宜深呼吸幾口,心緒稍平,突然起身鄭重地起了個禮。


  「嘉宜好心挽留,也許是我待客不周,讓舅娘誤解嘉宜會害您,臆想出表哥來救您,實則不是,表哥進我的外院本就不合禮數,嘉宜已不做追究,可他在外院行偷雞摸狗之事,嘉宜就決不能容忍。」


  「你!」


  「舅娘,嘉宜今日還有事,怕是不能招待您了,您自便吧。小初,送客!」顧嘉宜說著去了裡間換衣裳。


  「主子,何燦怎麼處置?」尋芳低聲問道。


  「我正要去調查此事。他既然一口咬定是他所為,便先去跟老夫人說了,再送去見官也不遲。」


  老夫人的院子同往常一樣安靜,二姨娘和顧嘉茗都已經到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誰也沒有說話。


  二姨娘剝了個橘子給老夫人,滿不在乎地說道:「我說大小姐,你也別難過了,你和薄公子成婚是早晚的事,整個玫瑰城誰不知道,不過是鬧些笑話罷了,時間長了也就沒人會說了。」


  顧嘉茗的指甲有些泛白,她聽了只是點點頭。其實,她倒不是對這件事難過,撕碎的信飽含她對薄樂塵的愛慕之心,卻又出於女子的矜持,一直沒有將信送給他,換個角度想,這件事的發生,對她也是有利的,至少從側面宣布了她對薄樂塵的主權,說不定今後還會成為兩人的一段佳話。


  她耿耿於懷的,其實是顧嘉宜竟敢對她示威,去她屋裡盜信,並且撕碎,還敢在眾人面前紛紛揚揚,讓她鬧笑話,這一點她絕對不能忍!

  隨著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嬤嬤打著帘子,顧嘉宜走了進來。脫了大氅,對老夫人和二姨娘、顧嘉茗行了禮,這才對著後面打了個響指。


  尋芳架著五花大綁的何燦走了進來,一把將他扔在了地上。


  「此人是嘉宜的表哥何燦,正是他偷了姐姐的信,撕碎了撒在宴廳的,昨夜還潛入嘉宜的外院,行偷盜之事,被婢女發現拿下,對此他供認不諱。」


  老夫人眯起眼睛看著兩人。


  二姨娘尖聲笑道:「我當是什麼人這麼大膽,還愣著作甚,抓去見官啊!」


  旁邊就有幾個嬤嬤上前,卻被老夫人揮手退下了。


  「茗丫頭,你認得此人嗎?」老夫人指著何燦問道。


  顧嘉茗垂下眼帘,心裡暗道,這怕是顧嘉宜和何燦共謀,中間出了矛盾,顧嘉宜便翻臉不認人,轉頭指向她表哥了。


  她搖搖頭,「祖母,茗兒一向深居簡出,連舅娘都是昨兒第一次見,又怎麼會見過這位燦表哥呢?」


  「這麼說來,何燦,你同茗丫頭沒有交集,那你去偷她的信,這又是為何啊?」


  「當然是有幕後主使。」顧嘉茗笑道。


  這時,小初急匆匆地從外面進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二姨娘見狀,不由喝道。


  「老夫人恕罪,二姨娘恕罪,」小初說著,又看向顧嘉宜,「小姐,奴婢跟隨舅夫人回何家,一路上只聽得她哀嚎,奴婢假裝離去,又躲在門后偷聽,只聽得舅夫人說是讓舅老爺快去找澄姐兒,說都是那澄姐兒出的主意,害的燦哥兒進了官府。」


  「那澄姐兒是什麼人?」老夫人皺眉問道。


  顧嘉宜聽到這個名字,突然覺得心裡拔涼拔涼的。楚宸楓的妹妹跟著摻和什麼,她這未來小姑子咋這麼不待見她啊,她突然又好羨慕顧嘉茗,至少薄樂塵沒有姐妹,顧嘉茗嫁過去不會有姑嫂難題,可她呢,就怕還沒等到及笄成婚,就被小姑子給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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